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沒多久之前,她還站在他身邊有說有笑,在擂台上驚豔天下,可是此刻,她卻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連眼都不睜開看他一眼,她不知道,這樣的她,多令他心痛。


    “她怎麽樣?”他隱隱已經猜到了這個老婦人應該就是她的師父,如果是她師父,那麽她必定與柳千妍一樣精通醫術,但是,從她沉重的神色他看不到希望,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


    老婦人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轉身取了兩顆藥丸給柳千妍喂下,又在她的背上敷上了好幾種藥!


    白墨隻能默默地在旁邊看著,他什麽都幫不上,心情就像上了鉛一般沉重。


    “你是她什麽人?”老婦人給柳千妍包紮好了傷口,又抱著她到床上躺下,凝視了一眼她蒼白如紙的臉,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我……”白墨囁嚅著不知道怎麽迴答,過了過一會兒才道:“我是她的朋友。”


    老婦人目光一冷,顯然很不滿意他的答案,“我問的是你和她是是什麽關係?”


    白墨一呆,要論關係,他們雖然取消了婚約,但是已經有夫妻之實,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頭一痛,此刻在老婦人犀利的目光下就像犯了不可寬恕的大罪一般。


    他低下了頭,略為整理了一下淩亂的思路,認真地說道:“我跟她兩情相悅,已經定了婚期……”他心情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有些自責,“但是發生了誤會,所以……所以就成這樣子了。”


    “誤會?”老婦人目光有是一冷,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這裏不歡迎你!”


    “你……”白墨一下子急了,“不,我不能走!”


    老婦人的不近人情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這樣走了!要是他在這種情況下走了,他簡直就不是人!


    “她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老婦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冷言冷語,“我也不會讓她再見你!”


    “你……”白墨如同挨了當頭一棒,“你雖然是她的師父,但是你不能幫她做決定!”


    老婦人冷笑一聲:“哼!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跟她要真是兩情相悅,你要是真愛她,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的箭傷,從背後插進,直透前胸,如果她稍微閃一點點,傷就不會那麽重,至少可以令箭偏離致命的位置,但是以她的反應能力,她居然完全沒有閃避,這隻能說明當時她的注意力全在這個男人身上,完全沒察覺到自身的危險。


    白墨心中又是一痛,她說得沒有錯,都是他的所作所為令她遠走軒轅國,致使發生後麵的事情!


    但是,她說話不能這麽絕對啊!


    難道,他真的不是好男人?


    他咬了咬牙,看了老婦人一眼,語氣也變得不客氣:“你是千妍的師父,我才敬重你!可是沒想到,你這麽大年紀,卻如此不通情理,世間的情侶,發生誤會是常有的事,重要的是努力解除誤會,可你居然以此為借口趕我走!你這是要將我置於何種境地?千妍她接不接受我,她自己會做決定,你雖然是她師父,但是不可能決定她喜歡誰,要跟誰在一起,也不可能決定她一輩子的生活!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走的!”


    “你這種人,我根本就沒打算跟你講道理,你走不走?”她衣襟一拂,卷起一股淩厲的勁風,“你不走!我打死你!”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扔下千妍不管的!”想到上一次他中毒昏迷多日,她把他治好了就悄悄走了……他不由得鼻子一酸,一瞬間似乎明白了,她對他有多深的情,卻又總是故作瀟灑!


    他身板一挺杵在那裏,咬了咬牙,說道:“你是她師父,你難道就不能替千妍想想嗎?我真的不能走,我要與她一起度過難關!”


    “廢話少說,你既然願意為她死,我就成全你!”老婦人五指如釣,直抓他喉嚨,他卻不閃不避,臉不改色,目光隻略為遺憾地望著側邊躺在床上的柳千妍,暗自道:千妍,我們來世再見了……


    願意為她死?這個問題他或許從來就沒有想過,但是此刻,他卻做到了……


    他最後無比留戀地望了一眼柳千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等了好一會兒,卻始終不見那五隻爪子掐碎他的喉嚨,他睜開眼睛,卻見老婦人已經收起了攻勢,炯炯有神的雙眼,正上下打量著他。


    “前輩,你……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白墨微微一愣,隨即迴過神來,望著麵色已變得緩和的老婦人,知道她對自己的成見已經有所消減,不免有幾分欣慰。


    “手下留情的人是你才對!”老婦人歎了一口氣,“老身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不糊塗,以你的武功,未必不是我的對手!”她說著又歎了一口氣,“好了,既然你執意要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你們在一起的時日怕是不多了!”


    “時日不多?此話怎講?”白墨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在心頭纏繞,他緊張地望著老婦人,“千妍她……她怎麽了?”


    他的兩隻手緊張地攏在一起,甚至指尖都有些微微發顫。


    老婦人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神色凝重,說道:“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的!我讓你走也是因為如此,現在你既然寧死不走,那我就告訴你吧,她的傷勢極其嚴重,甚至損傷了心脈,能夠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已經盡了全力了,如此她七天之內沒有醒過來……”她說著眼眶裏閃著淚花,“唉,真是可憐的孩子……”


    她搖頭歎息著:“你留下來,恐怕也隻是徒增傷心罷了!這又何苦呢……”


    白墨渾身僵滯冰冷,如同掉進了冰窖裏,他呆呆地站在哪兒一動也不動,一瞬間,他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但是又窒息般的難受。


    這一切,感覺就像一場大夢!然而,他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不是夢!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猛然迴過神來,奔到床邊,目光癡癡地瞪著她,唿吸起伏不定,沙啞著聲音道:“千妍……都是我害了你……”


    他慢慢地俯下身,凝視著她精致而蒼白的容顏,那曾經嘻笑怒罵的活潑生動,風華無限,此刻卻變成了冰冷冷的死氣沉沉……


    “千妍,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你死了我怎麽辦?你不能丟下我……”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還有很多話跟你說,我總是無端端地冤枉你,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感受……我是個多麽自私的人……”想到她很可能永遠也不會睜開眼睛看他了,他的眼眶慢慢地濕潤了,眼淚滑過他的臉頰,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澆在柳千妍蒼白的臉上。


    “她還沒有死呢!你就別說了!”老婦人在旁邊聽著,越聽越難受,伸手狠狠地抹了一下雙眼,扔下一句話就走遠了。


    黃昏。


    城邊郊區一個湖邊的亭子裏,站著幾條人影。


    “得手了?你確定她死了嗎?”葉如玉聽了黑衣人的話,頓時大喜,雙眼放光,神情很是激動。


    “當然,這一次,她死定了!”對麵一神情陰險之人一臉得意的笑容,“小姐盡管放心,這一次,就是大羅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她!”


    “死定了?你的意思是說,她現雖然受了傷,但還沒有死?哼!我就知道,就憑你們幾個,怎麽可能殺得了她?恐怕連接近她的機會都沒有!”葉如玉皺了皺眉,鄙夷地望了那人一眼,“不過,就算你們殺不了她,自然有人能夠殺得了她!”葉如玉的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天,淩天馳已經收了她的五萬兩銀子,他自然會幫她除掉她!按照之前的約定,事成之後,她再付給淩天馳十萬兩銀子!


    柳千妍的命,也不過值十五萬兩而已!


    “葉小姐有所不知,本來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在軒轅國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殺柳千妍自然不容易!”那人臉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過,葉小姐你不會想到的是,我們在軒轅國遇到了一個和葉小姐你一樣痛恨柳千妍的人,你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軒轅國丞相的兒子!不僅熟悉軒轅國情形,而且有十分有計謀!於是我們就與他合作了……哼!柳千妍中了我們的毒箭,你知道那是什麽毒嗎?”


    “這種毒,別說他們有解藥,就是我們也沒有解藥!全天下都沒有解藥!哼!你想想她還能活下去嗎?”那人越說越得意,越說越激動,往葉如玉走近了一步,目光閃閃:“葉小姐,你讓我為你做的事情我已經做了!你是不是就要嫁給我?”


    他情緒激動,說著就來拉葉如玉的手。


    葉如玉聽他說柳千妍必死無疑,正心裏暗暗高興呢,沒想到他有這動作,登時一怒避開:“你要幹什麽?”


    “你不是說,隻要我殺死了柳千妍,你就嫁給我。”那人見她竟然避開,有些意外,明顯的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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