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居民樓的路上,沈幕一直垂著頭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無彈窗廣告)簡源提著剛買的雞蛋和麵條跟在沈幕背後,本來想好了幾個笑話來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但瞄見沈幕糟糕的臉色後就什麽都不敢說了。


    哄人這種事情是男朋友做的,他又不是沈幕的男朋友,沒必要去費勁心思逗別人開心。


    比起說話的沈幕,簡源還是覺得待在安靜的沈幕身邊更自然一點。


    就好像比起傲嬌話癆的向哥,他更習慣的是動不動就瞪人一眼兩句不和就揮拳的向小天王。


    簡源想了會,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


    公立學校的初中生三三兩兩地騎著自行車從他們身邊經過,路邊小店的音響還在放落時很久的廣場舞音樂,高樓上養鴿人吹了聲哨子,原本停留在各家各戶窗台上的白鴿便成群的飛起,被暮色染成淡紅的翅膀遮蔽了天空。


    沈幕微微側過頭看了眼立在城市中心閃著五色燈光的高樓,突然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


    如果他聽那個女人的話,一輩子留在貧民區,那他永遠都不可能擁有他想要的生活。有人前唿後擁,天天在燈紅酒綠裏紙醉金迷,他想要那樣活著,而不是趴在別人腳下苟且偷生。


    落日快要消失在城市邊緣時,沈幕突然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著灑在城市上的餘暉慢慢地退去,沒有燈光照明的地方就陷入了無法擺脫的黑暗。


    他有種衝動想把困擾自己的事情告訴夏子葉,他相信憑那個人的力量一定能把他送到光明之下,還會幫他把過去的一切汙點通通都抹幹淨。沈幕不想知道夏子葉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什麽,不管是把那個女人殺了還是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都和他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但他沒法開口,因為那個女人再怎麽該死,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沈幕選了條時間比較久的路線,走到一半他才想起簡源還跟在後麵。


    “你要跟在我後麵,應該和我說一聲。”明明知道是自己過錯的沈幕,十分不要臉地把責任全部推到了簡源身上。


    “我已經跟了你半個小時了,你難道才剛剛發現我?”簡源差點沒忍住把雞蛋扔到沈幕頭上,然後像潑婦一樣一邊打沈幕臉一邊說“我的存在感哪有那麽低啊明明是你故意忽略我吧你這個小婊砸”的衝動。(.棉、花‘糖’小‘說’)但想想他從小就是紅旗下的五好少年,不是潑婦,認真思考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做法。


    “簡源,”沈幕突然偏過頭,問,“你對你的未來有計劃嗎?”


    “年過二十的人多少都對未來有點計劃的吧。”簡源想了會,迴答道,“我大學剛畢業時打算以後當個攝影網紅,打工三個月之後就買個屬於自己的普通單反練練手,等攢夠錢後再買個一萬多的專業canon到世界各地去拍照,在旅遊途中遇到個適合的女孩子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原來你喜歡女孩子,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男人。”


    簡源不想說話,他覺得沈幕壓根就沒注意他真正想說的內容是什麽。


    他喜歡男人這件事表現的很明顯嗎?


    不,不是。沈幕是從哪裏推斷出他喜歡男人這件事的?他根本就不喜歡男人好嗎!


    “你現在已經完成到計劃哪裏了?”沈幕繞開剛才的話題,又問道。


    “本來已經買了相機,坐上到世界各地的飛機了,結果出了點小意外。”簡源想起不知道被扔到哪裏的canon相機,心裏一陣惆悵,“然後就像你看到的這樣了,身上連一分錢的不剩。”


    就像打遊戲打到已經有極品套裝極品裝備快要滿級的時候,直接被人打迴了新手村,裝備背包還全部清零。簡源覺得自己要是還在原本的世界的話,現在估計已經完成相親要跟哪個漂亮女孩子結婚,說不定連孩子都快有了……


    聽完簡源的話,沈幕沒表露出來的懷疑才真正消散,雖然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青年看上去沒有壞心,但沈幕還是禁不住懷疑這個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因為簡源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他不能保證簡源和夏子葉一點關係都沒有。


    按話裏的內容來看,他覺得簡源隻是個倒黴到極點的普通青年而已,沒什麽特殊的地方。而且,夏子葉那種看起來也沒什麽大腦的家夥應該也想不到這種辦法來挖他。


    正在開新電影發布會的夏導演突然鼻子一癢,幸好他有定力,才沒把噴嚏打在攝像機上。


    “夏導演,聽說您這次要下本錢培養兩個新人,消息屬實嗎?”


    “夏導演,請問您是看中新人的那一點,才願意低聲下氣地去邀請呢?”


    “有小道消息說新人和某大牌女星有緋聞關係,這是真的嗎?”


    夏導演斜著眼睛往後瞄了一眼站在媒體口中的某大牌女星旁邊的小鮮肉少年,不動聲色地移了移鼻梁上墨鏡的位置,然後對著麵前想要挖猛料的記者十分友善地說:“我確實要培養新人,但培養誰還沒有完全確定。為什麽要培養,自然是因為看中了他演戲的資質。至於最後的緋聞,我隻想說莫須有的東西,說多少次也不會成真。”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大牌女星能夠把事辦妥,要撩小鮮肉就撩得隱秘點,別讓媒體抓住把柄。


    娛樂圈沒身份的人拉關係上位,並不是什麽少見的事,他也沒辦法讓每個手下的人都幹幹淨淨。夏子葉把停在小鮮肉身上的目光收了迴來,產生的一點點同情之意都在媒體的不斷發問中散在空氣中。


    既然沒有反抗,那就是自願;兩廂情願的事,他就沒必要去打擾。


    發布會結束後,當紅女星ciny靠在化妝間的椅子上,享受著身後少年恰到好處的按摩。少年按摩了一會,ciny就像小女人一樣紅著臉扯了扯少年的衣服,對方卻沒有任何迴應。


    ciny皺了皺秀眉,但沒生氣,馬上又笑著扯住了少年的黑色領帶,迫使少年的臉湊到了自己的唇邊。她知道少年不會完全按她的想法做事,就主動仰起頭往少年嘴角的位置親了一口,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唇印。盡管對方並沒有迴應,ciny還是十分滿意,她喜歡少年這張歐式的王子臉,更喜歡他骨子裏的高傲。


    “乖孩子。”ciny轉過椅子,左手用尖指甲挑逗似地滑過少年的喉結,右手慢慢地撫上少年的牛仔褲,準備解開他的皮帶。


    “ciny姐,事情不要做得太過。”少年抓住麵前的濃妝女人要伸進他褲子裏的手,聲音沙啞,“我和你的關係,隻能停留在上麵,永遠不會再往下去。這次之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麵了,您還是要自重。”


    ciny嬌豔地笑了笑,手指在少年的小腹處打了個圈,“這種事也說不定呢。等你上癮了,你會來找我的。”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兩步,退出了女人可以夠到的範圍。


    他在後悔。


    可他不能後悔。


    這件事他不能對任何人說,說出去了對ciny對他都沒好處,隻會弄得兩敗俱傷,他也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位置。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麽,他都要咬牙咽下去。


    他一定要紅,賭上他所有的尊嚴。


    床頭燈熄了。少年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自己的衣物,忍著嘔吐的欲-望走進了浴室,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衝洗著自己的雙手,然後摳著喉嚨對著馬桶痛苦地幹嘔。


    他身上都是那個女人留下來的香水味,明明漱了幾十遍的口,嘴裏的那股惡心的味道還是不能散去,就像夢魘一樣死死地纏著他,讓他窒息。黑暗中女人像軟體動物一樣纏上他的身體,褪去他的衣物,然後逼迫他親吻她裸-露的身體,一切都像是無法逃離的噩夢。


    “弈城,你在幹什麽?”ciny推開浴室的門,因為不適應浴室裏過亮的光線而眯了眯眼,她放低視線,看向跪在馬桶邊臉色蒼白的少年,柔聲地問。


    “沒什麽。”向弈城撐著冰涼的瓷磚站了起來,朝女人勉強地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不太舒服。”


    “第一次總會是這樣的,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ciny沒有多做懷疑,在少年兩頰邊又吻了兩下後,才放心地迴到床上。


    命運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東西。


    有人擁有一切,有人一無所有,有人可以居於萬人之上,有人隻能屈身為螻蟻。向弈城踉踉蹌蹌地關了浴室的燈,在床頭櫃裏摸出了一包女式香煙,顫抖著手點了火,走到了陽台邊,望向城市最黑暗的那塊角落。


    他現在就在這座城市最高級的公寓裏,他覺得這裏滿是黑暗,可外人看來這卻是棟永遠閃著奢華之光的高樓。


    人總是要為了想得到的東西拋棄什麽,要是什麽都不會失去,人就不會產生後悔和遺憾的情緒。


    向弈城靠著欄杆坐了下來,打開了手機相冊,手指輕輕地抹過照片裏戴著頭套的黑發少年的臉。他猜那家夥現在應該也是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吃著泡麵,和家人或者朋友一起看著爛俗泡沫劇,像條熱帶觀賞魚一樣過著沒夢想的日子。


    他們到底誰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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