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火燎想知道三舅鬥法的結果,可老媽和妹妹都在,沒法說出口。不過看三舅怡然自得地喝著茶,想來問題不大。


    夜色降臨,老媽和妹妹去睡覺了。三舅給我使個眼色,我們到了後麵的屋子。


    一進門他就問:“強子,你剛才說‘料事如神’,是怎麽迴事?”


    我說道:“我才從張宏家迴來,鐵麵和我一起去的。救了張宏之後,鐵麵讓我直接迴家,說你迴來了。所以我一看見你,就感覺這人特神。”


    三舅笑:“鐵麵本來就以精神力著稱東南亞巫術界,他的降靈術天下無雙。第六感相當敏銳。”


    我心癢癢的厲害,有很多問題想問,還是最關心三舅的鬥法結果。


    三舅道:“素班輸了。”


    我長舒口氣,哈哈笑:“三舅,沒想到你這麽厲害。當初你跑啥啊,你的能力對付這三個法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三舅臉色不好看:“你懂什麽。這三個人手段和性格各有不同,鐵麵的降靈術和精神力非常厲害,這次不知你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無意中破解他的鬼迷之法。如果換成是我,輸贏不好說,完全在兩可之間。再說素班,此人在三人中法術最差,法力平平,給普通人下個降頭,弄個黑心錢,他玩的挺溜,可遇到真正的行家,勝算很低,所以對付他不必花太多的力氣。不過此人人品低劣,口頭承諾的賭注輸贏,他根本不在乎。這次他輸了,未必甘心,或許還會有所圖謀。”


    三舅頓了頓,點燃一根煙:“素班小心提防就行,這三個人裏最可怕的其實是醜時參。”


    “這是誰啊,名字這麽怪?”我好奇地問。


    三舅道:“醜時參是位日本女法師,屬於日本流的陰陽道,她的名字取自日本古代神話宇治橋姬的故事。宇治橋姬為了殺死自己嫉妒的女人,執行了陰陽道裏最黑暗的法術——醜時參咒。她確實最後心想事成了,可也把自己變成了厲鬼,把相關的人全部殺光。”


    我聽得喉頭咯咯作響。


    三舅道:“醜時參這個女法師最擅長的就是殺人於無形之中,用的都是陰陽道裏最陰最毒的法術。而且誰也沒見過她的廬山真麵目,她還有個外號叫百變參,她所修習的陰陽道,能夠讓她改變容貌,防不勝防。”


    三舅吐著煙圈:“這三個人之所以可怕,不在於法術如何高強。而是他們都沒有正常人的道德底線,他們說殺人就殺人,說滅門就滅門,一切都看自己的心情,毫無道理可說。”


    他看著我,歎口氣:“強子,或許我落葉歸根迴來,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我怕給這個家帶來想象不到的災禍。”


    我腦門上浸出了冷汗,烈炎酷暑之下,竟然全身泛冷。


    自從認識三舅,我接觸到了和尋常生活完全不一樣的另一個世界。


    三舅看我特別害怕,便不再說下去,岔開話題問我:“張宏那邊怎麽樣了?”


    我把鐵麵驅除張宏體內藥降的過程說了一遍。三舅沉思片刻:“鐵麵沒說別的?”


    我想了想說:“鐵麵問我在幻境裏都經曆了什麽,我都告訴他了,他還給我講了一個後續的故事。”


    我把小女孩小遂的故事說了一遍。


    三舅聽到最後,歎口氣:“強子,你是聰明人,難道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麽?”我眨眨眼,摸不著頭腦。


    三舅道:“你在幻境中見到的那個越南小女孩小遂,就是鐵麵本人。”


    第三十一章 狼嚎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小遂就是鐵麵,我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三舅道:“任何一個有大成的法師,不管黑衣還是白衣,都要經過重重的考驗和磨難。鐵麵能變成現在這樣,由女變男,遮擋麵部,其中肯定經曆了咱們無法想象的命運。說真的,我挺佩服他的。不過話說迴來……”他看著我。


    三舅道:“我很納悶一件事,鐵麵的鬼迷之法我略有耳聞,我也修習過降靈術,對其中的竅門略有知曉。你知道嗎,他施鬼迷之法,中降者隻能陷入自己記憶裏的幻境。”


    我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三舅解釋說:“好比鬼迷之法施加在在紐約土生土長的一個美國人身上,那麽這個美國人看到的幻境隻會發生在他記憶裏有過的場景,絕對不會出現非洲的某個山村。像是人做夢,你不可能夢到超出自己認知之外的事,正所謂南人不夢馬,北人不夢船。但是,這次鐵麵對你施法,卻出了例外,你居然在幻境裏打破了自己的記憶局限,進入了他的記憶,走進了鐵麵隱藏在最心底的童年世界!”


    “這很奇怪嗎?”我問。


    三舅直直地看著我,說道:“最起碼我無法解析其中的玄妙和因果。”


    我感覺挺自豪,竟然三舅都不明白其中道理。


    三舅哼了一聲:“你也別得意,這件事既然我都能看出來,鐵麵作為當事人,更是心裏有數,小心日後他找你麻煩。”


    鐵麵曾經在我的掌心下過一個血降,他說是在我的身上做了個記號,難道,那時候他就開始標注我了?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三舅,可看到他神情疲憊,想想就算了,日後有機會再跟他說吧,今天連鬥兩場,對手又都是東南亞巫師裏的翹楚,他必然神疲力乏,讓他休息休息吧。


    天色已晚,三舅眼皮子睜不開,沒了談興,我從屋裏出來,迴到自己房間。


    這一天經曆了很多,我也有點疲乏,躺著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了,睡不踏實,先去後院看望三舅。誰知道屋門緊閉,把手上貼著紙條和鑰匙。我拿起紙條看,上麵寫著,強子,昨夜接到信息,醜時參已經到了鎮子,約我鬥法。我出一趟門,如果三日不迴,你可以打開屋門,床下有一箱我多年積攢的寶物和錢財,可以貼補家用。


    我一看就急了,三舅鬥法了,這張字條相當於遺言啊,如果他不迴來,留了一箱子錢給我們家。


    我想把字條給老媽看,還是算了,三舅的事我們都管不了,沒有能力管。讓老媽知道了,徒增煩惱而已。


    三舅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走了。我在後院呆了片刻,歎了口氣,從家裏出來去看張宏。


    張宏正半躺在床上發呆,他的藥降已經解開,但是後遺症還在,臉上脖子上手上全是打蔫之後的膿包廢皮。


    屋子裏充斥著難聞的氣味,窗戶掛著厚厚的窗簾,幾乎一絲光都射不進來,陰森得讓人窒息。


    我拉著椅子坐在床邊,我們相對無言。


    “強子,有煙嗎?”好半天,張宏才說話。


    我趕忙掏出一包煙全都遞給他:“你這種情況,可以抽煙嗎?”


    張宏“唔”了一聲,接過煙,用打火機點上,美美抽了一口。


    經過這次重病,我發覺張宏有點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不過,這也好解釋,大病初愈,在鬼門關打了個滾,再健談的人也學會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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