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你做事的風格。”拓跋晟挑起劍眉懶懶地躺在軟褥中。今日明明安排了馬駕,他卻臨時變卦,非要坐馬車了,兩人擁在一起,軟軟地靠著,倒也十分愜意。


    “我可以幫她一次兩次,但是她永遠都學不會保護自己。隻有經曆的多了,人才會變得堅強。”


    她淡淡地說著,聲音不急不緩,清越寧息,她希望水若能快速成長起來,不要成為第二個金蟬!


    “千陌……”拓跋晟抓住她如一汪白璧的素手,十指蔥白如玉,互相纏繞著,說不出的契合。


    他想到了以前的她,夏府裏的驚弓之鳥,王府裏的恬靜淡然的女子,然後就是現在以不變應萬變的聰慧女子,他見證了她每一次的變化和成長,最終,兩人挽起各自的手,確認了今生所求,可以說,他們是幸運的!


    但是,沒有在她最黑暗的日子裏陪伴著她,每次想到,他的心就說出的痛,他暗暗發誓,今後的日子裏,不管是什麽境遇,他一定要陪伴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太後娘娘要我們一路小心,守望相助,千萬不要分離……她的意思,莫不是這次狩獵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千陌水眸一沉,手下有些失力,太後一向對她愛護有加,當初為了幫她複仇,特意支開了楚天逸去祭祀宗廟,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一番話的。


    “我倒是有點明白她的意思。算了,反正我也不去參賽,到時候就是一貼狗皮膏藥,黏著你身邊,寸步不離,如何?”拓跋晟快速瀏覽了一遍信箋的內容,扔在一邊,胳膊揚起,勾住了她的腰身,兩人又再一次陷在軟褥之中。


    他的黑眸如墨玉深黑,在眼前閃亮著,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你不準備告訴我了?”


    “隻要在我的身邊,你就安安心心玩,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他強勁地將她的頭壓在他的胸膛上,非逼著她睡覺。


    她輕輕掙紮了幾下,便軟軟地趴在他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馬車外楚天逸的聲音來了:“川川,前麵是一片開闊地,很適合騎馬,你出來吧,朕陪你走一段,看看朕的妹妹有沒有好好練習騎術。”


    千陌正要開口,拓跋晟黑眸一沉,早先開了口:“夏皇興致真好,但是川川中午吃得太多撐著了,現在還不適宜做劇烈的運動,呆會兒本王自會陪她去練習騎術的,就不牢夏皇費心了。”


    吃撐了?千陌心尖冒汗,您就不能想個好一點的理由啊?


    他結實的手臂挽住她的肩頭,力道很大,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楚天逸的聲音停了一會兒,便笑著應道:“哦,駙馬也在車裏啊,朕還以為你會騎馬呢!既然如此,那朕就自己騎一段了,你們好好休息吧!”


    馬兒噠噠噠的聲音走遠了很久,身邊的人還是一副不依不饒吹眉瞪眼的樣子。


    千陌腦袋一縮,這樣的醋罐子在身邊,她早晚得被酸死了。


    之後拓跋睿謙也來喊了一次,隻不過拓跋晟像是打定了人人都不安好心的主意,硬生生被他給趕走了。


    千陌也隨他,這些日子林暮雪對她少了些敵意,有時候還能說上幾句話了,她的心裏總算鬆泛了一些。


    她和拓跋睿謙,兩人都心知肚明。他能替她籌謀複仇、助她入王府,她亦能趕迴來救他出牢獄,但是他們之間並不是男女之意,卻誰都割舍不掉對方。比兄妹情深,卻不涉足感情。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了宿營地,先頭的人早已經分紮好了帳篷。


    “公主和駙馬先休息一下,晚上皇上宴飲列位臣工和家眷,還有歌舞助興,皇上吩咐了,公主殿下務必要出席!”一個太監躬身說著。


    千陌點了點頭,走進帳篷,裏麵的擺設很精致,書案座椅分布在兩側,一個木紫銅浮雕屏風後是一張大床,床上鋪著厚厚的白毛長毯子,屏風旁邊還有一個梳妝櫃子,條件和在宮裏相差無幾。


    “環境不錯,今兒個大爺就在這兒睡了。”


    拓跋晟撩起門簾衝了進來,四仰八叉躺在軟褥上。


    “不是分了你帳篷麽?幹嘛跑到我這兒來?”千陌站在幾步之遙看著他。


    “你的好皇兄不是明擺著拆散我們麽?夫妻共處一室有什麽問題?非得要等太後迴來再補辦一個什麽婚宴,多此一舉!本大爺我才不吃那一套!反正,我就是住這兒了!誰也別想動我!”他說著,便有些忿忿然了。


    千陌掩口而笑,前幾日,楚天逸突然將他挪到了另一個宮殿,說是太後懿旨大燕的婚禮太倉促了,非得在大夏重新辦一個婚宴,又說婚宴之前不能見麵,還有一係列的規矩,弄得某人當場翻了臉。


    不過他也沒有閑著,每晚上還是照常睡在居光殿,任憑人家磨破了嘴皮他就一句話:“駙馬和公主不在一起怎麽能有小公主?”


    他哪裏將楚天逸的話放在心上了,剛才當著人家的麵,還不是光明正大地去了她的馬車,一路隨行!


    “王爺,皇上請您迴自己的帳篷!”


    外麵,一道催促聲。


    “滾!”拓跋晟忿然一吼,嚇得門外的人一腳踩在水坑裏,濺了一身泥水,再也不敢吭聲,啃哧啃哧跑了。


    千陌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並沒有用力,上次他為了她損失了三成功力,也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調養著,到現在還沒有恢複過來。


    野外的夜來的特別快,才坐下沒多久,天便黑透了。


    大帳裏,千陌坐著梳頭,水若端著一盆水低眉垂目站在身後。


    “你眼睛怎麽了?”千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忽視她眉眼間的一塊烏青。


    “厄,沒事!”水若慌忙側了身子,躲開了她的目光。


    “有什麽事情便說,本公主可以為你做主!”千陌對比著手中兩隻金黃燦亮的百花步搖,眸,若有若無地掃視著她的臉。


    “沒事。公主對奴婢好,殿裏的姐姐們也對奴婢很好,沒有什麽事情要麻煩公主的。”水若手下一頓,卻很快迴過神兒來,放下水盆,開始替她梳理頭發。


    “好不好,你自己最清楚。做人做事,就怕好壞不分,平白糟踐了人家的一番造就之心。水若,若是覺得辛苦,本公主可以讓你迴原來地方去!”千陌輕聲說著,眸子從鏡中鎖住了她有些蒼白的小臉。


    “公主放心吧!奴婢應付的來!若是奴婢真的無用,到時候再來像公主請罪!”水若咬了咬蒼白的唇,最終擠出了一絲笑意。


    千陌笑著點了點頭,鏡子裏眸光微掃,滑過帳內幾個正偷眼往這兒瞧著的大宮女。


    白日裏還靜悄悄的野外大營,篝火堆徹,夜晚便熱鬧非凡了。


    等千陌到達的時候,宴飲已經開始了,歌舞女們水袖高揚正在舞池極盡妖嬈,而四周的大臣們酒酣正興,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千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拓跋晟亦是很快坐了過來,他今日被安排在她對麵,他定是不肯的。


    “川川來晚了,剛才眾世家小姐們競舞的盛世美景都錯過了,真是可惜啊!三王爺,您說是不是?”


    才落座,高台上楚天逸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今夜他一襲灼亮的豔紅金絲絞金龍飛雲,九龍纏身,貴氣逼人,英氣非凡。


    “夏皇又不是不知道本王的心思,除了川川公主,別的女子任憑九天玄女下凡也是入不了本王的眼。倒是夏皇宮闈內繁花似錦,倒不妨多添幾隻。”


    拓跋晟眸子裏似含了冷氣,一張俊逸非凡的臉硬生生被刻上了後果自負的字樣。


    千陌水眸一轉,有些莫名其妙,他這怨氣從何而來?


    “王爺真是好眼力,朕的妹妹是大夏第一的美人,若是疆土合一,朕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王爺,您覺得呢?”楚天逸絕豔眸光流轉,若有所指。


    “不管疆土如何,國家如何,在本王的心裏,她便是第一!”拓跋晟輕輕挽住她的腰身,幽深的眸,一片似水柔情。


    今晚的千陌很漂亮,素衣清雅超凡脫俗,遠遠高於眾宴會上女子的濃妝豔麗,宛若一支傲陽清蓮,絕世散香。


    凝白肌膚賽雪瓷淨,皓眉彎彎麵若圓月,傾城絕世,無與倫比。


    “王爺此話,有人歡喜有人愁啊!”楚天逸笑意深濃,待千陌轉臉來看他時,卻迅速撇過臉去,一副什麽都沒有說的樣子,兀自和眾臣們舉杯暢飲起來。


    千陌美眸瀲灩,如綻放在夜空的亮麗星辰,這兩人在賣什麽關子?


    四周的朝臣們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剛才晚到的一會兒究竟發生了什麽?


    “水若!”她輕輕招了招手,俯首在水若耳邊說了幾句,水若點了點頭離去了。


    一席豐盛的菜肴,千陌吃的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結束,正想問拓跋晟,他又被楚天逸叫走了。


    水若還沒有迴來,她隻能一個人往大帳走迴去,一隊隊夜巡的侍衛們在她麵前經過,紛紛行禮,她抬眸看去,隻覺幾人目光躲閃,像是不敢看她。


    她心中一沉,為什麽今晚所有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帳內幾個宮女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了出來。


    “聽說今日夜宴上,駙馬爺搭救了鍾太傅家的二小姐,二小姐便請了皇上的懿旨說要嫁給駙馬為妾呢!”


    “這種事情公主怎麽會同意?”


    “公主不同意又如何?大燕國三妻四妾是再尋常不過了,況且,三王爺在大燕的時候本就有妻室妾侍,多添一個也沒什麽。”


    “可是,駙馬爺對公主疼惜入骨,他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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