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因未能尋得劍渺而鬱鬱寡歡,堅流心因未能獲得馮媛媛的青睞同樣整天魂不守舍,這兩兄弟真算得上為爭一席兒女情長,顯盡了英雄氣短。但這好歹也動了真心,完全算得上屬於人之常情。而傲彬引來的一場橫禍,可謂徹頭徹尾的自找麻煩了。


    傲彬最近整天泡在雲端仙境內廝混,完全地玩物喪誌。宇內雄生性喜歡交朋友,竟將其一個月以來的所有開支全給包了。從另外一個角度,這樣的做法害了傲彬。出事以後一刀怪罪宇內雄,宇內雄顯得很無辜,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大方待客怎落得個出力不討好的結果。直到將來其和一刀一起在刀口舔血時,才懂得了凡事得有個度這個道理。無論什麽東西,財也好、情也罷,給過頭了就一種毒害。為人處世必須有個底線和原則,對待兄弟朋友更應該如此,有時話難聽點、有時處理問題嚴肅點,但在關鍵時候卻出手幫扶,那才真正講義氣。你若什麽事情都給全部代辦了,隻會讓他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逐漸變得有恃無恐起來。當然,這種溺愛在千古歲月之中,更多的存在於長輩和後輩之間。


    五月中旬的洛陽氣溫逐漸升高,炎熱使得一些原本脾氣性格就不好的家夥更加狂躁得不可一世。逍遙巨斧在江湖中雖然已位列一流,但遠遠沒有達到問鼎巔峰的層次。如果傲彬遇到劍暝、劍懸、劍纓這一類,穩穩勝出自然不在話下,可如果遇上的劍無決,必敗無疑。很不幸,傲彬這次遇到的就這個級數的高手,而且還不止一個。


    這天,傲彬像往常一樣依舊招歌妓語嫣嫣作陪,可當二人喝酒喝到一半正你儂我儂之際,龜公卻敲開了包房的大門,有一位叫張大爺要語嫣嫣立即前往侍奉。偏偏此時宇內雄外出辦事去了,否則應該能夠阻止這場慘劇。


    語嫣嫣一聽張大爺召喚自己,便要立即起身前往侍奉。


    “你不知道我和你們老板好朋友嗎?”傲彬覺得自己很沒麵子,眯著眼睛質問龜公,同時一把將語嫣嫣再次拉迴自己懷中。


    “傲爺,您不知道,這位張大爺每次來雲端仙境都由嫣嫣親自侍奉的,老板曾經定下過規矩,隻要他在,嫣嫣就不得接待其他客人。張大爺朝堂中人,這一個月因公幹外出,所以嫣嫣才能天天侍奉您。今晚就將嫣嫣讓給張大爺吧,小的給您換一位美人,待張大爺走後,嫣嫣必然迴來伺候您。好麽?”龜公連忙解釋。


    既然宇內雄點名不能開罪的人物,在這洛陽城內定非富即貴。如果堅流心在場立即就能看破這點,搞不好還能做個順水人情結識此人。可傲彬沒有這樣的敏銳性,加之一個月以來其狂妄之心漸長,又被酒精衝昏了頭腦,現在即便天在他麵前也隻能排老二了,因為他才老大。傲彬極為囂張地迴應道:“那因為以前雲端仙境內沒有我,所以嫣嫣才歸他。現在既然我來了,就讓他一邊兒呆著。”


    龜公怔在原地不敢接話,而語嫣嫣則睜大了驚恐的眼睛看著傲彬,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家夥怎敢公然觸那位張大爺的黴頭。


    “愣著幹什麽?叫你去就去!”傲彬見龜公沒有照自己吩咐行事,拍案而起,指著其鼻子怒吼道。


    龜公不得已轉身離開了房間。


    有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果傲彬來雲端仙境鬼混的這段時間能夠對歌妓、龜公們好一些,那麽他今晚發酒瘋也不至於會引發什麽後果。因為在很多時候,這些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反而很重感情,你對他好,他就會迴報你。例如龜公可以過去找點小借口拖延一下時間,然後通知宇內雄趕迴來處理此事。但傲彬來雲端仙境完全就白吃白住,所有消費都宇內雄抬著,他自始至終根本半個銅板都沒付出過,更別提能給這些下人點小費。如果不老伴吩咐,歌妓、龜公根本都不願意侍奉傲彬。所以,龜公想都沒想,直徑走到那位張大爺的房間,將傲彬原話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張大爺聽完複述,也沒對龜公大吼大叫,隻隨手甩給其一錠銀子,接著問了一句話,共計四個字——“哪個房間?”之後便出門了。


    張大爺隨即來到傲彬所在房間,語嫣嫣見其剛一進門便嚇得花容失色,傲彬則坐在酒桌前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瞅向來者。傲彬本幻想著對方應該個無精打采、極度浮誇的官宦子弟,哪知進來的卻一個皮膚黝黑、虎背熊腰、健碩無比、滿臉殺氣的彪形大漢,心中不由地重視了起來,但表麵上依舊如此不屑一顧。


    黑臉大漢直視傲彬問道:“你敢跟老子搶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哼!笑話。趁大爺發飆之前,你最好滾出去。”傲彬針鋒相對。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見傲彬不甘示弱,張大爺心中也微微一怔,暗想此子難道背景了得。畢竟,方才龜公將傲彬原話複述給了張大爺,並未明此話出自何人之口。


    “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興城逍遙巨斧——傲彬。”


    聽聞對方報了姓名,張大爺不禁莞爾:“原來從前在大興城的那個小捕快,我還當什麽大人物呢。你可知道爺爺我誰?”


    傲彬聽聞對方自稱爺爺,心中火氣直竄,不甘示弱地迴應道:“孫子,要報名號討賞錢就快點,爺爺不喜歡廢話連篇。”


    張大爺收起了肆虐的笑容,陰狠狠地吐出六個字:“老子叫張破竹。”


    傲彬聽到這個名號滿臉震驚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張破竹,而張破竹也以為對方已被自己嚇到,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甚至已經開始意淫傲彬即將跪在自己麵前低頭認錯的場景了。


    可沒想到半響之後傲彬出來的話直接能把人給氣死。“天啊,你這名字怎麽和我養的狗一模一樣呢?你父親和你有仇啊?那麽會取名。”


    張破竹哪能受得了這份侮辱,終於破口大罵開來。“髒花子,有種跟老子出去比劃比劃,我不想砸了宇老板的店。”


    其實張破竹的名號傲彬又怎能不知曉,他正楊廣的四大禁軍教頭梅、蘭、竹、菊中的竹。隻不過對方言語太過刺耳,已非朝堂中人的傲彬不願意受這份窩囊氣。但傲彬不知道,禁軍教頭隻梅、蘭、竹、菊的表麵身份,他們其實專門負責幫皇帝進行暗殺重要人物的超一流刺客。傲彬認為,一個禁軍教頭或許對於普通人來可能已經很強了,但對陣自己絕對找虐的料。正這樣輕敵的想法,讓傲彬踏入了鬼門關。所以,人永遠都不要輕易看輕誰,否則吃虧就在眼前。


    “既然你非要找打我就滿足你,這麽賤的要求我很樂意幫你實現。”傲彬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來。


    “雲端仙境門口見!”完,張破竹轉身走了。


    張破竹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原因有二:第一,因為宇內雄和自己的大哥吳歎梅關係非常好,自己若在雲端仙境內鬧事,肯定免不了被責罵。第二,逍遙巨斧有些來頭,身為刺客的張破竹已養成了非常謹慎的習慣,他唯恐自己不能完勝,於先行一步向住在距離雲端仙境不遠的代采蘭、何斬菊夫婦求援。


    所以,等傲彬大咧咧地喝完壺中酒,慢悠悠地走出雲端仙境大門時,已有三位死神等候在了那裏。


    傲彬提著兩把巨斧走出雲端仙境來到大街上正夜黑風高的寅時,四周除了蟲鳴聲卻不見半個人影,各類店鋪門口掛著的燈籠也已接近油盡燈枯之狀態,微弱燈光瑟瑟發抖。傲彬四下張望著向前走去,嘴裏不斷嘀咕:“我就嘛,禁軍教頭就個屁,人前擺足架勢耀武揚威,人後抱頭鼠竄沒了蹤影。真晦氣,壞了今天興致!”


    這句話才完,還沒等傲彬轉身向雲端仙境迴走,一個漆黑的身影已從他頭頂上方如雄鷹捕食之勢飛速落下,兩把鴛鴦鉞眼見就要來到其百會穴處。


    傲彬在一瞬間驚覺有變,連忙向旁邊側身翻滾躲開來襲,同時破口大罵:“卑鄙……”後麵的話還來不及出,另一尊死神已伸出了魔掌。


    傲彬身體翻滾之勢仍未停穩,一個白色身影突然從一棟民宅門前的柱子後閃身而出,同時一支判官筆狠狠地點向傲彬左足外膝眼下三寸,脛骨外側約一橫指處的三裏穴。


    一擊得手,來人立即身退,全然不給傲彬反擊的機會。


    三裏穴一經擊中,下肢必然麻木不得動彈。出手之人絕對偷襲的行家裏手,一個照麵便斷了敵人所有的攻防之路。


    傲彬握著巨斧緩緩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後退走。“張破竹,你他媽就這點本事?不敢和老子單打獨鬥搞偷襲也就算了,怎麽還帶了個幫手來。”


    張破竹陰狠地笑了一聲:“操!老子又不來比武招親的,單打獨鬥?老子今天要殺死你!”


    其實不用,僅從這招招奪命的攻勢就不難看出對方意圖。傲彬之所以問,隻不過在拖延時間而已,其實腦袋裏不斷算計著如何保命:從方才張破竹的偷襲來看,我即便和他單打獨鬥,勝負也伯仲之間。這個白衣人身手明顯不在張破竹之下,我帶傷以一敵二,必死無疑。可我應該怎麽逃呢?


    就在傲彬已身陷絕境之際,其斜後方的一口街井內竟又飛出一個粉紅色的曼妙身影。此身影一現便向傲彬脖頸甩出一條劍鞭,來勢異常兇猛,已達迅雷不及掩耳。


    傲彬此時左腿麻木,即便發覺了奇襲也無力躲閃,於隻能硬碰硬使出“飛雪漫天”,反手甩出巨斧,用鐵鏈和對方的劍鞭糾纏住。


    兩種兵器在半空中死死纏繞在一起,這局麵看似平手,實則傲彬又向死亡的深淵邁進了一步。因為其左腿受傷已至行動不便,此時右手握住斧柄不敢鬆開,這樣的局麵基本與禁錮無異。


    “你們兩個也梅、蘭、竹、菊中的人?”傲彬扯著斧柄,盯著白衣人問。之所以盯白衣人一方,因為傲彬能夠從武器的鬆緊程度感受到劍鞭使用者的動作,因此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菊,何斬菊。”白衣人的迴答之聲淡定異常,仿佛此時不在殺人,而在觀賞幽靜無比的荷塘月色一般。


    “蘭,代采蘭。”使用劍鞭的美麗女子聲音之中卻意外地帶有幾分俏皮。


    “聞聲觀型,二位當真風華絕代、清逸瀟灑,且不武功,這份為人就已經明顯比張破竹高出了許多個層次。我傲彬隻未料到禁軍之中,竟有人能達到如此境界。你們的武功路數根本就不尋常禁軍所能比擬的,你們究竟什麽人?”傲彬既讚賞又譏誚且帶有猜疑地迴應著。


    代采蘭聽傲彬這麽一,發出了一聲嬌喝:“快收起你這套拙劣的挑撥之計吧,那對我們沒用。”


    傲彬心中大叫:不好,這幾個家夥默契非常,尋常語言根本難以離間。


    隻,在昏暗燈光下沒人發現張破竹聽到傲彬的言語後,眼中竟然泛起了一絲不服氣的情緒,他用一種妒忌的眼光偷偷瞄了何斬菊和代采蘭一眼。


    何斬菊偏頭低聲對張破竹道:“這家夥好像已經對我們的真實身份起了疑心,留他不得!”


    張破竹陰狠地點了點頭,同時握著鴛鴦鉞向傲彬衝去。“少廢話!納命來!”


    此一動便累全局,傲彬心想女流之輩即便靈活但必定力量不足,於采取了直接利用纏繞在一起的巨斧鐵鏈和劍鞭將代采蘭向迎麵衝過來的張破竹甩出,以為這樣便能同時化解兩個人的攻擊。而另一柄巨斧則嚴陣以待即將出手的何斬菊。


    可,該想法實在太過於簡單了,這樣非但不能擺脫敵人,反而在自掘墳墓。傲彬剛一發力,代采蘭便順勢飛出。隻不過,她的身體並未射向張破竹,而飛向了傲彬的腦袋。


    接近目標之際,代采蘭放開了握著劍鞭的手,從挽住的頭發裏抽出一根簪子向傲彬太陽穴戳去。


    這舉動看似匪夷所思,恰恰合情合理。尋常女子愛美,常常喜用金簪、玉簪來修飾自己的頭發。可人家代采蘭頭上的簪子卻用上等精鐵打造而成,硬度極高,普通藤甲亦能刺穿。此般兇器藏在如此漂亮女子的發髻中,誰能料到?


    傲彬甩出鐵鏈,力剛用到一半便發覺鐵鏈那頭附著的重量突然減輕,猛一抬頭,代采蘭已近在咫尺。傲彬頓時慌亂了,隻能迅速撤迴空中的巨斧護住自己腦袋。


    張破竹眼下已逼近,萬般無奈的傲彬隻能甩出另一柄巨斧來化解攻勢,如此一來,周身空門大開。一直在等待機會的何斬菊終於在這絕佳的時刻出手了,判官筆直點傲彬人中、風池、膻中、鳩尾、關元五大足以致命的死穴。


    傲彬對何斬菊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卻無奈自己此時腿腳仍不利索,加之雙手被牽製,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站在原地等死。


    夜夜笙歌不散財


    卻顯目中無人態


    狂傲惹得禍飛來


    死神降臨歡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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