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隻有筷子無意間與碗盤碰到的細碎聲音。


    淩凜單手捧著碗,另一隻手拿著筷子扒飯,偶爾加一點菜,幾乎不抬頭看手塚國光,說好聽點是食不言,說透徹點就是心虛。


    其實她也沒什麽好心虛的,但是一想到從今天開始可能就要開始和手塚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戀愛,她就覺得有點虛,明明以前還義正言辭的說不會理他來著……


    想想剛來日本的時候簽的那個條約,她覺得手有點疼。


    兩個人在很微妙的氣氛下居然把幾個菜都吃幹淨了,淩凜驚訝又有點欣慰的開始收拾碗筷,她真的不喜歡浪費糧食,在廣東的時候淩冽剩飯她都要訓他的。不過還好,手塚在這方麵和她有共識,古語說,粒粒皆辛苦嘛。


    “要一起出去散步嗎。”手塚也跟進了廚房,十分自然的拿過一隻碗在水流下衝洗著:“東大的風景很好。”


    淩凜愣愣看著手塚,覺得這個人現在太接地氣了,雖然相處了很長時間,卻總給她一種大男子主義不屑於家務的印象,絕對不會願意做飯洗碗,可是現實卻恰恰相反。


    “嗯?”手塚沒有得到迴應,轉過臉來從嗓子裏發出疑問的音調。


    “……可以。”淩凜張了張嘴,終於把話從嗓子裏擠了出去。


    看淩凜接受了邀請,手塚眼裏漾出一絲歡喜,接著更認真的洗起了碗筷:“這裏我來就好,你去換衣服吧。”


    阿凜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換下的修身彈力褲和煙灰色短袖上衣,向手塚挑了一下眉毛:“出去轉轉而已,需要這麽著急換衣服嗎?”


    “我很快就好。”手塚勾了勾嘴角:“運動服比較不顯眼,現在我們都是公眾人物。”


    “還不是因為你招來的……”淩凜嘟囔一聲,居然很乖順的迴去換衣服。


    大概是因為不喜歡穿寬鬆肥大的款式,她換了一身黑色的修身運動服,額上是一條黑色的吸汗發帶,整個人利落精神。淩凜懶洋洋的靠在廚房門口,挑著尾音問手塚:“你好了沒啊,我都換完衣服了。”


    手塚把碗筷放進消毒櫃,迴頭看到淩凜的裝束微微一愣:“要跑步嗎?”


    “看情況,消食差不多了就跑跑唄,反正我也很久沒有跑過了。”


    其實按照她的運動量已經不用再跑那幾圈了,手塚原本就是想兩個人在東大校園裏走一走,淩凜卻會錯了意。他默了一下,走到淩凜麵前:“那我也去換運動服。”


    和淩凜的衣服幾乎總是黑色主打的風格不同,手塚反而穿的大部分都是淺色係。他站在運動服那一格前考慮了一下,伸手拿了一套白色的。


    於是淩凜看到手塚拉開門走出來的時候就忍不住笑了:“我們這是要走黑白無常的路線嗎?情侶裝?”


    隻見手塚穿了一套純白色的運動服,額上也套了一條白色的吸汗發帶,被發帶束縛的茶色發絲有點不安分的淩亂著,竟然讓手塚有了些陽光健氣係的少年感。


    “我本來就是少年,阿凜。”手塚好像看出了淩凜的心聲,有點無奈的想糾正自己在她心裏嚴肅古板的形象:“還在上高三。”


    “啊啊,了解,我了解的。”淩凜這麽說著,語氣聽起來有點漫不經心,手塚覺得她肯定沒聽進去,不過他倒是對淩凜那句情侶裝上心了——也許真的可以去買幾套情侶裝?


    正直的手塚社長表示他一點也不介意正大光明的秀恩愛。


    淩凜卻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居然這麽接地氣,十分瀟灑的轉了個身:“換好衣服就走吧,到東大還得走一段呢,天黑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嗯。”手塚抿了抿唇,在門口穿了雙黑色的運動鞋。很巧,淩凜選的是白色。


    “正好相反,可以,這很強勢。”淩凜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打開房門。


    手塚拿下掛在玄關的鑰匙跟了出去。


    剛吃完晚飯的時間,很少有人這麽急著出來散步消食,不過也有一些人在路上行走著,似乎和他們是一樣的方向。


    “看來東大也是個遛彎聖地啊。”淩凜笑了一聲。


    “嗯,占地廣闊,所以很適合運動散步。”手塚用眼尾飛快瞟了一眼身後,神情冷了幾分,拉起淩凜的手:“走快一點吧。”


    “啊?”淩凜捕捉到了手塚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拽走了。不過她也算是很有被跟蹤的經驗,很快就反應過來有人尾隨,還有可能是狗仔在跟拍。


    畢竟手塚沒有給日本除了井上先生和他搭檔以外的人授權采訪,有些報社為了噱頭和熱點就隻能采取偷拍的方式爆料手塚的私生活,她這個新爆出來的求婚對象自然也一起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是狗仔眼裏的一塊大肉。


    淩凜有點受不了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大腦飛速轉動後就反客為主拉著手塚進了他們左前方的一個拐角,擋在他身前等著那些狗仔們自投羅網。


    “阿凜……”


    “噓。”淩凜修長手指挨在手塚唇瓣上微微壓住,他便不說話了。


    “咦?人呢?”一個人靠近了這邊,淩凜把身體更貼在牆上,幾乎和陰影融為一體。她眼神炯炯,在黃昏的光線裏就好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等著獵物自己送到嘴邊。


    “難不成發現我了?”


    “怎麽可能,我的偷拍技能少說也磨煉好幾年了,什麽大牌我沒拍過。”那個人不斷的自言自語,四處搜索剛才那兩個身影。


    “可能進過道了吧?”


    於是就往這個拐角探去,剛露出腦袋,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拐角伸出來,毫不客氣扯著那人的頭發就拖了進去。狗仔記者還沒來得及痛唿,就被麵朝牆的摁在了那裏,任由他怎麽掙紮都沒法迴過頭看一眼,本來就不怎麽高挺的鼻子都要被壓扁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骨節分明而修長秀氣的手伸到了他視線可及的地方,清冽卻透著滿滿不悅的聲音同時響起:“相機和內存卡。”


    “你……你說什麽啊,我隻是出來散步的啊。”


    “你看我像瞎子嗎?”淩凜冷笑一聲,頂在那人腰上的膝蓋又碾了碾:“別讓我說第二遍。”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個狗仔還想據理力爭:“我就是想出來散步啊!”


    “散步。”淩凜挑了挑眉毛,手從人腰間一勾就摸出了一部小卡片機:“散步還帶相機?還拍街景?挺有興致啊先生。”


    “我是攝影愛好者!”


    “不過你這街景拍的也太單一了,怎麽一直追著我們倆拍呢。”淩凜說著就把相機遞給了手塚:“而且拍的這麽糊,能看清楚嗎。”


    “哪裏拍糊了?!”


    “每張都挺糊的,糊的沒法看了。”淩凜笑的憐憫:“看來你還沒上道。”


    “你不能侵占他人財物!把相機還給我!”


    “但是你也不能侵犯我們的肖像權啊,我可沒說願意讓別人拍我。”淩凜把手按在那人後腦,使他和牆壁更加親密無間,那個狗仔幾乎喘不上氣。


    “我知道你在幹什麽,所以我很不爽。這次先放過你,下不為例,如果再讓我發現你鬼鬼祟祟的,我就把你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淩凜的聲音涼涼的,聽起來似乎有殺氣,那狗仔不由得一個哆嗦。


    “手塚,你搜搜他身上還有沒有內存卡什麽的。”淩凜瞥了一眼正在看相機的手塚。


    “嗯。”手塚這樣應著,就上前冷著臉把人搜了一遍,還真找出了錄音筆和內存卡,這都是狗仔們的慣用伎倆。


    “出來散步帶的東西挺多啊。”淩凜拍拍那人的後腦勺,後者覺得自己都快被拍進牆裏了:“建議你現在還在著待一會,如果再跟上來,我可就不保證你還能不能隻是被我按在牆上了。”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


    “你影響我談戀愛的心情,還問我什麽關係?”淩凜也不怕告訴這個狗仔,反正早晚都會公開:“所以我很生氣的。”


    “阿凜,走了。”


    “知道。”她也不打算跟這個狗仔多說,狠按了一把就被手塚牽著手出了轉角,走兩步又迴頭看著那個一邊揉後腦一邊氣急敗壞的家夥:“友情提示,真的別跟上來。”


    “……”想想剛才被按住的力道,那個狗仔終於停了腳步,十分不甘心的看著兩個人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該死,所有的資料都被挖走了,老板會罵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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