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文茵趕到豬圈時,圈門已經打開。她踏入門內,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草棚前的秦峻。


    秦峻聽到圈門打開的聲響轉過身來,發現是陸文茵忍不住開口。“陸文茵同誌來那麽早?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田裏快上工的時候再過來。”


    “?”陸文茵微微一愣。不知道的人聽了這話,還以為她才是在這等了許久的人。


    秦峻神態淡定,看起來十分穩穩重可靠。“安排未病愈的同誌學習養豬,本就不太合適。大隊長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這兩天不止一次囑咐我們好好照顧你。如果陸文茵同誌因為學習割豬草影響了休息,我不好向大隊長交代。”


    他的話語中真假摻半,假的那部分旁人也無法求證。


    “我讓大隊長費心了。”陸文茵沒有懷疑秦峻。在她看來,秦峻並沒有欺騙她的必要。


    秦家村的大隊長秦興國一直對同誌們很是照顧,也曾幫知青們解決過不少麻煩。


    眼下對她的照顧比對其他同誌要細致,應該是考慮到了她病人的身份。


    陸文茵開口保證,“秦峻同誌放心,我沒有因為工作影響休息。”


    她並沒有說謊。


    祈願人的作息十分規律,除去生病的那幾天,每天早晨都是固定時間醒來。


    平時她會趁著早起的時間看書,負責做飯的時候就壓縮一些看書的時間。


    陸文茵今天隻是將看書的時間壓縮的更短,並沒有早起。


    秦峻走到陸文茵身前,見她氣色比昨天又好幾分,便點了點頭。“那就好!這樣我……我們大隊長也能放心些。”


    他話語中的停頓幾乎微不可查,陸文茵察覺了也隻當他差點將‘大隊長’的身份說錯。眾所周知,大隊長是秦峻的父親。


    “嗯。”陸文茵笑了笑,隨後問道。“秦峻同誌,你準備什麽時候帶我進林?”


    她雖然沒割過豬草,但也知道想要一次性割到足夠多的豬草,便要進旁邊的小樹林。以前她們下工的時候,偶爾能看到別人背著豬草從旁邊的林子裏出來。


    “現在就走。”秦峻說著便向前走了幾步。


    陸文茵看了眼他背上的背簍。“你等我一下,我也去拿個背簍!”


    “不用!”秦峻阻止了陸文茵,“今天的豬草已經準備好了,再割就要放到明天,不新鮮的豬草那幾頭豬是不愛吃的。我背著背簍是為了裝工具!如果時間充足,今天就可以教教你割豬草的技巧。”


    陸文茵轉頭看向草棚。棚子裏擺放了一捆捆新鮮的豬草,比昨天準備的還要多些。按照這幾頭豬的食量,確實不需要再準備。


    她再看一眼秦峻背簍裏兩人份的工具。“我會盡快學會。”


    秦峻看陸文茵一副認真的模樣,眼眸微微閃爍。


    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教她割豬草。


    “跟我來。”


    陸文茵亦步亦趨的跟在秦峻身後。


    兩人踏入林子,順著一條小路往裏走了一段。秦峻伸手撥開幾株灌木,示意陸文茵往前走。


    陸文茵小心的跨過灌木,打量著周圍。


    “這裏的‘土大黃’長得不錯,村民們不怎麽往這個方向來。”秦峻蹲下隨手掐斷旁邊的一株,遞給陸文茵。“你認一認,以後別搞錯了。”


    陸文茵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後低頭來了一眼。“這邊的確有不少。”


    “往這邊路的不怎麽好走,長時間沒人動就比其他地方長得好。”


    秦家村的青壯和年輕的女人大多都在田裏,割豬草尋野菜的活多是些孩子老人做,路不好的地方他們基本不會去。


    秦峻又往前走了一段,陸續又拔了幾株不同的豬草。“常見的幾種豬草這邊都不少,你都認一認。”


    陸文茵仔細打量手中的草,時不時看看周圍對照。


    秦峻見她這副模樣,又說道。“今天認不準也沒事,明天我們再過來。”


    “嗯。”陸文茵將視線從手中的豬草上移開,“我覺得記得差不多了,可以試著割一下。”


    ‘差不多’已經是較為委婉的說法,以陸文茵的記憶力一眼便能記個七七八八,不可能搞錯。


    她不想顯得驚世駭俗,才故意認真打量,說辭也較為委婉。


    “行,我給你示範。”秦峻說著便放下背簍,示範著幾種豬草最省力的收割方法。


    陸文茵照著他的樣子動手,開始的時候動作還有些生疏,很快便做的有模有樣,隻是速度稍慢些。


    秦峻見陸文茵熟悉的差不多便道。“你學會就行,不用割太多。”


    “我明白。”陸文茵站起身,看到不遠處的幾棵草眼眸微亮。“這片‘小飛蓬’可不多見,我去把它采下來。”


    聽到陸文茵這句話,秦峻微微一笑,沒有人為什麽這片小飛蓬會那麽少。


    秦峻緊跟在陸文茵身後,不時的囑咐,“小心點。”


    這片林子的草十分茂盛,會遮掩路況,若是不注意還真有點危險。


    陸文茵走到那‘小飛蓬’生長的位置,往旁邊一看,語氣有些驚訝。“這是獵人的陷阱?”


    “這林子太小獵物多是常見的野兔之類,村子裏沒有人以此維生,隻是偶爾會有一兩個上山碰碰運氣。這裏有個老陷阱,時間很久了,不知是誰的手筆。”


    秦峻說著走到了陸文茵身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運氣不錯!竟然發現了一隻野兔,可以拿迴去解解饞。”


    陸文茵的視線從陷阱旁掃過,旁邊的草地上有人路過的痕跡。痕跡很清晰,是近期留下的痕跡。


    這陷阱的確很老,最近卻有被啟用的痕跡。


    “我最近都是在這邊割豬草,偶爾也會過來看看陷阱中有沒有東西。來了這麽多次,還從來都沒有過收獲。”秦峻好似隨口感歎。“要不要我幫你把它拿出來?”


    陸文茵聞言便沒了顧慮,“好。”


    秦峻說著便跳進了陷阱,他兩腿撐在陷阱壁上,伸手便抓住了裏麵那隻‘倒黴’的兔子。搭在地麵上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從陷阱中跳了出來。


    “給。”秦峻將兔子遞給陸文茵,“還挺肥,剛好可以補補身子。”


    秦峻的動作一如他遞水壺時那樣幹脆,直接便鬆開手。


    陸文茵忙抓住兔子,抬頭看了眼秦峻。


    神識在這個世界作用不大,也賦予了她比常人更敏銳的感官和直覺。她能隱約感受到一些小動物的情緒。情緒越是明顯,感受便越清晰。


    她感受到了兔子的驚恐。


    一個落入陷阱的兔子有驚恐的情緒很正常。讓陸文茵側目的是,秦峻鬆手後兔子的驚恐便隨之消散。


    顯然兔子的驚恐大部分源自於秦峻。在兔子的眼中是秦峻抓了它,所以才比較害怕?


    陸文茵無心深究兔子的想法,她將兔子打量了一番,無奈放棄到手的肉食。“這兔子是我們兩人一起發現的,你把它拿迴去吧!我在知青點不方便吃肉。”


    秦家村明文規定山林裏的獵物都是大夥兒公有,打了獵物要與大夥兒分享。


    遵守規定的村民不多,獵物拿迴家大多是自己偷偷吃掉,這點村民們也都心知肚明。隻要不拿到明麵上,一切都好說。


    陸文茵是個知青,知青點所有的夥食都在一起。這幾年知青點的糧食越發困難,隻有逢年過節才能沾點肉腥。


    這邊兔肉一煮,不少人便能猜測到它的來源。


    哪怕陸文茵有和知青點知青們分享的心思,他們也很難吃到肚子裏。


    更不用說,知青點的人根本心不齊。


    陸文茵前一步將這兔子拎迴知青點,何婉茹後一步就有可能將她舉報上去。


    大多數知青都饞肉,何婉茹卻不一定。重生前她有頓頓吃肉的條件,根本不稀罕。重生後她家裏人也時不時給她寄些肉幹,足以讓她解饞。


    陸文茵雖然很想補補眼下的這具身體,卻不願意為此冒險。


    “這兔子是你發現的,我不能要。我可以先把它帶迴去,做成肉幹再給你。”秦峻特地抓隻野兔放陷阱裏,當然也想好了它的處理方法。


    他家是靠自己一把子力氣才過的好,村裏沒有人不服。偶爾吃頓肉解解饞,大家也見怪不怪。把兔子拿迴家處理,不會給家裏添麻煩。


    他們早和幾個叔叔分了家,也不擔心兔肉帶迴家拿不出來。


    “那就一人一半。”陸文茵沒有過多猶豫。她這具身體的確該補補,有機會吃點好的她也不想虧待自己。


    “可以。”秦峻同樣沒有猶豫。“這次白得半隻兔子,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如果你沒領我過來,這隻兔子整隻都是你的。”陸文茵道。


    “這可不一定,昨天我剛過來看了這陷阱。沒有意外,我這幾天都不會再看。眼下這天氣,兔子死了幾天就不能吃了。”秦峻一本正經的說道。


    陸文茵沒有反駁,她將兔子重新遞給秦峻。“把它藏在背簍裏吧!”


    “好。”秦峻伸手接過。


    陸文茵看著那劇烈掙紮的兔子,確定了這隻兔子對秦峻的懼怕。


    她感歎了一下兔子會在驚恐中死亡,便將它的想法再次拋在腦後。


    秦峻不知陸文茵一閃而逝的感歎,更不知道自己差點被一隻兔子出賣。


    他麻利的將兔子用現編的草繩捆好,藏在豬草裏。“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


    “好。”陸文茵仔細看了看背簍,確定不會被人發現便移開了眼。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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