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恩!


    讓太監隨軍嘛?


    眾人仔細一想,立刻都明白了趙德昭的良苦用心。


    趙匡胤微笑點頭,“難得你齊王也肯動腦了,這個想法深得朕心。”


    “元佐前去河北,可以給高太尉朕的旨意,這算是朝廷的明旨,再著王繼恩私下裏宣布朕的私旨,雙管齊下。高太尉必然能了解真的良苦用心。”


    眾臣也都連連點頭,此舉既給足了高懷德麵子,又能充分說明這件事的重要性。


    趙元佐是晉王之子,而王繼恩更是皇帝麵前的紅人,這種分量的組合,高太尉斷不會不予配合的。


    這樣一來既加強了忠武軍的防衛能力,又不至於使得高懷德的勢力過分坐大,確實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


    既已經有了決定,趙匡胤立刻下旨,任命趙元佐為鎮邊特使,即日上任。


    這個鎮邊特使隻是個虛銜,無官階品級。


    但是賜予尚方寶劍,必要時刻可以有便宜行事的特權。


    這也是為了既不給高懷德以奪權的壓力,又保持了臨機應變的能力。


    第二天,趙德昭迴到翰林院,一群大儒正在等著他。


    今天是翰林院二試,主試人是李穆。


    這幾天其他人一再給李穆灌輸趙德昭的浮躁跳脫,不好對付。要他不要再出些虛幻空洞的問題,還是實打實的給他些教訓為好。


    於是李穆拍手道,“既如此!不如就問他何以為耕吧!”


    “好題!齊王現在正在經營皇糧所,我們問他何以為耕,總算不脫題吧,看他如何作答。”


    幾人拍掌大笑。


    趙德昭一到翰林院,立刻就被眾人圍住。


    趙德昭笑道,“這就開始了嘛?沒問題,問吧!”


    李穆道,“聽說齊王正在種稻,那麽小可不才,敢問殿下!何以為耕?”


    趙德昭一愣,上下打量幾個麵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儒士,再看看他們的手,個個都是形容枯槁,手若鳥爪。


    就憑你們,也敢問我何以為耕?你們加起來這輩子下過的地,隻怕也沒我一天多吧。


    見趙德昭發愣,李穆得意的心想,終於被我問倒了吧?你不過是個頑劣之人,仗著機謀詭辯僥幸騙過幾個人而已,到了我的麵前,還不原形畢露。


    “殿下!《正字通》曰:凡致力不怠,謂之耕。又假它事代食,若力田然,亦曰耕。《揚子·法言》耕道得道,獵德得德,是獲饗也。吾不睹……”


    趙德昭呸的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腳下。


    把李穆嚇了一跳,一張老臉霎時臊的通紅,其他儒士也是紛紛湧起不滿之意。


    趙德昭不等他們開口,就狂笑道,“就憑你們,也配跟我講個‘耕’字?我在稻田裏親自勞作了小半年,那占城稻種,從我手中小小如豆,到脫穗結穀,我沒錯過每一天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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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們呢?這輩子也沒摸過一次鋤頭吧,沒下田澆過糞肥吧,手上沒有收獲時打過的血泡吧……”


    幾個儒士被他問的目瞪口呆,原本想要嗬斥他不尊師重道的話語也都咽在了喉間。


    趙德昭索性大步上前,抓住李穆的手,舉到眾人麵前,隻見這手枯瘦幹癟,指甲足有半寸多長,顯然是連日常最普通的勞作都不參與的表現。


    再看手指,也都是細弱慘敗,沒有一絲勞作跡象。


    趙德昭再亮出自己的手掌,前幾天收割占城稻時打下的血泡,還宛然在目。


    指節間老繭遍布,摸之如厚厚的皮革。


    “你們不過是一群靠著農夫之耕養著的腐儒而已,要是沒有耕者早都餓死八百迴了,現在舔著臉來跟我說什麽何以為耕,真是惡心死人!”


    “什麽時候下過地,種過糧,打過泡,割過稻,再來跟我談耕吧!在我眼裏,何以為耕?農夫盡有其田,才能叫做耕!”


    一番話振聾發聵,羞的幾個儒士臉紅的打了雞血似的,四下裏抱頭鼠竄,再沒臉麵麵對趙德昭。


    但趙德昭那肯放過他們,大喝一聲“哪裏去?先說今天我這題可是答對了?二試過不過?”


    李穆慚愧道,“你連考官都罵倒了,自然算你答對,算你過關。”


    趙德昭道,“既如此,你們也和上次那撥人一樣,隨我去皇糧所,見識一下真正的何以為耕吧!”


    二話不說,這幾個儒士又被拉去做苦力曆練了。


    趙光義這幾天是最高興的,齊王居然兩次反水,幫了自己兒子的忙,也就等於是幫了自己的忙。


    雖然他認定趙德昭此舉未必安著好心,但是事實就在眼前,這個便宜可是占定了的。


    “王大官兒!小兒尚年輕,北上之行,全靠大官兒了。”


    趙光義舉杯,敬對麵的王繼恩。


    此時他正在晉王府的小客廳裏,上首坐著王繼恩,下首是趙元佐。


    三人同桌喝酒,暢談今日朝堂之事。


    王繼恩雖然自己居功,但是見晉王親自向自己敬酒,哪敢怠慢,連忙起身賠笑道,“王上您太客氣了!輔佐小王爺乃是奴才的天職,哪裏說得上什麽靠不靠的。”


    “不然不然!今天朝堂之上,聖上也說了,元佐帶著聖上的官旨在前,大官兒的私旨在後,兩相結合,高太尉必然不會異言。”


    趙元佐見父王又在私下議論人,算計人,心中很不受用,但也知道這是他為了自己好,說不出什麽,隻得在旁邊自己喝悶酒。


    趙光義也不理他,隻是陪著王繼恩說話,商量到河北之後的事情。


    “老奴也想不到,齊王居然腦子抽了風,一而再的為元佐謀職位,實在是意外之喜啊。”


    “哼!趙德昭那小子哪會有什麽好心思,指不定憋著什麽壞呢!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送上來的本王先接著,不要白不要。”


    兩個人相對開懷大笑。


    隻不過一個是粗豪的嗓音,一個是尖細的嗓音。


    趙元佐聽得更加鬱悶,感覺非常對不起趙德昭這位王兄。


    “今天經此一事,本王與聖上的關係算是真正緩和下來,再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樣僵了。”趙光義越想越滿意。


    “恭喜王上!此番晉王係的勢力,又該增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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