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山兩兄弟的行為雖然極不著調,但心思卻很縝密,尤其是在慧眼識英雄方麵。短短地交手與交談,他們不但摸清了一刀和堅流心擅長什麽,更看出了各自性格是否值得生死相交。
就在四人動手期間,宇內雄的人早已來到絕藝香滿樓。但這些下人們見幾位大爺正打得不亦樂乎,也不敢上前阻攔,隻好靜靜地在門口看著。好容易等到一幹人握手言和,趕緊畢恭畢敬地將他們帶到另外一座名為酣歌醉舞的塔樓內休息。
酣歌醉舞顧名思義,就是縱情歌舞開懷大醉的地方。這的佳麗與絕藝香滿樓略微不同,她們除了不侍寢之外什麽都可以。也就是說,這些女子不但賣藝而且還陪酒。因為宇內雄臨走前慎重交代今夜這裏隻接待這四人,所以整個酣歌醉舞變成了包場,之前在的客人均給了一些賠償後打發其離開了。
一刀和堅流心沒有見血,但劉弘山和劉弘江經過互毆以及與宇內雄一戰後,著實像兩個剛蒸熟的包子,一張原本瘦長的臉此時竟然與豬頭無異,不過好在均是皮肉之傷。於是乎,二人服下雲端仙境送來的用於治療跌打損傷的九裏香鮮根後,便將所有歌妓及小二遣了出去,隻要求留下十來壇好酒。這樣做是因為劉弘山覺得這些姑娘們看似職業的微笑裏似乎還含有對豬頭極為好奇的成分。
“來!不打不相識,兄弟幾個先幹一壇。”圍坐在圓桌前的劉弘山興奮地吼道。
此話一出堅流心頓時傻眼了,因為一般智囊型的人物喝酒都比較含蓄,喜用拇指大小的杯子慢慢淺飲,偶爾幹上一碗那已是超常發揮中的超長發揮了。酒對於這些附庸風雅的人來說不過是氣氛所至、意境所需、情感所依的點綴而已。像這樣開口就叫著要喝一壇的,絕對與風雅扯不上半點關係,因為他們喝酒與喝水幾乎無異。甚至,這些人喝水還不如喝酒這般厲害。
“這壇酒下肚我估計就交代在這了。”堅流心麵露難色。
劉弘江見狀故意惡搞地說:“當然,小白臉可以不幹。”
此激將法百試不爽,堅流心一聽果然咬牙叫道:“齙牙江,喝就喝,你大爺才是小白臉。”說完,伸手便抓起了桌邊地上的一壇子酒。
“好!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敢不敢?”劉弘江被一聲“齙牙江”給激怒了,順著堅流心的話便要與其賭酒。
堅流心眼珠一轉迴擊道:“你知不知羞?身高比老子高出一尺,喝一樣多你算鳥本事。有本事你喝雙倍!”
“可以,你喝多少老子喝雙倍,這下公平了吧?”轉瞬之間,激將之人反變成了被激之人。
堅流心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暗罵自己:說什麽雙倍,應該多說幾倍才是。看這家夥的行頭,就算他飲雙倍酒,最終還是自己醉死在此。
“若做不到,你是我大爺。”劉弘江看著堅流心有些打退堂鼓,得意洋洋地又補了一句。
話聽到這兒,劉弘山舉著酒壇的手不得不收迴來了。酒壇一放,其反手就給了劉弘江一腦掌。“裝什麽裝?就你那點小酒量還喝人家雙倍,到時候他做了你大爺,那豈不是也成了我大爺。不行,這個賭老子不同意。”
劉弘江揉著腦袋訕訕地笑,少見地沒有反駁也沒有還手。其心中暗想:此賭約的確把劉弘山給莫名其妙地牽連了進來,實在不應該。而且自己並不能豪飲也是事實,方才隻是一時腦熱給激的胡言亂語了。
“原來這貨是打腫臉充胖子,真是好險!世間怎會有裝模作樣到了如此超凡入聖之人?”堅流心見狀心中在暗暗慶幸的同時,也不得不為劉弘江爐火純青的演技感到深深折服。
堅流心哪裏知道,其實劉弘江並非刻意裝模作樣,而是他方才一激動,真把自己當做了千杯不醉的蓋世豪傑。這是一種至高的忘我境界,不但迷惑了眾生,更迷惑了自己。因為這樣的的感情均是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來的,虛假與真實已經完美地合為一體,根本不存在對與錯、是與非之分。
“別爭了,酒這種東西還是量力而行的好。”一直沉默著的一刀開口了。“在我家鄉,人們勞作一天後都愛喝點兒。父子之間、夫妻之間、兄弟之間都把喝酒當做拉近彼此感情的橋梁。當然,喝酒時也沒有中原的這些詩詞曲賦,相伴的隻有質樸輕快的山歌。不過這一切都隻存在於我的記憶裏和夢中……”一刀說著說著不由地傷感起來。
堅流心聞言連忙安慰道:“你的仇很快就能報了。”
劉宏山、劉宏江二人雖不知一刀身世,但也從零星的隻字片語中聽出了一刀心中的苦澀。兩兄弟最見不得惆悵,於是連忙岔開話題道。“一刀,照你說來你的家鄉幾乎人人都擅飲酒,那你的酒量如何?”
“這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還從未喝過酒。一路成長,除了練功就是想著報仇,根本沒條件也沒機會讓我把任何時間放在與這兩件無關的事情之上。”
“不是吧?”包括堅流心在內的三人同時震驚道。
“千真萬確。”一刀滿臉真誠。
“嘿……原來還有比我菜的。”“終於找到個墊底的了。”劉宏江和堅流心這兩個剛才還在爭得麵紅耳赤的家夥同時猥瑣地想到。於是,雙雙灌滿了一個小酒杯抬起來喊著:“今日我們四人結拜就以酒量大小排名,哥哥先幹為敬。”說完,二人仰頭便幹。喝完後,彼此心照不宣地看著對方笑了笑。
是的,既然是結拜,那總得有個排名。無論誰都不想當那個最小的,劉宏江和堅流心均想往上掙一點兒。如今,先把一刀踩下去,彼此再進行新一輪的較量實屬最上乘的辦法。至於他們為什麽不打劉宏山的主義,原因有二。第一,劉宏江本來就是劉宏山是親弟弟,排在他下麵也沒什麽關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揍不過這個粗獷無比的親哥哥。第二,堅流心盤算過,要同時拿下這對親兄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團結最強的,然後狐假虎威當個老二才是上上之策。
至於霸氣十足的劉宏山,其根本沒考慮過排名的問題。因為喝酒自己穩拿第一,打架至少也能排第二。但是,他看到劉宏江和堅流心二人如此小人得誌,還是有些氣不過地鄙視道:“你倆真不要臉。”
不過話雖如此,劉宏山並沒有製止這種齷蹉的行為。畢竟,當老大與當老二是有本質區別的。既然能當巔峰為何搶做山腰?
就在三人小算盤撥得啪啪直響之際,一刀的一個動作卻讓他們目瞪口呆,差點下巴都折掉了。
“哈……好!幹了。與兄弟喝酒,醉死又何妨?”一刀見二人一飲而盡,沉默片刻後突然大笑起來。隨後,拎起一壇酒就灌了下去。
“操!你這是扮豬吃老虎。”劉宏江、堅流心頓時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雙雙失聲叫了起來。“還敢說從未喝過酒。第一次喝有你這麽喝的嗎?”
“呃……”一刀長長地打了一個酒嗝,悠悠說道。“我的確是第一次喝酒,但你們要知道雞生雞,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的道理。當年我阿達喝酒就像喝水一樣,我想我是他兒子,能差到哪兒?果然,這酒隻是比水稍微辣了點兒,難喝了點兒,其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
此言一出,三人集體無語,劉宏江和堅流心的腦袋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般,無力地耷拉在脖子上。
就在眾人陷入暫時沉默時,堅流心猛然抬頭,抓起一壇酒就往嘴裏倒,雖然倒了沒半壇就跑到到牆角邊嘔吐,但其吐完之後依然搖搖晃晃地走迴來指著劉宏江道:“叫三哥!”
“滾!你以為老子就一定喝不過你?”劉宏江哪肯低頭服軟,也抓過一壇酒猛灌起來。但是,其大概太過心急,加之酒量本來就不行,沒灌兩口就給嗆吐了。於是乎,老三老四排名正式誕生。隻不過,排名剛一誕生二人便不省人事地撲在桌上睡著了。
“我們兩個也比上一比?”看著堅流心二人狂飲分高下,再加上方才一刀那極為自信的言語,劉宏山心中突然泛起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想法,於是便舉起酒壇向一刀主動邀戰。
“好!”一刀此時也正有一種偶遇良朋知己的感覺,所以好爽地答應道。
“我先幹一壇,這樣才公平。”劉宏山不願占一刀便宜,對著手中酒壇一飲而盡。
接下來,二人你來我往,傳杯換盞。大半夜過去後,桌子周邊放滿了空酒壇,但劉宏山和一刀卻隻有微微醉意。就在劉宏山大叫著還要酒時,一刀出言製止了。“別喝啦,如今這朦朦朧朧的感覺正符合我今夜飲酒的目的。至於分高下,我承認不是你對手,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大哥。”
“噢?莫不是你故意讓我?不行,接著喝,直到趴下為止。”劉宏山聞言不相信,扯著脖子就要再次叫喚小二。
“真的,別叫啦!我沒有故意讓你。”一刀見狀連忙伸手抓著劉宏山的肩膀叫道。接著,便將自己如何身負血海深仇,現階段身處何種劣勢以及來此買醉破解刀譜的目的托盤而出。
“原來是這樣。如此重要的秘密你為何告訴我?”劉宏山恍然大悟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一刀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堅流心和劉宏江,笑著道:“哈……我也不知道,反正見到你們就讓我產生了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成了兄弟,那麽,這條命交給你又有什麽關係?”
“好!就憑兄弟這兩個字,今後刀山火海我陪你闖。”一刀簡短的言語,讓劉宏山感動異常。“還有這兩個家夥,待明日他們酒醒了,我們正式結拜。”
“等什麽明日?如今明月當空才是最好的見證!”趴在桌上的堅流心此時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就是就是,此時此刻正是結拜良辰。”劉宏江竟然也睜開眼睛說道。
原來,這兩個家夥昏睡了大半夜,就在口幹舌燥之際漸漸醒了過來。此時正好聽到了一刀和劉宏山的對話,於是心中那份男兒義氣的血性也油然而發,紛紛要求現在就義結金蘭。
如今四人到齊,便又將早已在樓外守更睡著的小二給喚了起來,待拿上一壇酒和一些燒雞、牛肉等食物後,跌跌撞撞地來到塔樓頂層,隔窗望月,歃血為盟。
“明月為憑,星鬥為證。我,劉宏山;我,一刀;我,堅流心;我,劉宏江四人今日今時在此義結金蘭。從此以後——”
“無論是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還是在沙場上麵對千軍萬馬,我都將與兄弟一同開懷暢飲,傲視群雄。”霸氣外露的劉弘山這樣說。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遇到危難,寧願兄弟們踏著我的血骨求得一線生機;反之,若隻有我獨活必將窮盡一生為他們報仇,無論天涯還是海角。”深沉憂鬱的一刀這樣說。
“福不同享,禍不共擔。我不需要兄弟們的憐憫,同時也不會憐憫任何一個兄弟。因為隻有強者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才值得被尊重。我要我的兄弟們都成為強者,都被他人所尊重。我將用盡才智幫助他們創造屬於自己的幸福,幫助他們甩開一切不該有的厄難。”善攻人心的堅流心這樣說。
“兄弟一句話,天王老子我也照砍不誤;兄弟一眼神,散盡家財我也絕不皺眉;兄弟一杯酒,遺臭萬年我也無怨無悔;兄弟一滴淚,屠遍八荒我也始終相伴。我們不但今生今世是兄弟,就算來生來世還要一起走。”極易忘我的劉弘江這樣說。
“有違此誓者人神共滅、天打雷劈!”
這四個家夥的誓詞竟是如此另類,但仔細看來又有一定的道理。例如“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樣的話,其實永遠都隻限於口頭上說說而已。劉關張桃園結義雖被後人傳誦千古,但他們確實沒有履行同日而亡的諾言;俞伯牙斷琴謝知音不知感動了多少才俊,可他也僅僅是斷琴,卻並未自刎江邊隨兄弟共赴黃泉。
拜過天地,喝過血酒,四人相扶而起。堅流心對三人說道:“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們,既關乎我的生世,又關乎我未來的道路。”
“我們也有秘密要告訴你們,這屬於我二人真正的身份背景。”劉弘山、劉弘江聞言對視一下同時開口說道。
“打住打住,明日晚上我們再聊這些秘密。現在我得去感悟刀譜了,不然一會兒酒勁消散,我上哪兒找這朦朧感覺去?”一刀知道這些秘密說起來絕非三言兩語,加之現在一個個喝得舌頭都有些大了,說故事無疑極為耗時,於是趕緊製止道。
“也好。當下二哥的事情比較急,就先這麽辦!”堅流心表示理解。
劉弘山隨即點頭道:“對!我們一起幫老二破解那該死的刀譜,讓他早日得報大仇。”
劉弘江也表示讚同。“那就由我和老大陪你對練。至於三哥,其雖不會武功,但勝在善於觀察,便由他從旁輔助指導吧。”
看著三位兄弟如此善解人意,一刀心中溫暖至極。“也好,有你們相助,定能事半功倍。這是刀譜,你們先看一下。”說罷,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卷來。
“你現在信得過我了?”堅流心見狀笑嘻嘻地問一刀。要知道,數日之前一刀可沒那麽大方和灑脫。
“歃血為盟磕了頭,自有皇天後土作證。你都不怕被雷劈,我又有什麽好怕的?”
看似說得輕鬆,但兄弟幾個都明白,從這一刻開始,一刀已將自己的性命毫無保留地交到了他人手中。這樣的信任,已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
劉弘山接過布卷,和劉弘江各持一端將其徐徐展開。乍眼一看,布卷之中密密麻麻的敘述豈止千言。不過,其中最為醒目的卻是那氣勢磅礴且如同行雲流水般的,較之其它部分字跡略大一些的《總綱》。
豪氣雲天做醉翁
言詞盡顯心意誠
惺惺相惜油然生
歃血為盟星月證
就在四人動手期間,宇內雄的人早已來到絕藝香滿樓。但這些下人們見幾位大爺正打得不亦樂乎,也不敢上前阻攔,隻好靜靜地在門口看著。好容易等到一幹人握手言和,趕緊畢恭畢敬地將他們帶到另外一座名為酣歌醉舞的塔樓內休息。
酣歌醉舞顧名思義,就是縱情歌舞開懷大醉的地方。這的佳麗與絕藝香滿樓略微不同,她們除了不侍寢之外什麽都可以。也就是說,這些女子不但賣藝而且還陪酒。因為宇內雄臨走前慎重交代今夜這裏隻接待這四人,所以整個酣歌醉舞變成了包場,之前在的客人均給了一些賠償後打發其離開了。
一刀和堅流心沒有見血,但劉弘山和劉弘江經過互毆以及與宇內雄一戰後,著實像兩個剛蒸熟的包子,一張原本瘦長的臉此時竟然與豬頭無異,不過好在均是皮肉之傷。於是乎,二人服下雲端仙境送來的用於治療跌打損傷的九裏香鮮根後,便將所有歌妓及小二遣了出去,隻要求留下十來壇好酒。這樣做是因為劉弘山覺得這些姑娘們看似職業的微笑裏似乎還含有對豬頭極為好奇的成分。
“來!不打不相識,兄弟幾個先幹一壇。”圍坐在圓桌前的劉弘山興奮地吼道。
此話一出堅流心頓時傻眼了,因為一般智囊型的人物喝酒都比較含蓄,喜用拇指大小的杯子慢慢淺飲,偶爾幹上一碗那已是超常發揮中的超長發揮了。酒對於這些附庸風雅的人來說不過是氣氛所至、意境所需、情感所依的點綴而已。像這樣開口就叫著要喝一壇的,絕對與風雅扯不上半點關係,因為他們喝酒與喝水幾乎無異。甚至,這些人喝水還不如喝酒這般厲害。
“這壇酒下肚我估計就交代在這了。”堅流心麵露難色。
劉弘江見狀故意惡搞地說:“當然,小白臉可以不幹。”
此激將法百試不爽,堅流心一聽果然咬牙叫道:“齙牙江,喝就喝,你大爺才是小白臉。”說完,伸手便抓起了桌邊地上的一壇子酒。
“好!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敢不敢?”劉弘江被一聲“齙牙江”給激怒了,順著堅流心的話便要與其賭酒。
堅流心眼珠一轉迴擊道:“你知不知羞?身高比老子高出一尺,喝一樣多你算鳥本事。有本事你喝雙倍!”
“可以,你喝多少老子喝雙倍,這下公平了吧?”轉瞬之間,激將之人反變成了被激之人。
堅流心聞言心中“咯噔”了一下,暗罵自己:說什麽雙倍,應該多說幾倍才是。看這家夥的行頭,就算他飲雙倍酒,最終還是自己醉死在此。
“若做不到,你是我大爺。”劉弘江看著堅流心有些打退堂鼓,得意洋洋地又補了一句。
話聽到這兒,劉弘山舉著酒壇的手不得不收迴來了。酒壇一放,其反手就給了劉弘江一腦掌。“裝什麽裝?就你那點小酒量還喝人家雙倍,到時候他做了你大爺,那豈不是也成了我大爺。不行,這個賭老子不同意。”
劉弘江揉著腦袋訕訕地笑,少見地沒有反駁也沒有還手。其心中暗想:此賭約的確把劉弘山給莫名其妙地牽連了進來,實在不應該。而且自己並不能豪飲也是事實,方才隻是一時腦熱給激的胡言亂語了。
“原來這貨是打腫臉充胖子,真是好險!世間怎會有裝模作樣到了如此超凡入聖之人?”堅流心見狀心中在暗暗慶幸的同時,也不得不為劉弘江爐火純青的演技感到深深折服。
堅流心哪裏知道,其實劉弘江並非刻意裝模作樣,而是他方才一激動,真把自己當做了千杯不醉的蓋世豪傑。這是一種至高的忘我境界,不但迷惑了眾生,更迷惑了自己。因為這樣的的感情均是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來的,虛假與真實已經完美地合為一體,根本不存在對與錯、是與非之分。
“別爭了,酒這種東西還是量力而行的好。”一直沉默著的一刀開口了。“在我家鄉,人們勞作一天後都愛喝點兒。父子之間、夫妻之間、兄弟之間都把喝酒當做拉近彼此感情的橋梁。當然,喝酒時也沒有中原的這些詩詞曲賦,相伴的隻有質樸輕快的山歌。不過這一切都隻存在於我的記憶裏和夢中……”一刀說著說著不由地傷感起來。
堅流心聞言連忙安慰道:“你的仇很快就能報了。”
劉宏山、劉宏江二人雖不知一刀身世,但也從零星的隻字片語中聽出了一刀心中的苦澀。兩兄弟最見不得惆悵,於是連忙岔開話題道。“一刀,照你說來你的家鄉幾乎人人都擅飲酒,那你的酒量如何?”
“這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還從未喝過酒。一路成長,除了練功就是想著報仇,根本沒條件也沒機會讓我把任何時間放在與這兩件無關的事情之上。”
“不是吧?”包括堅流心在內的三人同時震驚道。
“千真萬確。”一刀滿臉真誠。
“嘿……原來還有比我菜的。”“終於找到個墊底的了。”劉宏江和堅流心這兩個剛才還在爭得麵紅耳赤的家夥同時猥瑣地想到。於是,雙雙灌滿了一個小酒杯抬起來喊著:“今日我們四人結拜就以酒量大小排名,哥哥先幹為敬。”說完,二人仰頭便幹。喝完後,彼此心照不宣地看著對方笑了笑。
是的,既然是結拜,那總得有個排名。無論誰都不想當那個最小的,劉宏江和堅流心均想往上掙一點兒。如今,先把一刀踩下去,彼此再進行新一輪的較量實屬最上乘的辦法。至於他們為什麽不打劉宏山的主義,原因有二。第一,劉宏江本來就是劉宏山是親弟弟,排在他下麵也沒什麽關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揍不過這個粗獷無比的親哥哥。第二,堅流心盤算過,要同時拿下這對親兄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團結最強的,然後狐假虎威當個老二才是上上之策。
至於霸氣十足的劉宏山,其根本沒考慮過排名的問題。因為喝酒自己穩拿第一,打架至少也能排第二。但是,他看到劉宏江和堅流心二人如此小人得誌,還是有些氣不過地鄙視道:“你倆真不要臉。”
不過話雖如此,劉宏山並沒有製止這種齷蹉的行為。畢竟,當老大與當老二是有本質區別的。既然能當巔峰為何搶做山腰?
就在三人小算盤撥得啪啪直響之際,一刀的一個動作卻讓他們目瞪口呆,差點下巴都折掉了。
“哈……好!幹了。與兄弟喝酒,醉死又何妨?”一刀見二人一飲而盡,沉默片刻後突然大笑起來。隨後,拎起一壇酒就灌了下去。
“操!你這是扮豬吃老虎。”劉宏江、堅流心頓時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雙雙失聲叫了起來。“還敢說從未喝過酒。第一次喝有你這麽喝的嗎?”
“呃……”一刀長長地打了一個酒嗝,悠悠說道。“我的確是第一次喝酒,但你們要知道雞生雞,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的道理。當年我阿達喝酒就像喝水一樣,我想我是他兒子,能差到哪兒?果然,這酒隻是比水稍微辣了點兒,難喝了點兒,其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
此言一出,三人集體無語,劉宏江和堅流心的腦袋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般,無力地耷拉在脖子上。
就在眾人陷入暫時沉默時,堅流心猛然抬頭,抓起一壇酒就往嘴裏倒,雖然倒了沒半壇就跑到到牆角邊嘔吐,但其吐完之後依然搖搖晃晃地走迴來指著劉宏江道:“叫三哥!”
“滾!你以為老子就一定喝不過你?”劉宏江哪肯低頭服軟,也抓過一壇酒猛灌起來。但是,其大概太過心急,加之酒量本來就不行,沒灌兩口就給嗆吐了。於是乎,老三老四排名正式誕生。隻不過,排名剛一誕生二人便不省人事地撲在桌上睡著了。
“我們兩個也比上一比?”看著堅流心二人狂飲分高下,再加上方才一刀那極為自信的言語,劉宏山心中突然泛起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想法,於是便舉起酒壇向一刀主動邀戰。
“好!”一刀此時也正有一種偶遇良朋知己的感覺,所以好爽地答應道。
“我先幹一壇,這樣才公平。”劉宏山不願占一刀便宜,對著手中酒壇一飲而盡。
接下來,二人你來我往,傳杯換盞。大半夜過去後,桌子周邊放滿了空酒壇,但劉宏山和一刀卻隻有微微醉意。就在劉宏山大叫著還要酒時,一刀出言製止了。“別喝啦,如今這朦朦朧朧的感覺正符合我今夜飲酒的目的。至於分高下,我承認不是你對手,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大哥。”
“噢?莫不是你故意讓我?不行,接著喝,直到趴下為止。”劉宏山聞言不相信,扯著脖子就要再次叫喚小二。
“真的,別叫啦!我沒有故意讓你。”一刀見狀連忙伸手抓著劉宏山的肩膀叫道。接著,便將自己如何身負血海深仇,現階段身處何種劣勢以及來此買醉破解刀譜的目的托盤而出。
“原來是這樣。如此重要的秘密你為何告訴我?”劉宏山恍然大悟的同時又有些好奇。
一刀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堅流心和劉宏江,笑著道:“哈……我也不知道,反正見到你們就讓我產生了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成了兄弟,那麽,這條命交給你又有什麽關係?”
“好!就憑兄弟這兩個字,今後刀山火海我陪你闖。”一刀簡短的言語,讓劉宏山感動異常。“還有這兩個家夥,待明日他們酒醒了,我們正式結拜。”
“等什麽明日?如今明月當空才是最好的見證!”趴在桌上的堅流心此時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就是就是,此時此刻正是結拜良辰。”劉宏江竟然也睜開眼睛說道。
原來,這兩個家夥昏睡了大半夜,就在口幹舌燥之際漸漸醒了過來。此時正好聽到了一刀和劉宏山的對話,於是心中那份男兒義氣的血性也油然而發,紛紛要求現在就義結金蘭。
如今四人到齊,便又將早已在樓外守更睡著的小二給喚了起來,待拿上一壇酒和一些燒雞、牛肉等食物後,跌跌撞撞地來到塔樓頂層,隔窗望月,歃血為盟。
“明月為憑,星鬥為證。我,劉宏山;我,一刀;我,堅流心;我,劉宏江四人今日今時在此義結金蘭。從此以後——”
“無論是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還是在沙場上麵對千軍萬馬,我都將與兄弟一同開懷暢飲,傲視群雄。”霸氣外露的劉弘山這樣說。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遇到危難,寧願兄弟們踏著我的血骨求得一線生機;反之,若隻有我獨活必將窮盡一生為他們報仇,無論天涯還是海角。”深沉憂鬱的一刀這樣說。
“福不同享,禍不共擔。我不需要兄弟們的憐憫,同時也不會憐憫任何一個兄弟。因為隻有強者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才值得被尊重。我要我的兄弟們都成為強者,都被他人所尊重。我將用盡才智幫助他們創造屬於自己的幸福,幫助他們甩開一切不該有的厄難。”善攻人心的堅流心這樣說。
“兄弟一句話,天王老子我也照砍不誤;兄弟一眼神,散盡家財我也絕不皺眉;兄弟一杯酒,遺臭萬年我也無怨無悔;兄弟一滴淚,屠遍八荒我也始終相伴。我們不但今生今世是兄弟,就算來生來世還要一起走。”極易忘我的劉弘江這樣說。
“有違此誓者人神共滅、天打雷劈!”
這四個家夥的誓詞竟是如此另類,但仔細看來又有一定的道理。例如“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樣的話,其實永遠都隻限於口頭上說說而已。劉關張桃園結義雖被後人傳誦千古,但他們確實沒有履行同日而亡的諾言;俞伯牙斷琴謝知音不知感動了多少才俊,可他也僅僅是斷琴,卻並未自刎江邊隨兄弟共赴黃泉。
拜過天地,喝過血酒,四人相扶而起。堅流心對三人說道:“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們,既關乎我的生世,又關乎我未來的道路。”
“我們也有秘密要告訴你們,這屬於我二人真正的身份背景。”劉弘山、劉弘江聞言對視一下同時開口說道。
“打住打住,明日晚上我們再聊這些秘密。現在我得去感悟刀譜了,不然一會兒酒勁消散,我上哪兒找這朦朧感覺去?”一刀知道這些秘密說起來絕非三言兩語,加之現在一個個喝得舌頭都有些大了,說故事無疑極為耗時,於是趕緊製止道。
“也好。當下二哥的事情比較急,就先這麽辦!”堅流心表示理解。
劉弘山隨即點頭道:“對!我們一起幫老二破解那該死的刀譜,讓他早日得報大仇。”
劉弘江也表示讚同。“那就由我和老大陪你對練。至於三哥,其雖不會武功,但勝在善於觀察,便由他從旁輔助指導吧。”
看著三位兄弟如此善解人意,一刀心中溫暖至極。“也好,有你們相助,定能事半功倍。這是刀譜,你們先看一下。”說罷,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卷來。
“你現在信得過我了?”堅流心見狀笑嘻嘻地問一刀。要知道,數日之前一刀可沒那麽大方和灑脫。
“歃血為盟磕了頭,自有皇天後土作證。你都不怕被雷劈,我又有什麽好怕的?”
看似說得輕鬆,但兄弟幾個都明白,從這一刻開始,一刀已將自己的性命毫無保留地交到了他人手中。這樣的信任,已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
劉弘山接過布卷,和劉弘江各持一端將其徐徐展開。乍眼一看,布卷之中密密麻麻的敘述豈止千言。不過,其中最為醒目的卻是那氣勢磅礴且如同行雲流水般的,較之其它部分字跡略大一些的《總綱》。
豪氣雲天做醉翁
言詞盡顯心意誠
惺惺相惜油然生
歃血為盟星月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