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問什麽問?”她惱怒的瞪了白青洛一眼,“你是故意整我的吧?先把我扔下去,差點讓我嗆死,又救我上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她可不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紅棗就感激涕零的人。


    “下次你做事用用腦子。”當他在邊關得到清風的飛鴿傳書時,他的心情幾多複雜?


    擔心她會露出馬腳,害怕她會被廖雪暗算,在宮中,她孤立無援,丞相明顯是把她當做籠絡皇室的棋子,她這麽胡鬧下去,一旦耗盡了子旭的耐心,等待她的絕對會是比現在更加慘淡的下場。


    等他馬不停蹄進宮,居然發現她要鑽狗洞出去,白青洛心底怒氣難平,這才出手教訓她。


    莫筱苒奇怪的看著他,為什麽她從他的話裏會聽出關心的味道來?


    是錯覺嗎?


    “這幾天皇上親政,宮中嚴防雖有鬆懈,但你還是得小心,一旦你的偽裝被揭穿,下場是什麽,你應該很清楚。”白青洛冰冷的話語,聽不出絲毫情緒,淡漠無波。


    莫筱苒抿唇一笑,“喂,你這算是在關心我嗎?”


    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眸,白青洛心潮微微一動,一抹異樣的心悸從心尖騰升而起。


    他眉梢冷峭,口中一聲輕哼,竟沒留下一句話,摟著莫筱苒飛迴鳳棲宮,將她送入寢宮內,便再度踏月離去了。


    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莫筱苒難得呆滯了幾秒。


    這人,該不會是被她說中了心思,害羞了吧?


    想到白青洛那張堪比妖孽的麵容浮現出害羞的之色,莫筱苒狠狠打了個哆嗦,抬起手,輕輕給了自己兩巴掌。


    “冷靜……冷靜……我想太多了……”他這種人絕對與害羞無緣。


    打了個哈欠,今晚的行動宣告失敗,她看著不知道被誰送迴來的小竹,搖了搖頭,從床上抱起一床棉被,給她蓋上,而自己,則脫掉身上的長袍,著了一身白色褻衣,和衣而眠。


    白青洛一路飛離皇宮,直到出了那四方的高牆,才在一條暗巷中飄落下來,森冷的眼眸中布滿了複雜,手捂上胸口,噗通噗通的心跳,雜亂無章。


    “莫筱苒……”


    他為什麽會對這個女人這般上心?


    搖了搖頭,不願再去細想,飛入攝政王府,白墨剛從宮中的宴會退席迴府,兩人進入書房,門窗緊閉,白青洛燎泡坐在一張花梨木椅上,淺色袍子,將他襯得愈發高雅。


    “皇叔,你迴來了,”白墨心頭一喜,“邊關的異動是不是平息了?”


    “恩,近段時間,藍宇應該不會再騷擾邊關城民。”白青洛漠然點頭,這一次他前往邊關,就是為了解決藍宇時不時對邊關將是、平民的滋擾。


    “那就好,不過藍宇一向狼子野心,藍羽國國君想要統一三國,隻怕此次隻是試探,還會有後招。”白墨不愧是武將,將天下局勢看得清明,“如果戰火一起,東耀危險了。”


    如今他得不到皇兄的信任,若是藍宇趁機挑撥,引起戰火,皇兄恐怕也不會重用他,到時候東耀的江山,豈不是要徹底亂了?


    “無妨,暫時他們還掀不起什麽風浪。”白青洛緊抿著嘴唇,冷聲開口,“子旭今日親政了?”


    “是,兵部侍郎廖克被提升為兵部尚書,丞相被加封國丈命一等公爵,皇兄是要有大動作了。”剛一親政,白子旭就下達了兩道聖旨,重用文官,而白墨一黨的武官,卻是一點甜頭也沒有得到。


    “他想奪你兵權,嗬,子旭長大了,心思也縝密了。”白青洛勾起一抹極為危險的笑,眼眸中一片寒霜:“外有軒轅、藍宇兩國虎視眈眈,他卻將心思放在奪你兵權上,你說,他的腦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


    伴隨著他怒氣橫生的話語,掌下椅子的扶手竟碎成了粉末,洋洋灑灑飄落一地。


    書房的空氣凝重得讓人窒息,白墨低垂下頭,昏暗的油燈籠罩在他的身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皇叔無需動怒,皇兄隻是想穩定皇權。”白墨直到此時,依舊在幫著白子旭說話。


    “嗬,我倒要看看,他要怎樣穩定皇權!”白青洛特地咬重了最後四個字,殺氣環繞在他的身側。


    “對了,皇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宮裏的皇後是裝傻的?”白墨將話題轉開,冷不防出聲問道,視線落在白青洛的麵部,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波動。


    白青洛微微眯起眼,壓下心底沸騰的戾氣,頷首道:“恩。”


    果然如此……


    白墨搖頭苦笑:“不知皇叔是何時發現的?”若早已察覺,為何還讓莫筱苒入宮?


    太後和白子旭本就是為了不讓丞相做大,隻給了莫筱苒一個皇後的頭銜,連鳳印也是在廖雪手中的,明著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蟻,可實際上,兵部與丞相卻是互相牽製。


    如果莫筱苒不傻,那麽這皇後怎會輪得到她?一個精明、善於偽裝的皇後,皇叔究竟何時察覺到的?


    白青洛思索了一陣,才淡漠啟口:“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她的狐狸尾巴。”


    “那皇叔……”真的對此人放心嗎?


    似乎是知曉他心底的困惑,白青洛接著道:“不需多慮,此人我時刻放在眼皮子底下,孫猴子本事再大,豈能翻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他傲然的笑著,想到那女人伶牙俐齒的模樣,眼底一抹幽光,轉瞬即逝。


    第二天,莫筱苒詭異的發現,她似乎著涼了,不停在寢宮裏打著噴嚏,鼻子酸酸的,難受得緊,小竹想要去請太醫,可太醫隻是來看了一眼後,便敷衍的開了治療風寒的藥,便告辭離開,比起當日廖雪抱恙,那態度,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啊切!”莫筱苒躺在床榻上,床下的紙團扔了一地,她揉揉鼻尖,心底一團怒火愈燃愈烈。


    該死的白青洛!要不是他,她怎麽會著涼?


    這古代沒有西藥,隻能喝苦得要命的中藥,這筆賬,她遲早要討迴來。


    “小姐,喝藥了。”小竹端著漆黑的藥湯,踏入寢宮,看著莫筱苒那張異常潮紅的麵頰,臉上的憂色更甚。


    “拿走,我不喝。”莫筱苒往被子裏一滾,拿後腦勺對著她,這要苦死了,她怎麽喝得下去?天知道,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打針吃藥。


    嗷嗷嗷,都是那該死的白青洛的錯!


    “小姐,不吃藥你的病怎麽能好?奴婢準備了些甜棗,你閉上眼一口就喝光,不苦的。”小竹用白玉勺子攪拌著那黑乎乎的湯藥,扯了扯被子,溫聲細語的勸道。


    “雪貴妃駕到——”殿外,禁衛軍的稟報聲直衝雲霄。


    小竹手臂一顫,手裏的瓷碗險些打潑了,她臉色驟變,焦急的看著床上的莫筱苒:“小姐,這雪貴妃來做什麽?”


    皇上不是下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前來鳳棲宮嗎?


    “你覺得除了來炫耀昨天她頂替我出席國宴,還能有什麽目的?”莫筱苒一把掀開被子,渾身的溫度燙得驚人,她揮了揮手,厭煩的看了眼小竹手裏的瓷碗:“把這鬼東西拿開,我才不要吃。”


    “可是小姐……”小竹還想再勸,莫筱苒立即做了個讓她閉嘴的動作,自己則靠在床頭,有氣無力的閉上眼,似是病入膏肓了。


    廖雪一身華貴的紗裙,頭上戴著一串精致的瑪瑙發簪,在宮人的前唿後擁中,跨入寢宮,殿門外涼風陣陣刮入,小竹立即起身,跪地行禮,“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起來吧。”廖雪虛抬了一把,臉上用白色的麵紗遮蓋住大半張臉,踏著蓮花小步,身姿婀娜,一襲素色紗裙,更是襯得她似要化仙而去,那白色的麵紗,為她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朦朧美感。


    莫筱苒心頭暗暗發笑,看著廖雪一步一步走到床邊,溫柔的開口:“姐姐,聽說你病了,做妹妹的特地過來瞧瞧。”


    是來瞧瞧她死了沒吧?


    莫筱苒冷冷一笑,可臉上卻是一副癡傻的模樣,雙眼發光,看著廖雪臉上的麵紗,彎起嘴角嘿嘿一笑。


    廖雪立馬覺得不好,下意識想要後退,可莫筱苒卻眼疾手快,一把扯開那白色的麵巾,隻見麵巾下,她畫著濃豔妝容的臉頰,依稀還有紅色的斑點印記,哪怕是鋪再多的粉,也難掩蓋住。


    “哇!”莫筱苒誇張的尖叫一聲:“好醜。”


    該死!


    廖雪恨得牙癢癢,看著莫筱苒那張幸災樂禍的臉,她就恨不得撕爛了它,要不是這個女人,她怎麽會受傷?又怎麽會出一臉的紅疹?說到底,罪魁禍首就是她!


    “娘娘,您沒事吧?”一名宮女立馬上前,攙扶著廖雪的手臂,她優雅的站了起來,雙目噴火,看著莫筱苒手中不停把玩著的紗巾,眼底一抹殺意一閃而逝。


    “本宮沒事,皇後姐姐隻是和本宮鬧著玩呢。”廖雪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心底的怒氣隱忍不發,她優雅的走到寢宮的外室,朝著裏麵朗聲道:“姐姐這兒可真是幽靜啊,比我的朝陽殿可好太多了。”


    莫筱苒癟了癟嘴,她是在諷刺這裏是冷宮吧?


    “昨天妹妹代替姐姐麵見百官,姐姐可知那場麵多大?”廖雪見裏麵毫無動靜,繼續開口。


    小竹在一旁聽得怒氣上頭,恨不得用掃帚把人給打出去。


    廖雪一個勁描述著昨天的壯觀場景,說得口幹舌燥,卻見無人上茶,立馬將炮火對準了小竹:“你怎麽伺候的?本宮來了竟連杯茶水也沒有準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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