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禦花園的亭子裏坐下,柳言蓉喝了一口水,才咬著唇瓣迴憶起來:“當初姐姐傾心於太子,父親便讓我替姐出嫁,李代桃僵,我本以為遠離的安國公府,就可以過著幸福的日子,沒有想到成婚第二日,國主便拆穿了我的身份,整個大遼都嗤笑我,羞辱我,就連一些低賤的妾侍也不把我這個國後放在眼裏。後來我懷孕了,生下了長子,本以為他會對我好一點,沒想到因為生過了孩子,他開始冷落我,並且三天一頓毒打,那些侍妾們更是天天來作踐我,連我的兒子都經常被人欺負!”


    想到稚子年幼,柳言蓉眼淚又流了下來,偎依在秦雅的身上不斷地抽泣著。


    “你們為什麽迴來大夏?”千陌蹙了峨眉,問道。


    柳言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因為那個畜生居然看上了一個大人的兒子,不顧眾人的反對,強行將人關進宮裏,沒想到三天後卻抬出去一具屍體,那個大人惱羞成怒,一舉起事打進了大遼的宮殿,其實我們是被趕出來的。他沒有殺我們,隻是讓我們發誓再也不迴遼國。早前,我們也去過燕國,隻是拓跋宴歌連宮門都沒有讓我們進去,還是父親接濟之後,我們才能來到大夏。”


    “你們和琪妃是什麽關係?”千陌驟然發問。


    柳言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琪妃和國主有信箋來往,但是都不讓我知道裏麵的內容,我也很奇怪為什麽他在夏宮裏為非作歹,夏皇卻一再忍讓,雖然問了幾次,每次卻是拳腳相加……”


    幾人聽著,心中一陣唏噓。


    “你先迴去吧!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嫁錯郎君,換來了一生的悔恨。


    柳言蓉的教訓已經夠了,同樣作為女人的她,不應該再執著於以前的事情。


    “不!我不迴去!”聽到迴去兩個字,柳言蓉立刻激動起來,她拽著千陌的手拚命地搖著:“如果我迴去,他一定會殺了我的!他聽到秦雅嫁給了拓跋晟,一直都責怪我辦事不利,已經打了我很多次了。今天他吃了虧,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見她如此抗拒,秦雅也無措起來。


    千陌轉眸對上了她的眸:“那你想怎麽樣?”


    柳言蓉目光立刻變得冷厲起來,她死死地咬著唇瓣,吐出了幾個字:“要他死!”


    千陌冷冷地看著她,心中一窒。


    要麽愛得入骨,要麽恨得至死方休,感情的兩個極端,她早就下定了決心。


    “不行,他死在大夏,一定會引起兩國的紛爭。”千陌想了想,還是堅決搖了搖頭。


    “你覺得他死了還會有遼國的人來追究責任麽?”柳言蓉冷笑著說道。


    “亦真亦假!”千陌冷笑,她不是笨蛋,不會隻聽了她的一麵之詞就擅自行動。


    “公主,你,你不說要幫我的嗎?”柳言蓉一聽,有些焦急了。


    秦雅亦是搖了搖頭,輕輕說道:“死在大夏皇宮一定是不行的!”


    “那麽宮外呢?把他騙出皇宮,然後找不相關的人動手……”柳言蓉看著千陌,樣子有些急迫。


    千陌眸子一沉,點了點頭。


    夜光如水,寒冷的氣息吹拂在臉上,秦雅隻覺一陣刺痛。


    難得出宮,換做平常一定是貪看起外麵的風景了,可是今日一顆心卻繃得緊緊的,全神貫注在敞開的房門上。


    “你準備好了嗎?”看著她緊張的樣子,水若不放心地問道。


    “嗯!構思了這麽久,我不會打退堂鼓的!”她篤定地點了點頭。


    “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公主花了很多的心思將人引出宮外,還特意尋了這麽一處偏僻的屋子,一切都看你的表現了。”水若壓了壓她的肩膀,走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不一會兒,門口便有了聲響。


    “美人,美人!”


    一個高大的身影急不可待地衝了進來,秦雅心中一驚,卻強忍著擠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


    “國主!”


    他立刻身子都酥了,嬌滴滴的聲音簡直要了他的命,立刻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了秦雅。


    “哎呀,國主好心急啊!奴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跑了出來的,您可得對奴家好一點!”她柔弱無骨地靠在他的懷裏,嬌媚如水。


    “說了實話,本國主就讓你欲仙欲死,否則,就讓你生不如死!”他驟然用力,一把扣住她的雙臂,死死地將秦雅壓倒在桌上。


    秦雅心中一駭,果真是小看他了。


    作為一國之主,他怎麽會被美色所迷?一改先前拚死不從的樣子,他定是懷疑了!


    果然,房門被“砰”的一聲踹開了,幾個戎裝大遼侍衛虎視眈眈地看著她,作勢就要來抓她。


    “國主……奴家穿的這麽單薄,你是想讓奴家被幾個臭男人看光光麽?”秦雅委屈地說道,一雙美麗的眸子裏水霧蒙蒙。


    他一聽,這才發現,原來她身上幾乎沒有穿什麽衣服,隻著一衫輕薄的紗衣,嬌媚的身子若隱若現,手掌便不由自主地鬆了。


    女子如臨大赦,卻想都沒有想就鑽到了他身後,一雙漂亮的眸子警惕的看著門口的幾個男人,滿是委屈。


    國主一看,勃然大怒:“誰讓你們進來的?滾!”


    幾人被斥,立刻跑了出去。


    “你這一會要死要活一會投懷送抱,本國主是有點擔心……”他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大手一拉,她便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的懷裏。


    “奴家若不忠烈些,如何幫助國主複國呢?如今拓跋晟被奴家迷的七葷八素,隻要再添些火候,他定然為國主所用,有了他的支持,國主還擔心什麽呢?奴家千方百計為國主考慮,國主剛才還傷了奴家的心……”秦雅輕輕拭著眼角的清淚,一雙水眸卻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水到渠成!


    “美人去哪兒?”他癡迷地盯著她的身子,伸手想拉住她。


    “奴家要把蠟燭熄了,國主還不脫衣服……”秦雅忍著胸口嘔吐的衝動,嬌笑著應道。


    一室昏暗,仿佛無盡的黒稠纏繞上了整個房間。


    “美人……”


    “來了……”


    秦雅冷冷地應道,打開櫥門,裏麵立刻鑽出來一個女子,兩人相視一笑後,秦雅鑽了進去。


    綿密的樹林裏,一個宮裝女子焦急地等候著,當秦雅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她急急跑了上去,“你沒事吧,怎麽這麽久?”


    “沒事!剛才在地道了換了一身衣服,所以耽擱了。”秦雅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勾唇一笑。


    第二日,當遼國國主暴斃身亡的消息傳到居光殿的時候,拓跋晟正在為她梳妝,三千發絲在他的手中靈巧翻轉著,不一會兒,一個精美的發髻便梳好了。


    點綴上幾顆珍珠,簡單清雅,高貴美豔!


    千陌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你什麽時候會梳頭發了?”


    拓跋晟笑而不答,她不會知道,在她消失了第一年,他把自己整日地關在房間裏,除了瘋狂的畫著她的畫像,就是用自己的頭發盤出她的發型,和鏡中人對看。


    “遼國國主的死你一點也不意外麽?”千陌看著他,淡淡地問道。


    “千陌公主本就不是善類,我一直都這麽覺得!”拓跋晟眨了眨眼睛,笑了。


    “我找了一個毒女,讓他們同房,雖然遼國人檢驗了屍身,但是除了縱欲過度,根本查不出別的原因。”千陌笑著靠上他的胸膛,兩手抱住了他。


    “你這麽幫柳言蓉,她答應了你什麽?”拓跋晟俯身在她額頭吻了吻。


    她嘴巴一嘟:“我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麽?不過,還真的做了一筆交易!等她的兒子繼承大統,她成為國母之後,便會全力追查遼國國主和琪妃的之間的秘密,到時候,太後這兒就少了很多麻煩了。”


    身子驟然被推開了,他起身便往門外走去。


    千陌又急又氣,他又怎麽了?


    “你幹嘛去啊?”


    拓跋晟迴身一歎:“幫你善後去!若不幫助柳言蓉收迴政權,你怎麽完成這筆交易?”


    千陌恍然一笑,歪著腦袋搖了搖手,示意他趕快離去。


    因為國主和國後的出走,遼國國內一片混亂,在拓跋晟的遙控指揮下,沒有多久叛亂的大臣就對外自殺身亡,政權再次集歸皇家。在燕國的鼎力支持下,柳言蓉殺戮整個遼國後宮,一躍成為唯一的皇室宗親,沒有多久,便傳來了她母儀天下的消息。


    千陌看著紛飛的楊花,笑了。


    一個半月的光景,消融了一個帝王,成就了另一個人的偉業!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拓跋宴歌當初的選擇。


    權力真的會讓一個人情不自禁,泥足深陷!


    她也第一次見識了拓跋晟雷霆萬鈞的氣勢,難怪拓跋宴歌會這樣忌憚他,他若想,江山必是囊中之物!


    她握著身邊男子的手,緩緩靠上他的肩頭。


    自從解決了遼國使臣的事情之後,秦雅又恢複了以前的生活,除了寧灣來的時候出來走動走動,她便是整日呆在院子裏不出來,即使是偶爾撞見了拓跋晟,也立刻低了頭,一聲不吭。


    不知不覺又半個月過去了,今天一大早寧灣走後,水若和泗兒開始收拾桌上的早膳。


    千陌水眸一抬,便看到了泗兒通紅的雙眼。。


    今日拓跋晟一起床衝著泗兒就是一通無名之火,看著她被罵,雖然幫她解了圍,但她還是聽進了心裏。


    “泗兒是公主的貼身丫鬟,但未必是最聰明、最懂分寸的!”秦雅看著泗兒的背影輕聲說道。


    千陌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秦雅勾起一抹笑意,“公主去上課了,奴婢就先迴去了。”


    屋子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看著泗兒幾進幾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水若看著她的緊隨的目光,輕輕笑了:“公主想給泗兒姐姐指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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