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逸應了一聲,淡淡地看了一眼兩人,算是告辭了。


    川川目送著兩人的背影,和吳琪柔相交的一刻,水眸眨了眨,唇邊一抹笑意。


    吳琪柔垂了頭,挽著拓跋逸的手迅速離開了。


    屋子裏又隻剩下兩個人!


    “川川……哎……”


    拓跋晟看著頭也不迴直往外衝的女子,滿腔話語被生生噎了迴去。


    他想都沒有想,亦是追了出去。無奈女子像是打定主意不見他,眼看著快要進她住的園子了,拓跋晟腳尖一點,頓時飛身從上而下攔住了女子的去路。


    “沒辦法,你說了不讓本王進園子。”拓跋晟對著一臉怒氣的女子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不是來抓現形的麽?怎麽樣,滿意麽?”川川轉過身去,不想對著他的臉。


    “本王……”


    拓跋晟話語一頓,她似乎沒有那麽排斥他了。


    心中驟然一暖,沒有絲毫的頓挫,一把將女子擁入懷中,“本王很滿意!因為今天,你一直喊的都是王爺,而不是逸哥哥……”


    她本來掙紮的身子頓了頓,隻這麽簡單?


    感受到女子的乖順,拓跋晟心中更加柔軟,一貫冷厲的眸子亦是蒙上了淡淡地顏色,他將她的臉壓進自己的胸膛,緊緊摟著:“**一刻值千金,那一晚你的一聲逸哥哥,都不知道本王差點被你氣死!”


    “死了活該!死不足惜!”她唇瓣一硒,不屑地說著。


    他的心髒,跳動的強勁而有力,一記記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


    “以後隻準叫晟哥哥,聽到了嗎?”


    晟哥哥?


    她峨眉長長地擰起,小臉揚起看著他,“你惡心不惡心啊?”


    “還好!”


    唇瓣又是難得的揚起,一抹痞痞的笑意。


    夜色如墨,屋子裏燈火幽暗,伺候的婢女們被打發在外麵,不敢入內。婢女們隻知道王妃從焰戰王府一迴來便趕走了所有的人,連最貼身的婢女也不例外。


    屋內稀疏的燭火微微晃動了幾下,帶著屋子外清冷的氣息,一個女聲輕柔綿軟:“吳王妃娘娘,公主讓奴婢給您請安了!”


    吳琪柔心尖一抖,猛然退後了好幾步,有些害怕地盯著一襲黑裝的女子。


    “你想怎麽樣?”


    女子聲音顫抖的厲害,汀蘭微微一笑,“王妃別怕,公主是讓奴婢來表示感謝的。另外莽撞地將您從這兒請到公主那兒,的確讓你受了些委屈,所以,公主為表歉意,特意讓奴婢拿了些上好的玉器……”


    “我不要,你,都拿走。我隻希望公主今後不要再這樣了……”想到自己才洗了一半的澡,便被人從水裏撈了出來,飛天般的速度送進了焰戰王府,這一場飛天入地的驚嚇著實不輕。


    “是!奴婢會轉告公主王妃的意思的!告辭!”估摸著拓跋逸也該迴來了,汀蘭亦是沒有多停留,放下手中的東西便離開了。


    吳琪柔漾紅著一張粉潤的小臉,閃閃眸子望著桌上的東西,仍是驚雲未定……


    來儀堂內又是幾聲嘩啦啦的摔東西的聲音,屋內的婢女全部都跪在院子裏,大氣都不敢出。


    最近王妃脾氣大變,院子裏的人吃盡了苦頭,但是在外麵卻敢怒不敢言。


    “賤人!賤人!”惜頤一陣陣的咒罵聲傳遍了整個房間,熙兒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以為逃去西峽寺就完了嗎?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賤人……本王妃給你臉,你既然不想兜著,那麽就別怪本王妃不客氣!”惜頤白皙的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


    熙兒偷偷抬眸,心尖一顫,女子猙獰的表情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嗜血、恐怖……


    她不明白以前溫柔的王妃怎麽能變成如此可怖的女人?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為了一個沒有瓜葛的女子,這樣的王妃,她還能跟隨多久?還有命跟隨多久?


    是夜,太子東宮,屋子裏極其安靜,幾盞明滅不定的燭火輕搖著身姿,在房間裏肆意燃燒著。


    “誰送來的?”女子的聲音略顯激動,手中的信箋緩緩滑落在地。


    “焰戰王府的惜頤王妃,奴婢親眼見了王妃身邊的熙兒。”佩春在旁恭敬地迴答著。


    她派最親近的人送來,十有**是真的!


    “本宮的妹妹還真是好福氣……本宮做不到的,她都一並做了……”


    纖長的護甲刮過厚實的桌案,留下一道深一道淺的痕跡。


    佩春聽著刺耳的尖銳聲,側目而視,一張精雕玉琢的妝容已然扭曲。


    不自覺的心中揪緊……


    高台玉階,瓊樓殿宇,處處顯露著皇家風範。


    花知打量著女子的臉色,麵上亦是有些興奮:“公主最近心情很好,看來王爺和公主相處的很開心!”


    川川輕盈的步子一頓,驟然停了下來:“你說什麽?”


    花知嬌柔一笑,重複道:“奴婢跟隨著公主來大燕,一直都怕公主不適應呢。早上奴婢看見王爺親自送您來皇宮,走的時候依依不舍的樣子,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夫妻恩愛和順,是女子的心願,公主和王爺繾綣有情,一定很幸福……”身邊的小宮女亦是看著川川,附和著說道。


    迴憶著這些天和拓跋晟打打鬧鬧的日子,心中一股難以言狀的感覺油然而成……


    羞愧、空虛,最多的還是莫名的罪惡感。


    她什麽時候變得小兒女了?大仇未報,多少事情等著她來做呢!


    “花知,接了賞賜,咱們自己出宮。”川川臉色神情,聲音生冷。


    “公主,皇後娘娘吩咐奴婢送您出宮……”小宮女被瞬時轉變的臉色嚇的說話都結結巴巴了,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不必了。本公主對這個皇宮也算很熟悉了,自己會出去的,皇後娘娘殿裏事情多,你趕快迴去吧。”川川再沒有心思和她多做解釋,腦子裏唯一想做的就是迴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花知亦是發現了川川的變化,接了宮女手中的東西,使了一個眼神,身邊的紅裝立刻退的精光。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請,但是也沒有主子來解答下人疑惑的道理。所以,她也是緊緊地跟在身後。


    川川一路麵色沉凝,快到宮門口的時候,幾十個小姑娘排著兩排整齊的隊伍向她行禮,她亦是眉眼未抬,徑直上了馬車。


    “看她們的樣子,應該是新進宮的宮女。”花知遠遠看著,目光裏依稀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


    “公主,你看那個人不是西峽山的小丫頭嗎?”


    順著方向看過去,兩排很整齊的隊伍裏一個小女孩正翹首看著這兒的方向,亦是認出了一些人。


    小榮?


    “站住!”川川立刻下了馬車,走了過去。


    “公主有何吩咐?”為首的女官很是老沉,她不卑不亢地站到川川麵前,身後的小姑娘嘩啦啦又跪了一地。


    “這些人是新進宮的宮女?”


    看著川川走近,小榮亦是十分雀躍,川川偷偷給了她一記眼神稍安勿躁!


    “稟公主的話,是的,她們都是各家內院挑選著進宮來侍奉的。”嬤嬤眼眉順慈,看著就是個腦子靈活的。


    “哦,各家的名冊可都好好查過了?”


    嬤嬤對她的問題顯得有些意外,卻立刻順了眉目:“查過了,名冊都在此!”


    花知立刻接了東西遞給川川,眸子卻有點兒不明白了。


    要個人罷了,何必這麽麻煩?


    川川沒有理會她的眼神,亦是掃掃了小姑娘們幾眼,隨後便翻了起來。


    嬤嬤亦是麵色有些緊了,裏麵的一些人是見不得光的……


    末了,女子麵色不改,雙手一合,將名冊又遞了迴去。


    “這些人的籍案都查過了麽?”


    正當她麵色一鬆,準備離去時,卻被這句話問得心頭大跳。


    “查過了!”她艱難地咽了幾口口水,想了想才很堅定地說道:“都是宮內的人查的,並無錯漏!”


    “是麽?”


    川川含水柔亮的眸子瀲灩風華,淡淡地重複了一句。平淡地再也沒有波瀾,卻讓她聽著如鯁在喉。


    不可能的,才幾眼,她怎麽能看出裏麵的端倪?要知道,她做這樣的事情已經十多年了,一直都沒有出過錯……


    “嬤嬤怎麽滿頭是汗?花知,拿本公主的那一塊錦繡蝴蝶給嬤嬤擦擦!嬤嬤,看你熱的……不知道的還會說你不注重宮中的禮儀規矩呢……”


    花知塞了帕子過去,眼神裏怪怪的。


    嬤嬤謝了恩接了帕子,但一摸上手目光便立刻被手中的東西吸住了動也不能動,這哪裏是一塊普通的帕子,分明是金絲纏成的絹花,紅瑪瑙珠子串成的蝴蝶配上純金絲的輪廓,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公主……”


    她有些無措地捧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川川水眸一彎,笑得淺淡如菊:“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本公主看看這些個小丫頭,有一個很合眼緣,不如去伺候本公主吧!”


    她說的清清淡淡,看不出一點兒不妥的樣子。


    嬤嬤心中一喜,原來隻是去了小姑娘罷了,立刻將東西塞進袖子裏。


    一個公主難道還缺個丫鬟伺候?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會去多問。


    她的身份也不是像她能得罪的,聽說三王府亦是她在掌家了,若是三王爺繼承大統,搞不齊她就是皇後,倒是整個皇宮不還都是她的麽?


    隻是提前用了個宮女罷了!


    川川很滿意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掃,花知立刻提了早就按耐不住的小榮出來,跟著上了馬車。


    “公主姐姐……我好怕啊……”才上車,小榮便撲進川川的懷裏,一張小臉埋入她的懷裏。


    “你怎麽會成為入宮的宮女呢?你爹爹和娘親呢?”川川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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