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先迴客棧,等天黑了,咱們再入城主府悄悄探查。”


    三人迴到在城鎮中落腳的客棧,掌櫃與小二毫無精神的趴在大堂的桌子上,空氣裏,那股惡臭實在是讓人作嘔,莫筱苒掩住口鼻,匆匆上了樓,這五天,她因為忙於調查,根本沒吃多少飯食,連口水也累得沒時間喝,如今病原就在水裏頭,她更是不敢妄動。


    “你進了城主府,還有沒有發現別的線索?”她正襟危坐在木椅上,神色略顯嚴肅,看向隨浪,一個月的磨合,他們也算是比較默契的搭檔,不少的案子,都是隨浪幫忙給偵破的,可以說,莫筱苒對他有著幾分信任。


    隨浪想了想,沉聲開口:“整個城主府很安靜,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奴才進入城主府甚至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撓,幾乎是暢通無阻抵達前院的正廳,當時奴才就已經覺得不對勁,打算離開,剛巧就碰見的小姐。”


    “你沒有見到城主?”莫筱苒眉頭猛地一皺,“這樣吧,小竹,晚上你就留在這裏,我和隨浪去一趟,打探打探虛實。”


    小竹一聽這話,急忙搖頭:“不要,奴婢要跟著小姐一起去。”


    “我們是去打探消息,又不是去遊山玩水,你跟著做什麽?”如果城主府真的有異樣,小竹前去,絕對很危險,她有拳腳功夫,近身戰也不錯,至少可以自保,而隨浪,輕功高強,即便遇到了危險,也能夠護著自己安然離開,可若是再多一個小竹,隻怕會討不到好處。


    “小姐,要不奴才一個人前去?”隨浪提議道,若是在一個月前,他絕無可能說出這樣的話,而現在,在和莫筱苒短暫的相處了一段時日後,他倒是對她,愈發尊敬,也愈發不敢讓她涉險。


    萬一她要出個什麽事,他要如何向主子交代?


    “你一個人去總會有遺漏的地方,我也去。”莫筱苒固執的不肯退讓半步,最後,隨浪也隻能妥協。


    入夜後,整個城鎮燈火據熄,民居樓房黑漆漆一片,街道上一片幽靜,此處,猶如一座死城,按理說,一座臨近軍營的城鎮,又是與藍羽國相交的地方,應該是繁華的,絕不會如此安靜,如此清幽。


    靜得甚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莫筱苒告別了小竹後,跟著隨浪走出客棧,看著冷風唿嘯的街道,隻覺得渾身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這地方,我怎麽總覺得透著一股子詭異?”


    隨浪也重重點頭:“奴才也有同感,以前這裏曾經是王爺麾下士兵管轄的地方,奴才有幸曾經來過一次,當時,此處分外繁華,入夜後,街道上更是人山人海,怎麽像現在這樣僻靜?”


    “你來的那次,看見的城主還是現在這個嗎?”莫筱苒輕聲問道。


    隨浪搖了搖頭:“地方官員,一般三年內就會更換,若政績不錯,會直接晉升,若政績薄弱,將被革職查辦,這也是先帝爺定下的規矩,就是為了防止,一些官員稱霸一方。”


    “法子雖然好,但也有漏洞,”莫筱苒不由得歎了口氣,二人快步行過這條幽靜的青石路,很快便抵達了城主府,整個城主府,被漆黑的月色籠罩著,裏麵絲毫察覺不到任何的人氣!就像是一座空曠的宅院一般。


    門口的紅漆木門緊閉著,兩座石獅子含珠,栩栩如生,可在這格外寂靜的地方,卻顯得愈發幽森、詭異。


    莫筱苒不太舒服的皺起眉頭,眺望著這座宅院,“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主子,得罪了。”隨浪單手攬住她的腰肢,雙足在地麵一蹬,整個人淩空躍起,跳上了城主府的高牆,從這兒,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麵的一草一木,前院空無一人,高低錯落的建築,也未曾見到絲毫的光線,莫筱苒的視線匆匆在府內掃視一圈後,最後落在那隱隱有昏黃光線傳出的房間,伸手指了指:“往那兒去,裏麵應該有人。”


    隨浪當即領命,攬著莫筱苒,徑直朝著那間有燈光傳出的房間飛去,身影快如疾風,躍過宅院,最後飄然落在屋外的長廊上。


    莫筱苒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屏住唿吸,將自己的身影與夜色相溶,隱藏行蹤這種事,她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耳朵緊貼在合上的窗口,裏麵並沒有半點聲響傳出,難道沒人?


    用食指在窗戶的紙片上戳出一個窄小的圓形小洞,她虛眯著眼,望向裏麵,擺設有些類似書房,書櫃靠著牆壁,整齊的擺放著,上麵還擱著不少的書卷,一張紫檀木的書桌,放著文房四寶,有過一麵之緣的城主,此刻正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提著筆,不知在寫著什麽東西,神色頗為專注。


    莫筱苒並未在裏麵發現第二個人的身影,在書房外埋伏了近半個時辰,那名城主才寫完手中的信,用一隻白鴿,將信塞入信筒,打開窗戶,莫筱苒立即將身體縮下,緊貼著牆壁,就在她的頭頂上,窗戶朝外大開,她甚至還能感覺到白鴿展翅飛走的細碎聲音。


    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城主就與她隻隔著一道牆壁,窗戶被冷風吹得啪啪直響,莫筱苒不敢隨意亂動,就怕驚擾了城主,直到白鴿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城主才伸手拉上窗戶,莫筱苒立即朝著隨浪使了個眼色,他重重點頭,雙足在地麵一點,朝著白鴿飛去的方向追尋而去,以隨浪的輕功,應該能攔截下這隻鴿子!


    莫筱苒又在書房外監視了一盞茶的功夫,可那城主,卻隻是坐在裏麵,翻看著書冊,沒有其他可疑的行為。


    莫筱苒嘴角一抽,身後,有咕咕的蛙鳴聲傳來,她知道,那是隨浪的暗號!身影緩慢的移動著,挪到牆角,隨浪單手將她的衣領提起,另一隻手還捏著一隻渾身是血的鴿子。


    為了謹防鴿子發出聲響,隨浪早就讓它提前去見佛祖了。


    從城主府的高牆翻牆而出,莫筱苒雙腿剛一落到地上,便抓住隨浪,準備返迴客棧,畢竟城主府外可不是什麽談話的好地方。


    她快步迴到客棧,雙腿生風,在房間內將房門緊緊合上,這才望向隨浪手裏提著的,早已沒了生息的白鴿:“把上麵的信交給我。”


    城主半夜三更會給誰寫信?又要寄給誰?


    隨浪三兩下便從信筒中拿出了一封被卷得細小的信箋,打開一看,他那張唇紅齒白的娃娃臉頓時黑了,眼底有怒氣,正在迅速彌漫,捏著信箋一角的手,更是青筋暴跳。


    莫筱苒心頭一凝,直接搶走了他手中的信箋。


    “威武將軍,奴才已遵照將軍的指示在井中投毒,普通的百姓中毒後,三日才會毒發身亡,而一些身體強壯的卻需要四天,將軍若是想把這種藥投擲到戰場上去,不論是東耀還是軒轅,都絕不是藍羽的對手!”


    “這算是通敵賣國?”莫筱苒瞠目結舌的看著手中的書信,她不論如何也想不到,城中的百姓感染疾病,歸根究底,竟是因為城主與藍羽國的人聯手?在井裏投毒?可是目的呢?她再一次仔細的將信上的內容看了一通,隨後,落在戰場兩個字上。


    難不成藍羽國是打算用東耀的百姓來試探藥效的作用?用整個城鎮的人當做活的實驗工具?計算出,藥效發作的過程以及時間,想要日後用在戰場上?


    莫筱苒臉色驀地沉了下來,“這城主,居然吃裏扒外?聯合藍羽用自己的百姓試藥?”


    五指猛地一緊,難怪,城鎮中的疾病發展得如此迅速,有這樣一位城主坐鎮,百姓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小姐,現在我們該怎麽做?”隨浪輕聲問道。


    “我有一種猜測,但不知是否正確。”莫筱苒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是順著這封信裏所表達的含義,推測著各種可能性,其中最為可能的,便是藍羽國虎視眈眈,想要挑起戰鬥,因為手中握有靈藥,卻又不知能否適用於戰場,於是,就悄悄聯係了城鎮的城主,想要讓他用城裏的百姓做藥引,做藥童,等到他們需要的資料全部得到後,便會直接將藥用於戰場上,而且,絕對是近期!


    這種藥,能夠讓普通人,在三日內肌膚潰爛致死,而一些身強體壯的,也不過能多支撐兩日!難怪這裏會成為一座死城!處處彌漫著絕望而又淒涼的味道。


    “什麽猜測?”隨浪沉聲問道。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隻怕藍羽國是想要將這種藥用在戰場上,你想想,他為何要突然拿城鎮中的百姓來試驗藥效?這可以說明,至少近期內,會有一場惡戰,尤其是在得知,藥效極為強勁後,藍羽國絕對是坐不住的,一定會想要盡快用到戰場上。”


    “小姐的意思是,藍羽國想要借此機會,發兵攻打我東耀?”隨浪錯愕的逼問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必須要聯係主子了,將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訴主子,“小姐,這裏不安全,要不你帶著小竹先離開?”他必須得確保莫筱苒的安危,畢竟,她如今可是主子的心頭肉啊。


    莫筱苒緩慢的搖頭:“不行,城鎮裏還有不少百姓,我不能就這麽離開,你忘了,我手裏有白青洛給的令牌,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那城主應當不會……”


    “啪啪啪”


    屋外,忽然有掌聲響起,緊閉的房門被人粗魯的一腳踹開,莫筱苒當即閉嘴,隨浪直接護在了她的麵前,她則反手將小竹拽到了自己身後,房門外站著的,便是與她有過一麵之緣,又在信箋中私自與藍羽國有往來的城主!


    他身後還跟著身負鎧甲的侍衛,一個個麵目猙獰,手中舉著火把,更是襯得那麵色,如同鬼魅,分外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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