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也不是我們的家。若不是昨晚晚宴太晚,也不會讓我們留宿皇宮的。這兒畢竟規矩太多了。容不得差池。”千陌笑著,看著水中的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怪不得皇上每年都要來這兒避寒,這裏真是個好地方啊!若是在燕都,哪裏還能看到這麽多的花兒。小姐,皇宮裏可真好!怪不得那麽多的人爭破頭往這兒擠。”


    千陌看一眼四周,盯著金蟬:“在宮裏,非禮勿言非禮勿視。你普普通通的話,落在不懷好意的人耳中,不知道會扯出多少風波呢!記住了嗎?”


    金蟬睜睜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夏小姐未免太過於謹慎了。燕國皇宮難道就是龍潭虎穴?”


    循聲望去,是遼國太子。身後跟著三皇子拓跋晟、六皇子拓跋睿謙。


    遼國太子看她一眼,勾起薄唇:“比較而言,我們遼國可就自由自在多了。若是夏小姐不嫌棄,可以跟著本太子一起迴遼國。到時,本太子定當好生款待,讓千陌小姐不虛此行!”


    拓跋睿謙微微蹙眉,千陌小姐?這稱唿變化的也太快了。


    千陌請安行禮,對著遼國太子又是一拜:“燕國是禮儀大國,次序井然,作為燕國的臣民,自然恭謙謹慎,不敢絲毫懈怠。”


    輕輕一笑,垂下頭:“太子殿下盛情難卻。若是有緣,千陌定然會跟隨夫君去大遼看望殿下。”


    她很不喜歡這個人,既然他已經跟柳言傾一條戰線,那麽就不要來招惹她。


    拓跋睿謙看一眼千陌,唇角揚起一抹笑:“二小姐絕色風姿,不知何人有幸能有此福氣娶得神仙美眷?”


    千陌一怔,衝著他微微一笑:“六皇子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才是眾位世家小姐的佳偶。千陌螢火之光,隻盼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隻奈人微,未來之事,言之尚早。隻希望未來順風順水,一切無虞。”


    若你真是他,隻希望發發善心,解了她身上的漸凍蠱毒!


    拓跋睿謙隻笑笑,眸眼一沉,不語。


    “男子三妻四妾是稀鬆平常的事兒,千陌小姐不應該這樣想。”遼國太子見她不理會自己,並不氣餒,上前一步:“昨日一舞讓本太子大開眼界,當真是一絕。不知本太子是否有福氣再請小姐一舞呢?”


    從身上掏出一隻鎏金鑲紅寶石的鐲子,眉毛一挑:“若是如本太子所願,這個就賞賜給你。”


    拓跋睿謙瞄一眼鐲子,臉色又一瞬間的變化。


    千陌微惱,這算什麽?她又不是舞姬。


    “殿下客氣了。明眼之人都知曉千陌也是被逼無奈,使了些新奇技巧罷了。論起真正的看點,殿下還是另尋他人吧。千陌資質有限,不敢居功,更不敢領受殿下賞賜。”


    拓跋睿謙微微一笑,連桃花簪都不要,怎麽會拿你的東西。隻是這丫頭倒是真會惹事,身邊的男人一個接一個的!


    想到這兒,他無奈扶額,眸光瞥一眼拓跋晟。


    拓跋晟上前一步,手掌暗中運氣。


    “你個丫頭!”遼國太子一聲薄怒之笑,隨即臉色一變,又是一笑:“不過本太子不著急……”


    他急什麽勁兒,昨夜已經向燕國皇帝表明的迎娶之意,得到她——遲早的事情!


    千陌被他一眼看得心驚。但是卻沒有心思去想,因為不知道怎麽迴事,身上隻覺的又熱又癢,一雙玉臂挽在身後,不斷撓著,但是絲毫無用,越抓越癢!


    “你脖子上是什麽?”遼國太子一聲驚唿,皺著眉頭探看她脖間的星星斑點。


    這暗紅色的小印子,布滿了整個雪白的頸部,清晰明了,向下延伸……


    千陌一驚,一手扯住襟口,憤恨地看向拓跋晟。


    好幾日過去了,他的傑作一直都消散不去!


    遼國太子一怔,隨即臉色大變,眸中升起一股子鄙夷,厭棄地看了她一眼,一甩袍角,頭也不迴的走了。


    拓跋晟一臉沉靜,唇角一抹鮮為人察、成功後的喜悅,疾步跟上。


    拓跋睿謙看一眼他們倆,“他待你,不一般!”


    千陌咬咬牙,生氣地說道:“不一般的差!”


    拓跋睿謙笑笑,撫上她的額頭:“傻瓜。若不是剛才三哥出手,恐怕你不一會兒就要遠嫁大遼了。跟我走吧!”


    太醫院。


    千陌看一眼眉頭緊皺一言不發的太醫院醫官,抽迴手:“怎麽了?有這麽大的問題嗎?”


    她身上中著漸凍蠱毒的毒,別被看出來了。


    醫官摟一縷胡子,向他倆行個禮,有些難色:“這夏小姐中的癢粉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喝幾服藥就行了。隻不過……”


    “隻不過夏小姐還中了一種毒,而且毒性極強,稍有差池,便會喪命!”


    拓跋睿謙一驚,訝異地看著她。


    “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蛇的毒液,按照脈象應該是前幾日被咬的。但是似有處理過的痕跡,因為這種毒蛇一旦刺破肌膚,來人必死無疑。可是處理的又不幹淨,依照老臣推斷,定是用嘴吸出了大部分的毒液,剩餘了一部分在體內。”


    白胡子醫官撚起胡須,不緊不慢繼續道:“老臣會為夏小姐精心驅毒,還請小姐放心。”


    千陌垂眸,腦子裏的場景一幕幕飛過。


    原來是這樣!


    “嗬嗬。果然不一般!”


    拓跋睿謙眸光眯起,淡淡一笑。


    臉上卻是不容忽視的冷意。


    宮殿禦花園一角。


    拓跋晟一手執壺,眉宇間平添了不少寧靜之氣。終於可以舒口氣了。這些天為了那個女人,他四處奔波。腦子裏劃過那女人剛才見到他時的冷臉,心不禁一沉。


    蠢女人!現在應該跟老六在一起吧!


    想到這兒,眉心不禁又緊了緊。


    千陌垂眸,她已經站著半天了,斟酌著要不要過去。


    “誰?”


    一聲輕歎,不用猶豫了,憑他的耳力怎麽可能不知道身後多了一個人。


    “是我。夏千陌!三皇子萬安!”


    “哦……你還沒有出宮?”


    “六皇子讓我解了毒再走。”千陌搖搖頭,有些猶豫,輕輕咬唇,“而且,千陌受了三皇子的恩惠,前來謝恩!”


    拓跋晟抬眸,示意她起身,一手執杯,臉上依舊冷冷的,“隻不過不想有些人太囂張,明明已經是臣服在燕國之下的臣子之國,就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本王這麽做可不是為了你。”


    千陌白了他一眼,嘴巴真硬!


    想到醫官的話,心不免又柔軟下來,悄悄看他一眼,“還有一件事,在那個破屋子裏……謝謝你救了我!”


    拓跋晟手一緊,杯中酒微微漾出,臉上一抹欣喜,複又輕咳一聲,“沒什麽。不過見你暈倒後被蛇咬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好歹你也是相府的女兒……”


    千陌垂下眸子,抿著唇笑,明明心底歡喜的很,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死鴨子嘴硬!


    拓跋晟似是發現她心中所想,唇角有些抽搐,這個女人,轉臉不看她,下一刻,卻是情不自禁,薄唇上揚。


    千陌微微抬眸,站在他身邊,心裏說不出的愉悅。這是第二次看見他笑。第一次是他問她是不是喜歡拓跋睿謙的時他迴答沒有。那次她差點被他殺死,隻想著如何自救,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他的笑容。


    今日終於看清了。


    那笑容宛若踏著天邊飄雲踏月而來,掩不住的春光。


    自信迷人,她有些貪婪地看著,轉瞬即逝的一抹淡笑,隱隱地似乎有著淡淡的羞澀……


    千陌心下一暖,原來他就是這樣的人——外冷內熱!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寧願被她誤解,他也不肯透露出一句。


    “你謝也謝過了,可以走了!”


    千陌有些氣苦,看著他一臉的冷色,倒也不氣餒,拎起桌上的酒壺倒滿一杯酒,“殿下三番相救,千陌感激不盡,謝謝殿下!”


    一口送入嘴中,果真很辣,辣的她直咳嗽。


    拓跋晟皺眉,不是身體不好不能喝酒麽?宮宴之上,還換成了石榴汁,怎麽現在喝的那麽急?


    一把奪下她送進嘴旁邊的第二杯,一口飲盡。


    千陌一怔,微微一笑,又倒了一杯,拓跋晟也不拒絕,送入口中。


    “感謝的話也說了,酒也喝了,沒事就走吧,別掃了本王的雅興。”


    千陌麵色微怔,真是臭石頭!說句軟話就那麽難?


    “殿下不是說我是蠢笨之人嗎?掃興這種事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拓跋晟抬眸,這丫頭在怪他?一雙水眸盯著自己,像是想探看到底,他眸光微閃,垂眸,掩去心中的情緒。


    隻不過見了幾次麵而已,為什麽心底那麽不痛快。尤其看到她和老六用貓兒傳東西你儂我儂的時候,心底的火氣便騰騰的直往上竄。所以才忍不住要處理了那貓。可是單單處理了貓心裏依舊不能平複,尤其是看到老六跟她說話的時候,那種平淡溫順的笑容,她從沒有給過他!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從無有過的滿足感騰騰升起。


    不一會,眼前人影一閃,她又迴來了,咧嘴一笑,坐在他對麵,“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陪你坐一會吧!”


    拓跋晟眉心微動,不語。


    “我們……和好吧。”千陌小臉抬起,詢問著看著他。


    舉起酒壺的手有一瞬間的凝滯,倒滿一杯,“本王跟你本就沒有什麽過節。”


    千陌一怔,一抹亮麗的笑容如瓊花綻放,“我對你也沒有過節。”


    隨後速速給他倒滿,試探著看著他的眉眼,“我能成為你的朋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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