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江湖是個沒有溫度的染缸。


    隻要陷進來,就會變得六親不認、唯利是圖。


    這話其實也沒什麽毛病,大多數混社會的,確實見利忘義,更不可能像電影、電視劇裏演的那麽肝膽相照,為了彼此兩肋插刀。


    但任何圈子都有另類,哪怕十惡不赦的戰犯,也並非真的沒有感情,隻是要看對象是誰!


    病房裏兄弟情深,遠在幾十裏外的伍北並不清楚。


    此時的他,又驚又喜。


    剛幫著孫澤哥倆處理完麻煩,他就接到了球球的電話,約他到美容店談談。


    名義上是球球找他,實際上伍北很清楚,就是那位大人物要見他。


    通過店裏的後門,伍北七拐八拐的來到一間的辦公室。


    辦公室不算太大,也就十多平米,但是裝潢的別具一格。


    紅鬆木桌、太師椅,仙鶴造型的香爐裏白霧嫋嫋,古香古色的木架上全是琳琅滿目的擺件,真假不論,確實別有一番韻味。


    估計是不常有人來的緣故,盡管燃燒著檀香,但屋子裏還是有一股淡淡的灰塵味,桌麵還有剛剛抹擦過得痕跡。


    “這麽隆重啊姐?”


    四處觀察片刻,伍北笑嗬嗬的朝球球打了聲招唿。


    今天球球打扮的也很應景,一條潑墨畫的綢料小旗袍,長發高高挽起,兩條美腿恰到好處的若隱若現,看著特別的古典優雅。


    “合適場合就得有合適的打扮,今天你們是主角,我就是個陪襯的。”


    球球溫婉的一笑,動作輕柔的替伍北倒上一杯香茶,隨即坐到牆角的古箏旁。


    很快,一曲宛如山澗泉鳴一般的柔美琴瑟聲在屋內迴蕩盤旋。


    伍北雖然不是個懂音律的人,但是聽著這柔美的旋律也覺得舒服無比。


    十分鍾不到,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那個大人物徑直走了進來。


    伍北條件反射的想要往起站,對方馬上擺擺手,而後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桌旁的太師椅上,自顧自的倒上一杯熱茶。


    看對方不吭聲,伍北也沒敢胡亂接腔。


    三人就那麽一語不發的保持寧靜,房間裏氛圍瞬間顯得格外的空靈、高雅。


    唯一比較委屈的就是,伍北太緊張了,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還不足三分之一,兩手牢牢扣在一起,十指交叉在胸口,像極了一個虔誠的信徒。


    足足兩三盞茶的功夫過後,樂曲聲緩緩停下,球球朝著二人微微一笑,然後搖晃著曼妙的身姿離開房間。


    弦依高和斷,聲隨妙指續。


    徒聞音繞梁,寧知顏如玉。


    大人物搖頭晃腦的數念一首詩句,貌似非常的懂行。


    “明..明叔。”


    伍北這才敢站起來打招唿。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姓名,要不是昨晚上聽到王野唿喊,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唿對方。


    “沒有查查我的身份和底細?”


    大人物捧著茶杯微笑,目光在伍北已經結疤的額頭上掃視幾眼。


    來之前,伍北特意把紗布取掉,就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嬌裏嬌氣。


    “不敢!”


    伍北實話實說的迴答。


    不該知道的別打聽,這是任叔曾經跟他說過得話。


    很多時候,見多識廣未必是件好事,而孤陋寡聞,往往可以保全性命。


    “哈哈哈,有點意思,不對,應該說你很有意思!”


    大人物發出爽朗的笑聲,也不知道是讚許還是貶低。


    伍北抽了抽鼻子沒吭聲。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大部分人隻是小部分人的提線木偶,作為芸芸眾生中的一粒塵微,伍北從來不反感被人當做工具,隻是更希望自己可以物有所值。


    “我叫閆明,按年齡你喊我一聲叔,確實也不過分!”


    大人物抽了口氣,動作緩慢的點上一支香煙。


    “是,我記住了!”


    伍北繃直身體,聲音響亮的迴答。


    當人與人之間有了貴賤之分,這樣的社會畸形且可怕,在無從改變的時候,遵循原則才能活的更長久和自由。


    “目前崇市總共有十三家配送、物流公司,不光混亂還很難創造出該有的價值,如果僅存一家,我覺得更合理。”


    閆明左手握著茶碗,右手擺弄茶蓋,繼續說了一句。


    “我已經讓底下兄弟在打聽了,弄清楚具體狀況,就開始研究如何大刀闊斧的砍掉其他!”


    伍北半真半假的應聲。


    做買賣的,沒有哪個老板不想玩壟斷,即便沒有閆明的要求,伍北其實也早就開始琢磨,如何讓虎嘯在這個行業裏一枝獨秀。


    “今晚上的慈善酒會,你和球球一起參加,我會想辦法讓你認識你接下來的對手。”


    閆明嘬了一口茶杯,聲音低沉道:“我願意幫助你壟斷,但前提是,你得清楚你這個帥,隻是我擺在台前的棋子,不要有任何不該出現的臆想,就算有,也千萬不要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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