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皇兄果然是福大命大之人,我對皇兄的運氣當真是羨慕不已。”


    他居然還活著迴來了,真是命大啊。看見夜姝,二皇子夜狼先是臉色一沉,但下一秒他的臉上就掛起了一副笑容,變臉之快,簡直讓人歎為觀止。夜狼熱絡地牽起夜姝的手,一臉的關切。


    “南火王朝的人,沒把你怎麽樣吧?”


    “他們沒對我怎麽樣。”夜姝說著,將他的手抽迴,“我沒有死,皇弟是不是很驚訝?”他們兩個的關係平素並不好,他又何須在這裏惺惺作態呢真是一副虛偽的嘴臉。


    “哪裏的話,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夜狼笑了笑,“對了,皇兄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西金王朝的太子了?這件事,父皇也是出於無奈才不得已廢了皇兄,然後改立我為太子。希望皇兄能體諒一下父皇,可不要因此對父皇心生怨念啊。”


    “我自然不會對父皇有何怨言,皇弟多慮了。”夜狼的話看似是在寬慰夜姝的心,可實際上卻如一把鈍刀,字字都誅心,令夜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當然明白父皇此舉是受形勢所迫,可夜狼這種說法讓他很不爽,“我現在很累,就先迴去了。”


    以夜姝平時的脾氣,這個時候他早就迴嗆迴去了,可現在他無心與夜狼置氣,隻想一個人靜一靜。他雖然桀驁不羈,但他並非無腦之人,他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不得不收斂一點——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失勢已是事實。


    說完之後,夜姝向夜西皇行了個禮便告退了。從夜西皇那裏離開後,夜姝便朝著蘇玫兒寢宮的方向徑直而去。


    蘇玫兒是相府的嫡長女,與夜姝、還有二皇子夜狼自幼相識,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而他對蘇玫兒,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產生了愛慕之情。蘇玫兒是他的側妃,亦是他最愛的女人。自出征那日起,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他現在真的很想他。


    很快,夜姝就來到了蘇玫兒的寢宮當中。可此刻,他卻沒有看到蘇玫兒的身影:“玫兒去哪了?”


    “夜、夜姝殿下!您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剛。”為什麽要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望著他,好像根本就沒想到他會迴來。他活著迴來,有必要這麽驚訝而不是驚喜嗎?夜姝有些不耐煩,“快說,她去哪裏了。”


    “她……”小宮女有些支支吾吾。


    “快說。”夜姝本就不是什麽脾氣溫和之人,此時心煩意亂,聲音也就冷了幾分。


    “迴殿下,蘇側妃去找夜狼殿下了。”小宮女誠惶誠恐地跪下,說出了蘇玫兒的去向。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玫兒怎麽去找二弟了?聽到小宮女的話,夜姝不禁皺了皺眉。也許,是他多心了吧。玫兒和二弟自幼相識,她去找二弟,也許是因為宮中無聊,想找個熟悉的人敘敘舊吧……算了,他晚上再過來找她吧。


    現在的話,他還是去見流光吧。不管怎麽說,流光都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去見見她。更何況,他還答應過少烏要照顧好流光。


    也不知這段時間,流光過的怎麽樣……她現在,應該過的很不如意吧,念及此,夜姝的眼眸不禁暗了暗。流光本就不是處事圓滑的人,眼下她舉目無親,南火和西金的關係又變成了這樣,她夾在中間一定過得很不好。


    夜姝心中思緒萬千,當夜姝迴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流光的寢宮前。


    “殿下,您迴來了?恭喜殿下平安迴宮。”小宮女喜出望外,連忙行禮,“殿下一路奔波,想必現在該餓了,不妨留下來吃頓晚飯吧。”小宮女臉上的喜悅並非作假,而是發自內心的。夜姝殿下迴來了,也就意味著沒人敢再欺負流光姐了。


    在小宮女看來,流光雖是一朝公主,可她沒有半分公主的架子,待她們這些宮女就像姐妹一樣,平易近人;有這樣的主子,是他們這些下人的福氣。流光不像那個蘇側妃,身份沒多高尾巴卻要翹到天上了,在夜姝殿下麵前溫婉善良,可私底下對宮女太監們卻是又打又罵,其行為讓人不齒。


    “嗯,去準備吧。”迴宮這麽久,就這還是句人話。這名小宮女有心了,看來流光對下人的教育不錯,這點……玫兒就不行了,“流光在裏麵嗎?”


    “在的。”小宮女說道,“奴婢這就進去通傳。”


    屆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夜姝剛踏進宮門,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此時流光正坐在桌案前,枕著手臂睡覺。她的側臉沒有平時張牙舞爪的模樣,反而柔和若水,在窗前淡淡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美好。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有美人如此兮,當真是歲月安好。看著流光安靜的樣子,夜姝感到他原本浮躁的內心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夜姝站在流光身旁,剛伸出手,想要將流光耳前的一縷發絲撥到耳後,卻看到流光動了下。夜姝連忙收迴了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醒了?”


    “夜姝?你迴來了。”流光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要不要掐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夢。”看著流光剛睡醒的呆萌樣子,夜姝不禁啞然失笑。怎麽有床不睡反而要睡在這裏,也不怕著了涼。


    “我愛睡在哪就在哪。”流光說道,“倒是你……你這段時間,沒事吧?”見夜姝的麵容有些憔悴,流光有些擔心,於是稍作猶豫之後還是開口詢問道。嘉蘭姐的話應該是沒有對他怎樣,可少烏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就難說了。


    “我沒事,倒是你……”夜姝頓了頓,“南火和我朝的半月之約我聽說了,我朝拿你來威脅南火的事我也知道了。那個……對不起。”對不起,是他沒有能力護住她。他不知道該怎麽向人道歉,身為太子,他以前從未向人道過歉,他這次還是第一次。


    從夜姝口中聽到那三個字,流光先是愣了一下:“這事不怨你,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倒是你……你應該已經知道你不是太子了吧?你現在一定很難受吧。”


    “難受又怎麽樣,反正又沒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在乎我。”夜姝自嘲一笑。


    “誰說沒有,我就在乎你啊。”話音剛落,接收到夜姝注視的流光連忙補充了一句,“別誤會啊,我隻是因為你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才會在乎你,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成寡婦了。”


    “隨你怎麽說。”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不一會兒,宮女太監們就端著今天的晚膳來了。雖說流光南火王朝公主的身份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夜西皇並沒有在吃穿用度上苛責她,因此,流光這裏的夥食雖說不上是山珍海味,但比起外麵已經很不錯了。


    用完晚膳之後,夜姝便再一次去到了蘇玫兒的寢宮之中。


    “玫兒,我迴來了。”夜姝牽起蘇玫兒的手,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這段時間,你想我了嗎?”


    “妾身日思夜想,主盼望著有朝一日能與夫君再見麵。”夜姝的長相是那種很容易讓女子心動的類型,而他此刻的溫柔更是讓大部分女子拒絕不能。在夜姝熱切目光的注意之下,蘇玫兒紅了臉,“如今,總算是把夫君盼迴來了。”


    夜姝身子微微向前傾,正打算一親芳澤,卻看到蘇玫兒的脖子上一一個紅色的痕跡:“玫兒,你脖子上的痕跡上怎麽迴事?”夜姝耐著性子問道。


    夜姝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這個痕跡在他看來很像是……那種事之後的痕跡。一時之間,夜姝隻覺得心中發堵。是他想多了嗎?也許這個痕跡隻是像而已,是別的原因造成的也不一定。他是玫兒的夫君怎麽能懷疑她呢,還是先聽她的解釋吧。


    “這個啊,最近蚊蟲出沒,這是我自己撓的。”蘇玫兒拿起身旁的一麵鏡子,在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跡之後如此迴答道。


    “真的如此嗎?”夜姝沒有錯過蘇玫兒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突然之間,夜姝又想到了蘇玫兒白天去找夜狼的事——這兩件事之間,有關聯嗎?


    “夫君,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你不信臣妾嗎?”蘇玫兒淚眼朦朧的看著夜姝,好像隻要對方說聲不信,她就會馬上哭出來。


    “我當然信你。”玫兒,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吧?他現在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我今天來見你就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見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就先走了,你一個人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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