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侯夫人,你怎麽了?”川川緩步走進去,遞去一方錦帕。


    林侯夫人愕然抬頭,看見一圈人的目光,愣了愣,淚水很快又流了下來。


    “對啊,剛才是不是夏相要逼迫你做什麽事情?你說出來,公主為你做主!”幾人紛紛附和著,探究的神情益發雀躍。


    川川對她們的嘰嘰喳喳有些不耐,冷冷地撇去一眼。


    “不管他說什麽,我都不會同意的,除非我死了!從我的屍身上踏過去!走,你們都走!”


    林侯夫人突然發瘋似得將她們推出屋子外,關上門,大聲地哭泣著。


    “你看吧!肯定是被夏相逼迫了,不肯,受委屈了!”幾個人愣了一會兒,其中一人說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以後在外麵可得小心著點!”


    幾人邊走邊說,矛頭紛紛指向了夏嘯天。


    川川亦是跟在後麵,眸光微冷緩緩劃過林侯夫人的房間一眼,汀蘭立刻點了點頭。


    “哎?這個是什麽?”


    身後,花知突然大聲地喊道:“好像是一枚同心結!”


    前麵幾個女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紛紛轉過來,興奮地圍了上去,翻轉著左看右看那枚物事,花知悄聲退了出去,垂著頭立於一旁。


    “這撿的地方正是夏相走的路,莫不是他的?”


    “你們看,裏麵是中空的,這兒還有一張紙……”


    “是什麽?寫了什麽?”幾個人一個比一個興奮,眼睛睜大大的,生怕漏看了一點。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咦……真惡心。”


    “這兒還有落款:叢嫣……啊,莫不是春花樓的新晉花魁叢嫣?”


    “王夫人,你怎麽知道她的?難道你家老爺……”


    “瞎說,我也是聽丫鬟們說的,花街巡遊的時候,捧她場子的據說都是達官貴人,還聽說她被一位朝廷大員包了,沒想到,居然是……嗬嗬……”


    “家有老婆還不夠,哪怕是娶幾個妾也好啊,居然抱窯子裏麵的女人,還色迷迷地盯著人家寡婦。真不是東西……”


    “整天一副正經古板的樣子,感情都是悶騷……”


    ……


    花知和汀蘭相視一笑,跟著川川走了。


    西峽寺廟前,彩旗紛飛,鼓樂再次吹起,惹的山間從鳥撲棱著翅膀高高衝向天空。


    “皇後娘娘,一切準備就緒了,可以啟程了。”離兒恭敬地說道。


    “好,啟程迴宮!”皇後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她,她躬身點了點頭,皇後欣慰一頷首,唇邊的笑意綿遠深沉。


    宏大的隊伍綿延幾公裏,浩浩蕩蕩地在山路上前行著。


    幾個宮嬪湊在一輛豪華的大馬車裏正嬉笑著。


    “哎?你們也真是的,太子妃一人一輛馬車,這一路上得多冷清啊,花知,請太子妃來這兒坐坐。”川川眉眼彎彎,笑著吩咐道。


    “慢著,公主,咱們都是喜歡的人才聚集在一起的,不喜歡的人叫過來幹嘛?”一個宮妃若有所指地說道:“她若是來了,咱們可都得迴自己的車上去了。”


    “這是怎麽了?你們好像都不太喜歡她?”川川微微一笑,好奇地問道。


    “公主送的赤金貼花瑪瑙珠子可真漂亮,可是卻比不上她的九龍鳳……”一個宮妃笑著意味深沉,另一人立馬接口解釋起來:“嗬嗬……你們就別跟公主打啞謎了。公主,你可不知道,太子妃的九龍鳳丟了,鬧的宮中大亂,人人自危,最後居然在一個伶人身上找到了,還說,那是太子妃賞賜的……”


    “這許是她忘記了自己賞賜給人了吧!”川川說道。


    “公主心思也太純透了。宮裏可不這麽想,都說是她耐不住深宮寂寞……哈哈……”


    “哎,有其父必有其女麽……哈哈……”


    川川看著幾人,亦是一笑。


    馬車外,汀蘭一手撩起車幔一角,往裏探看了一眼。


    川川餘光微閃,頓時添了幾分冰冷。


    “嗯?公主的馬車裏清香嫋嫋,時而馥鬱,時而芬香悠遠,真是好聞極了!”


    川川嫣然一笑,淡妝微掃襯得愈發清雅傾城:“你們的鼻子真靈,這撲溢鬱乃是哥哥親手為本公主調製的,普天之下,隻有本公主一人使用呢!”


    “夏皇親手調配足見對公主寵愛有加,公主真是幸福……”幾個人頓時諂笑著吹捧起來。


    川川眸光閃閃,一雙美眸顧盼神飛,淺盈盈笑著對著她們感謝了一下。


    正說著,馬車突然震了一下頓時停了下來,外麵亦是響起了嘈雜聲。


    “公主,前麵出了些事情,皇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外麵汀蘭恭敬地說著。


    見川川起身,幾人也站起來:“公主有事兒,那我們也迴各自的馬車吧!”


    “不必!本公主速去速迴,呆會兒還有禮物給大家,還望各位稍等片刻……”


    幾人頓時暗暗竊喜,送給命婦們的禮物就讓眾人咋舌了,送給她們的禮物自然更是出挑,自然值得等。


    汀蘭撩起簾幔子,川川看著幾人微微一笑,便提著裙裾下了車。


    見川川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汀蘭有些失望地搖搖頭,微微湊上她的耳朵,小聲地說著:“是皇後娘娘派人來說,前麵抓住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大夏人,讓您去看看。”


    “我們的人?”川川水眸微閃,有些顧慮。


    “定然不是,除了八個去泄閘洪水的暗衛,其他人都謹遵規矩,不敢隨意行動。公主,奴婢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太後讓咱們謹慎行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這次的行動……”汀蘭試探著問道。


    “先去看看再說吧!”川川亦是搖搖頭,加快了腳步。


    眼前,幾十個宮廷侍衛刀劍相向,早已團團圍成了一個圈,最中央,一個小女孩瞪著驚恐的大眼睛看著四周森冷的利刃,瑟瑟直抖。


    拓跋晟和拓跋逸站在旁邊看著,拓跋睿謙在小女孩身邊正低頭詢問著什麽。


    “公主,禦前侍衛們抓住了一個刺客,但她說的話我們聽不懂,所以,還是得請公主來確認一下。”離兒見到川川,連忙迎了上去。


    川川緩緩走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離兒的臉上,淡淡地說道:“五六歲的小丫頭,你們居然能說成是刺客,特意等著我前來,不是害我是想幹什麽?”


    離兒一怔,她的目光雖淡淡地,卻讓人不敢直視,她的話也是毫不客氣,一擊便戳中正中。但是在皇後身邊曆練了二十年了,她也是聰明的。


    離兒麵色未變,垂下頭笑著說道:“就怕公主誤會,所以特意請了您來問清楚緣由,皇後娘娘也是擔心這個,免得到時候產生了兩國之間的誤會,影響了大業。”


    川川輕彎唇角,凝如玉脂的肌膚閃耀著動人的光澤:“是該謹慎著點,才在佛堂上完香,下山就見血,始終是不吉利的事情!汀蘭,去看看吧!”


    離兒看了她一眼,怏怏收口,在一旁候著。


    川川秋水淡淡,掃過幾步外的兩兄弟,眨了眨眼睛,拓跋逸眸色一轉,看向中央的小女孩。


    拓跋晟墨石般漆黑的眸冷光一閃,亦是收了迴去。


    “她是附近的孩子,父母親都是大夏人,在這兒做生意,因為想看公主的樣子,所以擅自跑了出來。”很快,汀蘭便迴來稟告著。


    “那派個人送她迴去便是了!不知道這位姑娘意下如何?”川川笑了笑,美眸微挑向離兒。


    離兒眸子微微頓了頓,正想開口,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公主,奴婢謹慎起見,拿了她一方錦帕,您看……”


    川川接過汀蘭送來的帕子,這是一方上好的料子,金爬上金銀絲線穿起了幾顆寶珠,十分漂亮,她翻轉過來一看,隻一眼,頓時水眸深深。


    汀蘭盯著帕子上的字眸光愈發複雜。


    離兒略顯意外,湊上前去仔細地打量著:“這帕子有什麽問題麽?”


    “嗬嗬,這帕子是大夏的工藝,看手工,定是刺繡的高手,看來本公主算是遇見寶了!”川川快速折好,攥在手心,笑著走向小女孩身邊。


    “公主怎麽了?”離兒拉住汀蘭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大夏有一位刺繡絕頂高超的繡娘,已經隱匿了五年了,害得公主期盼了五年,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嗬嗬!”汀蘭笑著跟了上去。


    離兒看著中央幾人說說笑笑,摸了摸腦袋,神思有些恍然。


    沒多久,浩浩蕩蕩的隊伍重新開動起來,一架豪華的大馬車內,餘香嫋嫋,沁人心脾。


    “娘娘,他們都去送小丫頭了!”離兒恭敬地稟告著。


    “做的不錯。不過,本宮很好奇,能讓一國公主、一國王爺親自護送一個民女,本宮的離兒愈發聰明伶俐了。”皇後鳳眸闔著,靠著軟軟的褥子半躺著身子。


    “奴婢並沒有做什麽,而是川川公主自己要送的,而且,六王爺想也沒有想,自告奮勇地說要去陪伴公主。”離兒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皇後鳳眸一閃,緩緩坐起身子。


    “娘娘,奴婢也覺得很奇怪,所以已經另外派了人跟蹤去了……”離兒聲音低如蚊蠅,偷偷抬眸看著皇後的表情,見她唇邊一勾,頓時心下一喜。


    另一邊,幾個身影踏著細碎的陽光,愜意地走在林間小道上。


    小女孩一掃先前的驚恐,拉著川川和拓跋睿謙的手一臉開心的笑容。


    與前麵幾人一臉笑容不同,汀蘭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柳眉蹙成一團。


    “公主,為什麽不讓倪奴跟著,身邊又沒有暗衛保護,奴婢心裏不安!”


    川川有些掃興地走到她身邊,勾起她的手臂,快步往前拉著:“花知一個人總讓人不放心,倪奴留下幫著她,本公主才能安心去尋找高人啊!汀蘭,不準皺眉,本公主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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