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麽?”一道聲音從畢月烏頭上響起。


    她困難地抬頭看過去,一張本來膚如凝脂的小臉上麵都是沙土和眼淚混合成的的泥巴。


    一雙圓溜溜的杏眼似乎裝的全部都是他,一滴淚珠剛好從臉頰滑落,額頭上的紅色印記正好進入了他的赤瞳。


    恩,他契約留下的印記挺漂亮的。


    不過,對於坐騎不能太和顏悅色,不然她會蹬鼻子上臉,不把主人放在眼裏。


    於是他背過身去,留下一個狂野邪魅的背影,寬大的袖子在風中被吹的鼓得像一隻高飛的大蝴蝶,似乎連風都眷戀他。


    “自己起來。”他突然迴頭,“還有記住莊封這個名字,這是你主人的名字。”


    畢月烏剛剛跳起來,還沒來得及拍身上的塵土,目瞪口呆地看著莊封說:“主人?”


    這是什麽情況?等等,她好像不疼了。


    “恩。”莊封嘴角不可抑製地上揚,“別高興地太早,你現在修為太差,還配不上本尊。”


    畢月烏一臉崩潰,她想拽著麵前這個瘋子大吼。


    這怎麽一言不合就成了她的主人?


    但是她看了看莊封,還是迫不得已堆著笑,低聲下氣道:“這位道爺,我一介修為不高的僵屍,也實在是配不上道爺的身份……”


    她想的極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又順著對方的話說,而且她又不是小貓小狗,哪來來的什麽主人。但是她一看到對方冷若冰窖的麵目,又深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在這裏毀屍滅跡了。


    莊封不耐煩地打斷了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聲若蚊呐的畢月烏。


    “所以你就更應該清修苦練,早日成為犼,這樣才有資格做本尊的坐騎!”


    坐騎!竟然是坐騎!那剛才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和靈獸坐騎的契約了。


    可是這契約怎麽都不問她同不同意啊!霸王條款!


    畢月烏指著莊封,纖細的指頭上下晃動,可以看出玉指主人的情緒波動巨大。


    “你……你……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哪有讓一個姑娘家……還給你做坐騎?”


    莊封冷眼看著她,長眉高高揚起,看來是得給這個新坐騎一個下馬威,她竟然敢用指頭指著主人,何其不敬!


    畢月烏說話剛硬下去沒幾句,她又軟下去了。


    她睜大了一雙杏眼,長長的睫毛又密又卷,軟軟地央求道:“道爺你看這樣子好不好?我去給你找你想要的坐騎?上天入地,我都給你找去!梧樹鳳凰,東海蛟龍,麒麟白虎,哪一個不比僵屍更好?”


    雖然這些她一個都捉不住,不過先安撫對方才是正道。


    “哼!不識好歹的東西!”莊封後悔自己竟然鬼迷心竅到對著這個有目無用的僵屍下了血咒,真是太草率的舉動。


    罷了,既然已經簽訂血咒了,多說無益。倒是離得近了他發現了一件事,讓他不得不在意。


    畢月烏才更想哭,她好好的來山上修煉,就不小心踩了對方兩下,也道過謙了,怎麽就變成了對方的坐騎,現在還要被罵“東西”。


    “你說你從來沒有為非作歹,但是身上為何有魔氣?”


    “魔氣?”畢月烏一愣,又複而想起來什麽。


    “今天來了個魔族過來演講。”


    原來魔身上味道這麽大啊,她和旁信離得有十萬八千裏都沾染了對方的氣味。


    “魔族……”莊封目色一沉,臉上掛了一個危險的笑容,整個人散發出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畢月烏看到這個笑容後一緊張,她後退了兩步,右手虛虛地伸出三指。


    她嚇得顫抖地說:“我畢月烏發誓,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為非作歹。否則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道爺,我真的,真的沒做過一點壞事。”


    她簡直都快要瘋了,這個道士太可怕了,氣息簡直比魔界尊主還要嚇人。


    突然刮起颶風,天上烏雲堆積,月亮隱沒不見,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畢月烏對上了莊封如同邪惡的野獸一般的赤紅的雙眼,她一個哆嗦。


    “我說我一緊張天就會下雨你信嗎?”


    莊封全然不在意天上的意向,他糾正道:“以後要喊我主人。”


    他想到什麽,又複而問:“你先前說你叫畢月烏?”


    畢月烏點了點頭:“我出生的時候是月亮離開畢星,下雨之兆。”


    她出生前玨國將近大旱三年,她出生的第二天多地天降大雨,連著下了三天三夜。


    國師占卜後說她是上天賜給玨國的一份禮物,說有她在後玨國便不會缺水,並賜給了她畢月烏的名字。


    “怪不得突然出現非雨師和龍王的布雨。月離於畢,驟雨之兆。”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看來你也並非全無用處。”


    天上降下的第一滴雨滴到了他的右眼裏。


    天上劃過紅色的閃電,借著閃電的光芒,畢月烏看到那個瘋子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轟隆”“轟隆”一聲接著一聲的巨響。


    畢月烏漸漸感覺有些古怪,這電閃雷鳴讓她有種奇怪的心悸的感覺。


    一道紫紅的閃電從天而降,以勢不可擋衝向他們這裏。


    “轟隆隆。”


    畢月烏低頭捂住了耳朵,雷聲就如同在耳邊,簡直震天動地。


    等雷過去之後,她抬起頭,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遠遠地後跳了一大步。


    她剛才麵前站了個人形的黑炭,黑炭隻剩下一雙紅色的眼睛盯著她,就如同一隻吃過人肉的老鼠貪婪地盯著麵前的美味,邪惡極了。


    她後跳的瞬間才想起,那應該是莊封吧?他看起來這麽厲害,怎麽會被雷劈成這個樣子?


    一陣大風吹過,黑塵散去。


    展現在畢月烏麵前的是一具□□的蜜色軀體。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捂著眼睛背過身去。


    她竟然看到男子的身體了。以後會不會眼睛長針眼?


    “瞎叫什麽?本尊知道你有幸見到本尊的身體一時之間情不自禁,激動之下難免有這種舉動,可是你作為本尊的坐騎自然應該學會處事不驚,如此大唿小叫實在有失本尊的身份。”


    會說話,聲音也沒有異常,那看來他應該沒事吧。畢月烏生生壓住想要迴頭的舉動。


    突然一隻指骨分明的男子的手從畢月烏背後伸到她的眼前,手掌攤開,像是在索要著什麽東西。


    “你你要做什麽?”畢月烏嚇得花容失色,她感受到身後男子的氣息。


    她要不要拚了老命和對方打一架?


    “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他他竟然真的要對她行不軌之事!再這樣下去,她的僵屍清白就完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要反抗!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她眼神堅定下來,手上出現了比寶劍還要尖銳的長指甲,兩個虎牙變得尖利地如同野獸的獠牙,一雙本來清澈如泉眼的明眸染上了妖豔的紅色。


    她閉上了眼睛,五指化為爪朝著背後的莊封襲去。


    她感覺指甲進入了對方的身體,或許這個道士沒她想的那麽厲害?


    可是下一瞬間她感受從眉間延續到了全身劇烈的灼燒疼痛。


    她痛的在地上不停地打滾,眼睛也不可避免地睜開。


    天旋地轉,她看到莊封高高在上地冷眼看著她,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沒有她的倒影,他脖子上沒有一點傷口。


    她想起來了,好像很久以前聽說有種咒術,是專門馴服不聽話的靈寵,如果靈寵想要反噬主人,就會收到咒術的懲罰。


    這個人怎麽這麽討人厭!


    疼痛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已經渾身大汗,如同死魚一樣攤在地上。


    原來僵屍也會出汗麽,這三年她雖然過得沒有生前錦衣玉食,但是卻也沒有受過什麽苦,上一次感受到這種被燒的疼痛還是六年前她死的時候。


    莊封剛才看到小僵屍襲擊他並未生氣,他先前覺得這個小僵屍太逆來順受性情溫馴,沒有征服帶來的快樂。


    她既然敢用爪子抓他,倒是得到了他的一點點認可。


    哪怕自己的力量在敵人麵前不值一提,但是也不應該放棄戰鬥的意誌。


    所以之後血咒給小僵屍帶來的懲罰也是她應該明白的,那是不自量力帶來的後果,這個世界始終是強者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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