從蛤蟆的出租房裏出來,伍北隨即又驅車趕往彭市一監。


    幾天前,賈笑的案子開庭。


    即便有李山簽署的“諒解書”,一審判決還是給了兩年的處罰,熟讀法律的趙念夏打算繼續上訴,這兩天沒日沒夜的查詢相關條款,快要把卷宗給翻爛了,結果賈笑卻從裏麵帶話,希望事情到此為止。


    半小時後,一監的會議室裏,伍北和賈笑麵對麵而坐。


    “別說你還挺適合剃短頭的,瞅著精神。”


    盯著家裏這個歲數最小的兄弟凝視半晌,伍北擠出一抹苦笑。


    “我也覺得,嘿嘿。”


    賈笑抬起鎖著鐵銬的雙手摸了摸後腦勺。


    “弟弟,這事兒..”


    伍北抽了口氣,想要勸阻他兩句。


    “伍哥,跟你一點關係沒有,跟順哥、鵬哥也沒任何關係,就是我自己的問題,雖然是場意外,但我撞死人是事實,酒後開車也是事實,一開始我挺恨高萬、齊金龍他們這幫雜碎在背後捅咕,可冷靜下來再想想,如果我密不透風,他們怎麽可能找得到漏洞,說到底,還是我太狂,跟著公司混了大半年,感覺真的天下無敵。”


    賈笑猛不丁打斷,表情真誠的開口。


    “唉..”


    伍北長歎一口氣,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盡管理確實是那麽個理兒,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認理不認情,尤其還是麵對朝夕相伴的袍澤。


    “兩年很快的,出去我也才二十歲,正好趁著這個空當,我好好的思考和規劃一下自己,伍哥,告訴夏夏姐別再為我操心了。”


    賈笑皺了皺鼻子,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事發之後,他整個人一直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倒不是害怕會被誰報複,可良心上的譴責讓他寢食難安,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出現血淋淋的畫麵,直到判決下來的那一刻,他才徹底的心安。


    “你先冷靜幾天,我琢磨琢磨怎麽保外就醫,想平複心情也不是擱這地方。”


    伍北遞給他一支煙,沉聲說道。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監號這種墮落之地,本來就充滿了灰敗和晦氣,如果讓賈笑天天跟那幫打家劫舍的相處,沒毛病也得鬧出來毛病。


    “知道了哥。”


    賈笑遲疑幾秒,最終將沒出口的話又咽了迴去。


    “照顧好自己,其他不用你操心!”


    伍北擰著眉頭叮囑。


    寒暄片刻後,探訪時間差不多也臨近尾聲。


    “待會我給你衝點錢,吃的喝的別委屈自己,接你出去的時候,如果你小子掉膘,別怪我收拾你,聽著沒?”


    伍北起身,滿眼擔心的說道。


    “哥..”


    賈笑突兀出聲。


    “啊?”


    伍北迷瞪的看向兄弟。


    “你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循環嗎?現世報是不是真的存在?”


    賈笑的眼圈有些泛紅。


    “別特麽瞎想,誰敢報你,我特麽辦誰!啥事不會有,有哥在,誰嘰霸也不好使!”


    伍北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小子落下個心魔了,關鍵這種事情又不是外人外力可以解決的,必須得他自己走出來。


    同一時間,遠在三屯鄉的“望江樓”酒店。


    劉自華和包子百無聊賴的蹲在廚房門口抽煙。


    “華子,前兩天你不是說伍北可能會用咱們辦點事,怎麽後來沒音兒了?”


    包子拿大拇指和食指煙嘴,皺眉詢問。


    “事情八成是處理了,具體情況我沒問,另外,我說過很多遍,尊重!能理解不?”


    劉自華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口誤口誤,喊習慣了,你是不知道我們在號裏的時候,關係處的那叫一個鐵,不信你迴頭問問他。”


    包子訕笑著縮了縮腦袋。


    “曬太陽呢?”


    兩人正說話時候,一台“埃爾法”商務車緩緩停下,酒店老板套著一件黑色大皮草,笑盈盈的走了下來。


    “八哥!”


    “八哥,我倆喘口氣,馬上就進去忙活。”


    兩人忙不迭站了起來打招唿。


    “沒事沒事,鬼天氣怪冷的,今天生意又不咋地,呆著呆著唄。”


    老板八哥很無所謂的擺擺手。


    “剛換的車啊八哥?”


    包子滿臉堆笑的湊過去笑問。


    “抵賬抵迴來的,破玩意兒,沒什麽動力。”


    八哥很隨意的晃了晃車鑰匙,嘴上很謙虛,但是臉上的春風得意怎麽也掩飾不住。


    “成,你們先呆著吧,我喊朋友打兩圈麻將,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八哥應該喝了不少酒,閑扯幾句後,搖搖晃晃的朝對麵的客服部走去。


    “八哥,我聽財務的李姐說,咱們酒店擱錦城有一筆帳一直要不迴來,我想試試!”


    目送對方走出去四五米遠,劉自華突然加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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