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裏麵的人應聲,門外的小荷舒了口氣才接道:“主子,尹公子今早來了,看主子沒有起身,已經在外麵等了一段時間了,您看……”


    聞此蘇儼此時真是有些不解了,莫不是還沒有睡醒吧,那個尹公子好端端地怎麽一大清早就來了?


    要知道自從他“進門”第一天他曾去看過一眼,後來就再也沒有了聯係,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沒有什麽接觸的必要,總之他再也沒有見過他,而他周圍的人也沒有在麵前提起過,他幾乎都快忘記府中還有這樣一個人。


    但是今個兒一大早就過來真是有些稀奇了。想到了這裏蘇儼突然聯想到了昨晚嚴絡青的沒有歸宿,不會是……


    蘇儼心裏“咯噔”了一下,遂搖搖頭企圖把這不好的念頭拋出腦外。手下的動作更加利索了。


    他一個人慣了,根本就不適應連穿衣都讓人來服侍。這一點和嚴絡青一樣,嚴絡青也從不喚人來服侍,他當初還好一陣納悶這個小時候含著金湯勺出身的大小姐怎麽會和她一樣呢!不過想想那幾年的乞丐經曆就釋然了。


    蘇儼想起了兩個人之間的共同點有些羞澀,嘴輕輕地勾了起來,但是馬上又笑不出來了。也是,眼下的這個處境如此,他還不知以後會怎樣,現在怎能有心情笑呢?人家公子都找上門來了。


    尹闌在外麵等的有些無聊了,他其實一大早過來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就是今早突然想起來了他入住了許久還沒有親自和這嚴絡青的主夫打過招唿呢!似乎不太符合禮儀。


    他聽說了蘇儼剛剛起身便也不急,坐在那裏打量起了房間的擺設。


    這間的裝潢和嚴絡青在外的名號可真是不太匹配。她是青鸞鎮最有錢的人,倒是沒想到主屋裏沒有許多琳琅滿目的裝飾,所有的家具都是那種奢華低調款式的,如果是個外行人,也許根本不知道這件屋子的主人有錢的程度。


    而且作為當家主夫的蘇儼現在才起,和別人家的夫郎都要早起做活一點兒都不一樣,可見這家妻主的寵愛程度了。


    聽說嚴絡青到現在為止隻有這一個夫郎,平時也沒去什麽小倌館之類的,看來還是個正派的人。


    尹闌有些奇怪,現在了解到的嚴絡青好像和別人告訴他的一點都不一樣呢!


    這廂尹闌正想的起勁,蘇儼才姍姍來遲。尹闌看到走進門的人不由一愣。按照他之前認為的,如此受寵的一個人肯定是紅光滿麵充滿了富態,而進來的這個人身體消瘦,眼白泛紅,怎麽看怎麽像是為生活所憂慮而休息不足的人。


    哪知尹闌在愣,蘇儼這邊也是一愣。他一進門就看見端坐在座位上的那個男人。渾身都有一股子優雅高貴的感覺,如果不是事先了解他的背景,肯定認為是出身高貴的謫仙公子般的人物了。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和第一天見到的時候又有些不同了,臉色紅潤眼光清明,比那日似乎……又美了幾分?


    “咳……尹公子今早來有什麽事嗎?”發現對方在打量著他,蘇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在盯著人家看,當下有些尷尬地問道。


    “唔!沒什麽特別的事,隻是覺得尹某之前一直沒有慰問過主君,幾日特來此一拜,倒不知打擾了主君睡覺,尹某很慚愧。”


    蘇儼一聽有些臉紅,看看日頭確實不早了,明明平時起的挺早的,唯獨今日了,白白讓人看去了笑話。但是原本潛意識裏莫名地對尹闌有些敵意,現在聽了對方的談吐之後,反而生不起什麽厭惡感了。


    “尹公子客氣了,我本來也是要起的,聽說尹公子早來倒是我怠慢了。”


    “主君真是個有意思的。”尹闌看見蘇儼微紅的臉有些意外。


    ……


    兩人一來二去了一番,沒說到什麽實質性內容,尹闌便告辭了。獨留蘇儼一人在客廳。


    尹闌真是一個絕妙的人,長相好,身段好,連性格涵養都很好。之前居然還有些厭惡人家,相比較之下,本來就沒有自信的蘇儼頓時有些自慚形穢了。


    但是即使知道那個人好,蘇儼也就是不厭惡而已,怎麽的也生不起更多地好感了,想到了嚴絡青又不住地歎了一口氣。


    他原本以為尹闌今早來是因為昨晚嚴絡青到他那裏過夜了,今日特意來個下馬威的,但是今早他似乎真的隻是來打個招唿的,其他的什麽也沒有提到,而且小荷也說昨日沒聽說嚴絡青去他那裏,看來是他想多了?


    蘇儼有些酸澀地想,如果嚴絡青真要是喜歡他的話,倒也不是不行,這麽好的一個人呢!


    其實蘇儼想這麽多真真是冤枉了嚴絡青了,她這幾日根本就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沒想,把時間都放在了“拓展業務”上麵了,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多少。


    蘇儼在這裏因為明明心裏不情願但還是想做一個合格的主夫而糾結的時候,那邊嚴絡青已經忙翻了天了。


    她這邊要盡快推出五台老虎機,生生地把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的活兒壓縮到半個月內完成,這耗費的人力物力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又招了些許個人不說,連自己都參與到了生產上麵。


    好在已經事先生產出了一個來,大家也都手熟了些,但畢竟還是做工複雜,人手明顯不夠用。


    說是招了人,可是這種人也不能隨便照啊,算來算去也就這麽幾個她熟悉而且是信得過的。這個老虎機的事現在可是商業機密了,可不能在上市前就透露出去。人手不太夠,嚴絡青又有些不放心,便幹脆自己一起參與生產。


    說著簡單,這幹起來可就不容易了。鋸木頭,刻模子,打磨……多種工序都是要人來親手完成的,嚴絡青從沒有接觸過這些,難免有些生疏,但又實在是趕進度,所以每天就需要加班加點來完成。


    前幾日她每天都忙到很晚才迴來,發現蘇儼已經睡下了,而她的迴來似乎總是有些打擾到他,昨晚完工後發現天比哪天都晚,幹脆就睡在了廠房裏沒有迴去。蘇儼本來就身體不好,這覺一定要保證質量才行。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一夜未歸會讓蘇儼更加揪心不知道還會不會選擇睡在廠房裏。


    不過現在想起了自家夫郎,嚴絡青心情開始變好了,臉看著手底下自己打磨了很久還沒打磨好的木頭也覺的親切無比,當下更加賣力地工作了,這種日子馬上就要到頭啦!


    嚴絡青她們幾個人累死累活地幹了不到二十天,總算把這五個老虎機做了出來,算是輕鬆了一大半了,剩下的隻還剩一些宣傳單之類的輔助工作了。


    這可算是大事業了,嚴絡青尋思著這個宣傳可是一定要到位才行,她就是有些擔心人們一上來不敢投錢可就不好了。


    就宣傳紙張上,嚴絡青也大作了文章。大寧原來一直沒有過這種當街發傳單來做宣傳的先例,因為沒有人能想得到,直到上次嚴絡青的金翻賭城開業,她請了好多人來發傳單做宣傳,效果很顯著,後來有不少老板都開始學她也做起了傳單,還因此帶動了不少紙業開始專業做起了傳單,人們開始對這種傳單行為見怪不怪了。


    這次嚴絡青沒用大家都在用的那種普通的宣傳紙,而是特意從南方買來的上等紙張,專門用來做薄扇子用的,手感極佳。而且做成了請柬似的樣子,上麵再繪上美麗的圖案,簡直讓你不舍的扔掉。


    其實嚴絡青在做之前也是考慮再三才這麽做的,她像做出獨特的宣傳,但是這樣造價又比普通的宣傳紙高出了不少,嚴絡青實在是舍不得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流出去啊。


    糾結……對了半天手指的嚴絡青又憋了一眼嶄新新的老虎機,最終一咬牙一跺腳掏錢!舍不著孩子還套不著狼了呢!這些……是小錢,嗯!是小錢,她是要賺大錢的,還是老虎機更重要。


    其實嚴絡青已經慶幸了半天了,據她所知中國的古代管老虎都成為大蟲的,好在大寧是稱為老虎的,要不然……大蟲機?擦擦汗……怎麽聽怎麽覺得像是生產異形的變態機器。


    “嘿!大家都來看看老虎機啊!今日推出新型的遊戲機,新老顧客一律半價,絕對好玩……”


    嚴絡青除去宣傳紙以外又一次大出血就出在了這第一天半價上麵了,賭場的生意本來就是靠女人光顧來維持的,當然要了解她們的心理。她們除了男人就是貪錢。不管是哪個時代的人一旦看到了半價活免費等等的都會熱血沸騰一番,即使不想買也會去看看的。


    看著店裏的又重新的熱鬧了起來嚴絡青麵上繼續著她的深沉派,實際上心裏已經笑抽了,總算是對的起她之前的大出血了。


    她們這幾天真是累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嚴絡青作為大老板都跟著親手參與製作呢,再加上她之前花了一筆錢印的宣傳單和請來的人到各個大街小巷去吆喝,幾乎青鸞鎮的所有人都知道金翻賭城今天的老虎出動了。


    這幾台怪模怪樣的機器往那一擺,高大的虎頭標誌挺惹人注目,一大早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人過來。但是在這個時代,老虎還是可怕的生物,嚴絡青看著有些個大膽兒的顫顫巍巍地去摸虎頭覺得好笑之極。


    而且因為要花錢,人人都怕數銀子,又不了解這個東西,真正敢玩的不是很多,也就是嚴絡青特意請來的那些“托”在那裏給大家做展示。


    老虎機簡單易上手,運氣好的還能贏點小銀子小東西走,簡直和造錢機差不多了,那幾個托沒玩幾把就被後麵交錢的人趕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隨著人流的增加,玩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在這種娛樂匱乏的古代,人們對於好玩的東西很有好感的。很快五台老虎機每台都已經坐滿了,後麵還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大部分人排到了之後隻玩一盤不甘心,再玩兩盤就上了癮,愣是不下去了,看的後麵的人都眼饞的很,急得不行。她們的這個店都被擠滿了。


    “你媽的,都玩了了幾迴了,還不下來,老娘都等得不耐煩了……”


    “就是就是,要是再不下來,信不信老娘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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