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錢暖迴頭對兔爺說話的時候,遠遠站在妖族大軍另一邊的萬俟弦歌迴頭看了錢暖她們一眼。在看清楚錢暖身側動彈不得的落霓裳後,萬俟弦歌不感興趣地撇了撇嘴,毫無同情心地扭過了頭去,權當什麽也沒看見。


    片刻功夫不到,氣喘籲籲的兔爺就跑到了錢暖前麵。他顧不上去深思錢暖說的那句話,反而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錢暖。在發現錢暖周身毫發無傷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


    “衝那麽猛,不要命了!”兔爺半是埋怨半是擔心的說道:“我還欠了你好大一筆債呢,我沒還完之前,你的命可都歸我管!”


    錢暖笑眯眯地看著兔爺,也不反駁,反而邀功似地說道:“小兔子,看看姐姐給你找到了什麽?”


    說罷,錢暖微微吐出靈力,滲入落霓裳體內丹田處,輕輕使力,把兔爺的擬核給拽了出來。


    乍一看見與自己分別了許久的擬核,兔爺眼中滿是驚喜,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把正安靜地呆在錢暖手掌心裏的擬核輕輕捏了起來,放在眼前打量。


    本來滿臉驚喜之色的兔爺,在看見擬核表麵附著的層層疊疊的禁咒後,驟然變了臉色。


    兔爺試探性地向擬核內部輸入了一縷頭發絲般的靈力,靈力接觸到擬核的瞬間,原本被錢暖的靈力毫無反應的擬核,突然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擬核驟然變色,從古樸的灰色突兀地變成了不詳的暗紅血色。


    兔爺臉色大變,他迴過頭去,厲聲質問著落霓裳:“落霓裳,你瘋了!你居然用人血養我的擬核!”


    落霓裳輕轉妙眸,一邊不動聲色地暗自使力,想要掙脫錢暖加在自己身上的靈力束縛,一邊不露痕跡地敷衍著兔爺。


    “怎麽會呢,含笑少爺,你看錯了。這不是人血,這不過是妖獸的血而已。”


    兔爺深深地看了落霓裳一眼,滿臉的失望。落霓裳已經再也不是自己記憶裏的模樣了。


    想到這裏,兔爺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複了一下自己陡然的失落感。


    就在這時,錢暖開了口,“怎麽了?要我幫忙不?”


    兔爺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眼前,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錢暖,不由對著錢暖微微笑了笑。


    “沒事,不用擔心。”


    錢暖有些疑慮,又有些擔心地看了兔爺一眼。但凡涉及到人血的事情,一般都不是什麽好事。但兔爺不肯多說,錢暖也隻好作罷。


    就在幾個人你來我往的時候,戰場的形勢已經徹底呈現一邊倒的事態。


    深刻貫徹了戰隊“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思想的眾位戰隊二貨們,一個個屁顛兒顛兒地躲在雲森和重樓的身後,不要臉地抽空放冷子,掀翻了不少的妖族傻蛋。


    一旁站著的萬俟弦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對自己這一方的慘敗,他一點兒也不上心。妖族魔族之間的爭鬥,死得越多越好。等到這些妖族和魔族全都折了進去,就是他們太天門出來撿便宜的時候了。


    錢暖迴頭看了一眼場上的形勢,待看清場上的戰況後,錢暖這才放下了自己一直以來提到了嗓子眼兒的擔心。


    錢暖迴過頭去,輕聲問著兔爺:“怎麽樣?擬核能收迴去麽?”


    正低著頭研究自己那顆已經被落霓裳改造地麵目全非的擬核的兔爺聞言,安慰地對錢暖笑了笑,“還沒有,我還要再看看。”


    錢暖不太懂這些,於是試探性地說道:“我那裏還有不少的各色靈植,你要是需要的話就跟我說。”


    兔爺微微打趣地說道:“淨藤你也有啊?”


    錢暖臉色古怪地看了兔爺一眼,沒有說話。


    兔爺開始毫不留情地嘲笑錢暖,“我就說你沒……”


    “有”字未出口,兔爺就瞠目結舌地看著錢暖手心裏現出的一株淨藤,張大了嘴,一臉的傻樣。


    “這……”兔爺羨慕嫉妒恨地看著錢暖,“這麽難得的仙草,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錢暖沒有迴話,她隻是默默地在心裏吐槽道:都是重生過一次的人了,哪裏有天才地寶,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麽?因為顧忌著落霓裳的存在,錢暖便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反正兔爺聽得到自己的心思。自己在在心裏說一遍,權當兔爺已經聽到了。


    成功接收到錢暖這句話的兔爺,微微挑起了眉毛。他倒是忘了這一茬。


    既然如此,兔爺也就毫不客氣地征收了錢暖的淨藤。


    錢暖張開手心,越來越多的淨藤從她的手心中冒了出來。說句實話,這場麵不太好看,還有些詭異。


    兔爺終於詫異地問出了口:“姓錢的,你怎麽迴事?你被淨藤寄生了?”


    錢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然後對兔爺解釋道:“嗯,其實這是一種修煉方法,就跟小蘿卜頭們跟草木之精的雙修差不多。我把淨藤納入了體內,我供給它靈力,它賜予我淨化之力。”


    “我也是剛研究成功沒多久,所以就沒跟你們說。”


    兔爺聞言,先是一喜,然後又是一憂。


    “不會有什麽隱患吧?你這麽貿貿然地把淨藤種在了身體裏,以後不會出什麽毛病吧?”


    錢暖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兔爺一眼,“我像是那麽傻的人麽!好啦,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正說著,錢暖仿佛背後長眼睛了一樣,手上的淨藤“唿”地一聲驟然伸長,把站在自己身邊,剛剛擺脫了自己設下的靈力禁製的落霓裳給捆了個正著。


    “聽了這麽多的秘密,你不覺得你該付出些什麽麽?”錢暖笑眯眯地看著落霓裳,臉上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像是不懷好意。


    “我來吧。”兔爺默默地站在了錢暖的身前,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落霓裳。


    落霓裳曾經是自己內心深處最美好的迴憶,她曾經帶著自己,狂奔四十九天,直到他們擺脫了太天門的追殺。


    他一直記得,滿身血汙的落霓裳,衣衫破爛,模樣狼狽。但惟有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眸子,一直迴映在自己眼前。


    她說:“少主,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她說:“少主,不要害怕。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她說:“少主,別擔心,我一定會為你找到化形訣,讓你早日恢複人身!”


    她說:“少主,你放心。總有一天,我們要讓這些害了族人們的惡人付出代價!”


    她說:“少主,總有一天,我們遠古神族,會重新站到整個修真界的頂峰,受萬人仰慕!”


    她說:“……”


    兔爺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上了眼,眼角輕輕流下了一滴淚。


    重新睜開眼睛時,兔爺眼前滿是堅定。


    他和落霓裳之間,已經迴不去了。就在落霓裳轉身投向太天門懷抱的時候,兩個人就漸行漸遠了。至於後來,落霓裳強奪他的擬核,試圖陰謀害他性命等事情,不過是讓兩人越走越遠,再也迴不到從前。


    什麽都能原諒,惟有落霓裳她投奔太天門這件事不能原諒!


    滿族上下死在太天門手底下的族人們,也都不會原諒落霓裳!


    想到這裏,兔爺深吸一口氣,微微轉過頭,把自己手上的擬核放入了錢暖的手心。


    擬核碰觸到淨藤的瞬間,仿佛水珠落入了滾燙的油鍋中一般,擬核劇烈地顫抖著,開始冒出層層的白煙。


    錢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擬核,又看了看兔爺,有些擔憂地開了口:“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兔爺聳了聳肩,相當不靠譜地說道:“誰知道呢!”


    錢暖滿頭黑線地看著兔爺,連嘴角都懶得抽了。她就知道,兔爺從來就沒有靠譜過!這個超級大二貨!


    就在兩個人鬥嘴的時候,原來劇烈顫動著的擬核漸漸平息了下來。而原本附著在擬核表麵的層層疊疊的紫黑色禁製漸漸消融,露出了擬核原本的顏色。


    錢暖好奇地伸頭去看,又試探性地伸出食指輕輕戳了兩下。


    “好軟好好玩啊!”錢暖一臉興奮地開了口,乍一看見柔軟可愛的圓形物體,即便是二如錢暖,也不由自主地小女人了一把。


    兔爺微微顫了顫身子,神色古怪地看了錢暖一眼,沒有說話。


    錢暖低下頭去,又輕輕戳了兩下擬核。這下子,兔爺再也受不住了,他聲音顫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出一句話來。


    “別……戳~”說出最後一個“戳”字的時候,錢暖剛好又戳了擬核一下,兔爺渾身顫抖,聲音微顫,仿佛波浪般一抖三折。


    錢暖聽著兔爺這*的帶著波浪的“戳”字,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兔胖子,你又開始撒嬌了!你這招對我沒用!”


    被兩人冷落在一邊的落霓裳微微愣神地看著兔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少主。那麽開心,那麽滿足,一點點小小的事情,就能讓他開懷地笑出來。


    少主有多久沒有對著自己笑過了呢?


    這樣想著的落霓裳漸漸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她原本偷偷捏在手上的一個微型玉簡瞬間落在了地上,碎裂開來。


    玉簡破碎的聲音驚醒了落霓裳,也驚醒了正不斷鬥嘴的錢暖和兔爺。


    兩個人齊齊迴頭,看了那枚微型玉簡一眼。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錢暖隻好不太放心地把綁著落霓裳的淨藤又加固了兩圈。


    過了一會兒,擬核徹底被淨化完畢。就在兔爺輕手輕腳捏起自己的擬核,準備吸入體內的時候,大地突然微微地震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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