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城一如既往地熱鬧,但在這繁華背後,也有著數不盡的故事,有人歡喜有人愁。


    摸了摸懷裏僅剩的幾個銅板,北氓的心裏一陣苦澀,放棄,他從未想過。但前方的路該如何走下去,他迷茫了。來東華城已有幾日了,仙人的消息卻一直未打探到,如今就連解決溫飽都成了問題。


    “咕,大柱,這樣盲目的打聽也不是辦法,我們先想個辦法把肚子填飽再說吧。”如今的二人早已饑腸轆轆。


    “要不我們再去飄香樓試試。”大柱無奈道。


    “嗯,也隻能這樣了。”這飄香樓北氓二人已經去過幾次了,老板人還不錯,北氓心中的升起了一線希望。


    二人加快了腳步,穿過了幾條街道,東拐西拐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這裏沒有外麵的喧鬧,簡直可以用冷清來形容。眼前的飄香樓,與鬧市裏麵的酒館相比,可以說是慘不忍睹,沒有華麗的裝潢,飄香樓三個大字的牌匾就是它唯一的裝飾。


    “小氓,大柱。你們來了。”一個略微有點發福的中年男子微笑道,看著推門而入的二人。


    “錢叔,北氓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怎麽了,中年男子故作生氣道,有什麽事還不能和錢叔說的。


    “錢叔,我們想留在你這當雜役,我們不要工錢的,隻想有口飯吃有個地方住,我們已經無處可去了。”北氓眼眶泛紅,低下了頭,他知道中年漢子不容易,開這個飯館已是勉強維持生計。


    “我們不會待很久的,打探到仙人的消息我們就走。”一旁的大柱也忙著附和道,生怕中年漢子開口拒絕。


    “你錢叔日子雖過得清貧,但也不缺你們這兩雙筷子,你們這是拿你錢叔當外人麽。”中年漢子故作薄怒,但眼底的那份慈愛卻怎麽也遮掩不住。從幾天前北氓兩人進門那天起,他就被他們的樸實所觸動,他一生並無子嗣,在他心底早已把二人當成自己孩子看待,雖然相處時間甚短。


    “錢叔,二人聲音哽咽。咕,咕咕,北氓臉色微紅揉了揉肚子。


    “餓了吧,中年漢子略帶責備的聲音傳來,“等著錢叔給你們做兩碗麵去,說著轉身進了後廚。


    “道,什麽是道。”


    “修仙,修的是什麽仙。連自己所愛的所守護的都保護不了,還談何修仙,談何論道。


    “嗬嗬,修仙所為何,尋道所為何,哈哈哈。


    北氓循聲望去在酒館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邋遢的老者,頂著一頭亂草草的頭發,胡子幾乎都結紮在了一起,一身粗布麻衣滿是油汙,不知多久沒洗過。他手持酒壇,一邊癲狂的笑著,一邊往嘴裏猛灌著酒,咕嘟咕嘟的酒水從他的口中溢出,順著胡須流進了衣衫,也滿不在乎。他的目光一片死灰,沒有一絲生機,好似一具行屍走肉。


    “大柱,仙人。北氓麵露喜色。


    “哼,仙人,好一個窩囊的仙人。大柱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看到希望的樣子,而是一臉鄙夷。


    “嗬嗬,窩囊,你過來。邋遢老者自嘲一笑,一甩袖子。


    緊接著大柱便不受控製的被一股勁力帶到老者身前,大柱試著掙紮,卻發現動彈不得。


    “大柱,”北氓慌亂的跑了過去。“前輩您。。


    “你住嘴,話還未說完北氓就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了原地,連發出聲音都不能。此時的北氓早已將對仙人的敬畏拋在腦後,腦袋如充血般。如今的他對力量有著強烈的渴望,這就是仙人麽,將凡人視為螻蟻。無論你是誰,如果要敢傷害大柱,我定要將你粉身碎骨。北氓雙眼血紅的望著老者。


    “你嘲笑什麽,你有何資格。”老者沒有抬頭,似自語般喃喃,但落在大柱耳中卻如雷霆一般,一股熱流從他的耳孔流下。


    “哈哈,我笑什麽,我笑你自甘墮落,我笑你不配修仙。”大柱此時的憤怒將他最後一絲恐懼所淹沒,雙眼通紅的看著老者怒聲道。看著老者大柱不禁想起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守護他可以放棄一切。


    邋遢老者聽聞此話猛地抬起了頭緊盯著大柱,“我不配,我是不配,哈哈。妻兒被仇人所殺,仇人已死,報仇都沒了去處。我還能怎樣,我還能怎樣啊。”老者癲狂的笑著,笑著笑著從眼角流出了血淚,觸目驚心。


    北氓靜靜地聽著,不再掙紮,漸漸對老者產生了一絲憐憫。


    “怎樣,修為至極可起死迴生,逆轉天地,大柱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心生觸動。“天要阻我,我定要逆了這天,地要攔我我定要覆了這地。縱然天地變色,乾坤逆轉,與我何幹。我定要守護我想要守護的,複活大哥,保護好家人。


    聽著大柱的話,老者眼中漸漸恢複了神采,泛起了希冀的光芒,一股駭人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怦然爆發席卷了這片天地,隨即氣勢一收,坐在那裏仿佛一個普通人。


    東華城,邵府宗祠,一個正在打坐的身影猛地一顫,噗地吐出一口鮮血,旋即睜開了雙眼,臉上布滿了駭然。“是誰,是誰降臨了東華城。”年輕的身影卻不敢放出氣勢去試探,生怕觸怒了對方。


    “好一個逆了這天,覆了這地。”老者站起身,撤去了對北氓二人的束縛。容貌漸漸從蒼老變為了中年模樣,不見中年人有什麽動作,一席青白衣袍出現在了身上,取代了滿是油汙的衣服,頗有幾分出塵的氣息。


    “小子,你很不錯。沒想到我古銘沉淪了七十年竟被一個凡人喚醒,跟我走吧,語氣之中有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前輩,北氓他,”大柱焦急的看了眼中年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北氓。


    中年人轉頭看了眼一臉希冀的北氓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我無緣”,便抓著一臉急色的大柱,消失在酒館內。


    北氓內心冰冷“終歸還是要靠自己麽,靠自己又能怎樣,終有一天我要顛覆這天地。”


    “想要修仙,去邵府。”中年人淡淡的聲音在北氓耳邊響起。北氓眼中一亮,他知道中年人肯定沒抗住大柱的哀求。


    “小氓麵好了,來吃碗麵吧。”發福的中年人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麽。


    “嗯,錢叔。”


    “錢叔,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北氓放下手裏碗筷,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中年漢子。


    “也好,”中年漢子沒有再多說什麽,抬起手抹去了北氓嘴角的油漬,他沒有開口挽留,因為他知道北氓的心不在這,更廣闊的天地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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