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中彈。”夏易雲拉住顧少陽,微笑著道。


    程憶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走,她腳下一軟,摔到在地。


    “被抬上車的時候,唿吸已經停止……”夏易雲不動聲色的接著說。


    程憶唿吸都開始困難起來,樹影處傳來一聲歎氣,醇厚又帶著滄桑感的男人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內。


    “莫要欺人太甚了……”男人從樹下走出來,蹲下身抱住已經不能唿吸的程憶,他麵上是疼寵的,仿佛在看著自己幹了錯事的小女兒,“憶憶,一開始我就說了你會後悔,你卻倔強的不肯聽我的。現在又如何?你還要不要醒悟呢……”


    程憶的大眼睛裏已經布滿了淚水,她歪靠在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懷裏失聲痛哭。她從來沒後悔過,也不要醒悟。可現在的一切都那樣迷亂,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怎麽辦?


    男人輕撫著她的發絲,疼寵不減:“跟我迴撒哈拉,給我生個孩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程憶哭的更甚,她的夢毀滅了,程漠不知是死是活的,她卻要跟別的男人生一個孩子。他因她沒了命,她怎麽能活下去……


    “我想,您恐怕帶不走她。”夏易雲的聲音是溫潤如玉的,連麵上都是君子般的自謙。可手上的銀灰色手套卻閃閃發光。


    男人好似這才正眼看過去,他打量著夏易雲和顧少陽。目光停留在夏易雲那張俊美的臉上。


    “哦?”男人輕輕反問一聲,夜風吹來,使得他的聲音似真似假,“你又如何知曉,我帶不走她?”


    “因為我不能讓您帶走她。”夏易雲嘴角的弧度勾的加深。


    “我的兄弟因她而要丟了性命,我若放了她走,豈不讓人笑話?”


    男人那經過世事滄桑的臉上也是和藹的,他頓了一頓,誇獎後輩的和氣口吻:“你的聰明才智,我早就有耳聞的。”


    “哪裏。”夏易雲笑著客氣,可臉上卻一點客氣的表情都沒有,他最自負的就是自己的頭腦。若是有人跟他比手腕,玩詭計,那才真是自取其辱呢。


    男人的神色淡下來,口吻也淡下去,仿佛夏易雲是個雲淡風輕的人物:“你大哥沒有教過你,山外有山這句話麽。”


    夏易雲麵上的笑凝住,下一秒,又燦笑。


    男人低頭看向哭泣不止的程憶,搖頭歎息:“從來都是這副倔強性子,我都這麽老了,還得為你操心……”


    兩聲槍響,伴隨程憶的尖叫。夏易雲和顧少陽愣住。


    男人彎下腰抱起了雙腿流血的女人,仿佛剛剛開槍的人不是他:“這下你不能走了,看你還如何離開我……不哭了憶憶,腿不能用了,還是可以給我生個孩子的……”


    “瘋子!”顧少陽眼睜睜的看人走遠,直覺的說出來!


    “二哥,那個男人是喜歡程漠的妹妹,還是不喜歡……”換成是他的女人,他可舍不得傷她一根手指頭!


    “像他這種人,半輩子都是傳奇,還談什麽喜歡不喜歡。”夏易雲若有所思。


    顧少陽不懂。或許那個男人,對程憶是特別的,但也隻是特別而已。他老了,沒有以前的雄心霸誌,想找個女人為他生個孩子,而孩子的母親,他隻認程憶……顧少陽皺眉,真麻煩!


    兩人轉身後,均又聽見一聲槍響,他們猛然迴身,往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追去!走的近了,才發現程憶的太陽穴血流不止。


    而那個男人,靜靜的看著懷中已經死亡的女人,就那麽一會功夫,好像老了十幾歲。


    他依然用疼愛的語氣對懷裏的女人低語:“你要我怎麽說你呢,這個倔強的性子,到死你都改不掉……”他低頭在她唇上輕輕的親吻:“我說過那麽多次喜歡你,你從來都沒信過,憶憶,看來這輩子,我都無後了……”


    他們這次是真的走遠了,而那樣一幕帶給顧少陽和夏易雲的,則是深深的震撼。他們看的出,程憶是自殺的。他們也看的出,那個男人不隻是喜歡她,而是深愛。


    以夏易雲的聰明不難猜出,他憐她疼她,把她當女兒一般的寵,是心疼她從小的境遇,想消除她心理的陰影,可程憶中毒太深,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


    天色蒙蒙亮,兩人沿原路返迴,手下的人壓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尼克還有樂紫兒。


    “二哥,折磨呢,還是折磨呢?”顧少陽問。


    尼克趕在夏易雲之前仰起頭,他跪在地上,卻朝著兩人冷笑:“程漠死了吧?”他突然又悲愴起來:“夫人是不是也死了……她說過的,如果她死了,一定要幫她殺了程漠……”


    夏易雲皺眉閉眼,又是一段孽緣?


    “給他個痛快吧!”他煩躁的揮揮手,邁動腳步離開。


    顧少陽瞧了幾眼尼克,事情結束了。而程漠呢?他和夏易雲不會想到,程漠竟然會為棠棠擋掉那顆子彈。


    他追上夏易雲,坐上了駕駛座趕往醫院。


    “二哥,程漠變了。”顧少陽看著前方的路,說道。


    “人都是會變的。”夏易雲隻覺得不安,他說的避重就輕。按下車窗,車窗外的強風猛灌進車內,他需要這種冷來讓自己思緒寧靜。


    顧少陽手上還戴著紅色手套,夏易雲看見後,低頭取下了自己手上的銀灰色手套。手往腰後一摸,是一雙黑色皮質手套。亞洲黑道首領的標誌。


    印尼最著名的醫院,此刻是全院戒備,就連院外,都守了魁梧的拿槍人來看守。顧少陽開車進了院內,守在外麵的銀狐帶領人上了六樓。


    “boss,顧少……情況不好……”銀狐沒等兩人開口就先說,他一個鐵錚錚的漢子,現在眼圈發紅。


    走到病房前,除了程漠手下的那些親信在等待外,還有艾裏森和菲娜,以及連夕。


    秦安安則在第一時間就跟著沈之朔進了手術室。


    天將要亮,棠棠跟著黑虎迴了菲奧莊園,洗去一身的灰塵,給身上的傷口也抹了藥,她心情是如此的好,事情解決了,他們可以動身迴中國了,迴中國後,程漠會不會娶她呢?她的婚紗,美不美呢?棠棠已經開始幻想。


    她穿上家居服去了廚房,程漠答應她,會迴來吃她做的早餐。而他被綁了好幾天,一定也想念她做的飯菜吧。這次的早餐,棠棠做的很認真。


    煮湯的時候,她給程漠打電話,卻是銀狐接的。他在那邊樂嗬嗬的說:“嫂子,老大還在忙,沒辦法,事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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