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盤庚大吼一聲,手中的巨劍以一種快得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到的速度劈向阿六塵。這一劍,仿佛能撕裂他麵前的空氣,破開一切阻礙。


    劍的速度,是驚人的快,快到阿六塵都來不及反應,隻能被動的接下這淩厲的一擊——這是這場戰鬥中,阿六塵首次處於被動的局麵。


    看著盤庚的氣勢突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阿六塵的眼中漸漸出現了凝重之色,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淡,到最後,他嘴角的笑完全消失了。雖然他已經拿出了認真的態度來對敵,並沒有小覷對方,但他顯然還是低估了破軍的潛力與爆發力。


    一股腥甜的血順著喉頭湧上口腔,阿六塵閉緊了嘴,強壓下身體中那翻湧的血氣。阿六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咽下了口中的鮮血。


    血,有點甜,有點腥,還有點冷——這樣低溫的血,是不死族獨有的。


    沒想到,這個傻大個居然能讓他受傷,真是……有趣。想到這裏,阿六塵忽而笑了起來。


    看著阿六塵君俊逸的臉上浮現出的開心笑容,盤庚有些無語。這人不會是腦子不好使,有毛病吧?被打出內傷了還笑得這麽開心,真是個怪人。


    “你很不錯。”阿六塵突然開口了。


    “怎麽?你怕了嗎?”盤庚大咧咧地說道,“你要是現在求饒的話,我可以放你一馬。”


    盤庚雖然在出言挑釁,但他緊繃的身體並沒有放鬆下來,他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


    “真遺憾,激將法對我是沒有用的。”阿六塵溫和的笑著,眼睛微眯,“別看我這樣,我這個人,其實是很討厭輸的,所以……”


    這時,盤庚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上升到頭頂。這股寒意,是從他的身後出現的。來不及多想,盤庚條件反射地往身旁一閃。


    當盤庚看向他剛才站著的地方的時候,盤庚金色的瞳孔突然劇烈的收縮。這是……怎麽一迴事?盤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盤庚看見,在他原先站著的地方,沒有任何預兆的長出了一根根散發著寒氣的冰錐。


    “啊呀,你竟然躲過了,真是不簡單。”阿六塵挑了下眉。


    剛才他特地和盤庚說話,就是為了分散盤庚的注意力,讓盤庚中招。沒想到,這都讓盤庚躲過了。是巧合嗎?不太像呢……他該說,這是野獸的直覺嗎?阿六塵煙灰色的眸子裏有著對盤庚毫不掩飾的興趣。


    “這是你的能力?”盤庚問道。


    阿六塵倒也沒否認,而是點了下頭,承認了。


    “這是你的能力?”盤庚問道。


    阿六塵倒也沒否認,而是點了下頭,幹脆的承認了。


    “這就是你隱藏的底牌嗎?”盤庚的臉色微微一變,眉毛擰在了一起。


    聽到盤庚的問話,阿六塵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的目光幽幽,眼底有深不見底黑暗在滋長,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許是吧。”話音剛落,阿六塵便抬起了手,一朵冰凝成的蓮花在他攤開的手掌中一點點變大,“接下來,輪到我反攻了。”


    變得巨大的冰蓮一點點綻放,直至完全綻開,到最後完全占據了盤庚的視野。


    這絕美的冰蓮上有著細密而繁瑣的紋路,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它有些透明的冰藍色花瓣,隱隱有著水紋在流動——這是盤庚在失去意識前,所看到的最後的畫麵。


    “你已經很強了,隻是,我更強。”


    這句話囂張至極,但從阿六塵嘴裏說出來,一點也不狂妄,因為他有這個資格說這句話。看著被冰蓮擊倒的盤庚,阿六塵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破軍,成為我聽話的傀儡吧。”


    說著,八根冰藍色的冰針憑空出現。阿六塵用他的十根手指將其夾住,每兩根手指之間夾著一根。手上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阿六塵先是活動了一下手腕的關節,然後邁開腿,一步步走近盤庚。


    屋內,爐中燃起的馥鬱香氣似輕紗般若隱若現,在空氣中漫無目的地浮動。隨著阿六塵的走動,屋內四處懸掛著的幔帳綾羅也無風而起,輕輕擺動。


    暗香浮動,綾羅繚繞。這一刻,阿六塵如玉般完美的麵容俊美如妖。


    看著阿六塵,一旁的綠腰的眼裏隻有癡迷。


    阿六塵走到盤庚身旁,然後俯下身,將雙手拇指與食指之間的冰針對準了盤庚的太陽穴。


    接下來,他隻需把手上的這八根冰針分別插在盤庚頭上相應的穴位,再配合上秘法口訣來催動,就能完成傀儡術的第一步。第一步是最困難也是最重要的,隻要完成了第一步,被施術的活人就會陷入一場長達七天的昏睡。


    而在這段期間,施術人也就是他阿六塵,需要每天用鮮血浸泡盤庚的身體三個時辰,這第二步就完成了。最後,他隻需在第七天早晨,剖開盤庚的胸膛,然後取出心髒,緊接著放進一顆刻滿了咒文的石頭來代替他原本的心髒,第三步便完成了。第三步完成之後,整個傀儡術也就完成了。


    換好心後,當盤庚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便變成了聽話的傀儡——沒有痛覺,沒有恐懼,悍不畏死,以及無邊忠誠的完美傀儡。


    現在,隻需要完成整個計劃中的第一步……


    “喂,你想做什麽?”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阿六塵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停住了。阿六塵抬起頭,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麵容如她聲音一般清冷的女子。


    她坐在窗口,腳穿一雙茶白色的繡鞋,身穿一件同色的百褶如意月裙,緋色的腰帶腰間一係。漆黑如墨的長發在她身後隨意披散開來,發間沒有任何飾品點綴;修長的頸間,戴著一顆光華流轉的鮫珠。在她右耳耳垂上,金色太陽耳釘熠熠生輝。


    此時,她正單手杵著尖尖的下巴,另一隻手則是把玩著一把通體赤紅的匕首,她略顯蒼白的臉上無悲無喜。


    與女子那雙比夜色還要深沉的眼眸對視,阿六塵一時竟忘了先開口。


    “你是誰?”綠腰的眸子縮了縮,眼裏有著濃濃的驚駭,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沒有察覺到也就罷了,竟然連六塵大人都沒有察覺到這名女子的存在……對方這份掩藏氣息的能力,著實可怕。


    “我的名字是嘉蘭。”


    嘉蘭從窗戶上一躍而下,沒有發出一絲落地時的響動。


    “你就是綠腰吧?看起來,你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也不知道這名叫綠腰的女子哪點好,居然吸引住了盤庚。嘉蘭有些意外,以及不理解。


    因為綠腰欺騙盤庚這件事,嘉蘭對綠腰的印象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


    “我怎樣,用不著你來管。”她算什麽東西,也配對她指手畫腳。想起阿六塵看到嘉蘭時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豔,綠腰冷哼了一聲,“你和盤庚是什麽關係?是要做出頭鳥嗎?我勸你量力而行,不要妨礙到我們。”


    “他的事,我必須管。”說著,嘉蘭看向盤庚,嘉蘭眼裏的冰冷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和,“因為,我是他的同伴。”


    “你就是嘉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阿六塵笑了笑,有些意外,“我記得你——你是南火王朝的皇女,嘉蘭。”


    這個人,是南火王朝的皇女?綠腰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難看。


    女人最怕的就是對比,綠腰也不例外。她最自豪的美貌在這名女子麵前不占優勢,這已經讓她很不開心了,現在聽到對方居然還是是一個王朝的皇女,綠腰突然覺得自尊受挫。論外貌,她不輸給對方;論才藝與哄男人,她自認為更勝對方一籌。隻是,論身份這一點,對方甩她十條街不止。


    “你知道我?”嘉蘭挑了下眉,看向阿六塵。


    “當然了,我們曾經見過麵的——在南火王朝的大殿上。”阿六塵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那個時候,你好像才七八歲吧。”他也是聽到這個名字,才突然想起南火王朝有位叫做嘉蘭的皇女,沒想到還真是她。


    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嘉蘭試著迴憶了下,卻沒有想起有關麵前這個男人的分毫記憶。這也難怪,畢竟是那麽久之前的事了,而且那個時候的她還年幼,不記得也很正常。


    倒是這個人,那麽久的事他竟然還記得。看著阿六塵,嘉蘭推測,阿六塵應該是不死族的人:隻有不死族人,才擁有這樣雪白的頭發,而這樣獨特的煙灰色的眼睛,在不死族中也實屬少見。


    嘉蘭的眸子暗了暗,她突然想起,這個男人正是幾日前的夜市上,那個和流光在一起的男子。如此看來,他當時接觸流光並非偶然,應該是為了從流光那裏了解盤庚每天情況——也就是說,他從那個時候起就盯上盤庚了嗎?這個人,真是不簡單。


    阿六塵……這個名字,她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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