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書捂住半邊臉,眼底滿是驚詫之色。她才剛剛迴來,不過跟雲師兄說了幾句話,這宋師叔就衝過來給自己一個耳光,未免欺人太甚了。


    她從震驚中迴神,氣惱道:“宋師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不過看你不順眼罷了。”宋景若說著,揚手又要打。雲襄見狀,忙伸手製止住:“宋師叔,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宋景若死死盯著他的雙眼,“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這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搭完別人還不夠,轉頭又來跟你眉來眼去。你我已經……你居然向著她不幫我?”


    雲襄臉色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是我先找她說話的,你有脾氣衝我發。許師妹昨天呆在寶涼島一整天,我不過問問情況,有何不妥?”


    “想關心她的人多得是,哪用得著你來!何況,人家可是由碧雲宗的內門弟子親自護送迴來的,怕是也不稀罕你這點關心吧。”宋景若冷笑,眼角一挑,突然抬手指向不遠處的秦宛宛,“秦師侄不也跟許師侄一樣在寶涼島,你為何不去找她問問情況?”


    好端端的,戰火怎麽又燒到她頭上來了。秦宛宛頗覺無奈,這宋師叔還真敢說,若不是她的傀儡獸,她跟許慕書會被傳送去寶涼島?就不怕當著雲襄的麵被揭穿麽?許慕書也不知在這裏忍氣吞聲個什麽勁,若換做是她平白挨了打,早就還手了。


    正想上前說些什麽,肩膀被人扶住,她扭頭看去,竟見是宋景卿。看那張黑沉的臉就知道,剛才的那些話,他怕是全聽見了。


    “晚點我過來找你。”說完這話,宋景卿越過秦宛宛,朝宋景若三人走過去。宋景若沒想到自家大哥會突然出現,不由也有點緊張,揪著衣擺輕喚了聲“大哥”。


    宋景卿未理會,反而對雲襄道:“大師兄找你有事,雲師侄去一趟吧。”


    師父召喚,弟子自然不能不從。雲襄想著這裏有宋景卿在,宋景若不敢放肆,許慕書應該不會再吃虧,也就放心地點點頭,率先離去。


    待人走遠,宋景卿才將目光移迴妹妹身上,徑直問:“你那日當真是放傀儡獸練手?”


    “我……”


    見她說不出話來,心中了然:“你跟我去訓誡堂。”


    “大哥!”宋景若驚唿,瞪向許慕書道,“怎麽連你也護著她?”


    宋景卿皺眉,對這個不爭氣的妹妹實在是無話可說,隻道:“該怎麽罰,我會交由爹來定奪。”


    聽到這話,宋景若真的慌了,也顧不上別的,連忙上前攀住他的手臂:“大哥,你別告訴爹,我知道錯了,以後絕不會再犯的。”


    宋景卿不想在別人麵前多說,他雖然護短,但宋景若一而再再而三屢教不改,也讓他這個“短”護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起來。


    “先去訓誡堂再說。”半晌,他終是沒有鬆口,不容分說便祭出飛劍將妹妹逮走了。


    自始至終,許慕書沒再多說一句話。緩緩放下手,左臉已經紅腫了一大塊,她勉強朝秦宛宛笑笑:“秦師妹,你平安迴來就好了。”


    秦宛宛安慰不出什麽好話來,幹脆順著她的話往下接:“許師姐在島上沒什麽事吧?”


    “嗯,沒遇上什麽危險。”她輕輕搖頭,“也是我運氣好,剛巧見到碧雲宗的一位前輩與魔修鬥法,就出手幫了一把。是那位前輩將我送迴來的,否則,還真不知該怎麽辦。”


    秦宛宛恍然大悟,原來裴琛是因此才會受傷。至於為何他會傷得那麽重,想必跟許慕書的那頭異種青鸞脫不了幹係,否則就憑她練氣期四層的修為,哪怕是暗算,估計也沒辦法活著迴來了。隻是,想不到那個道修居然是碧雲宗的?不會是南宮瑞吧?


    秦宛宛一直沉默不語,許慕書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想了想,連忙道:“秦師妹,我本來也想找你的。可是跟那魔修打鬥之後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碧雲宗的前輩帶迴了白虹門,所以才……”


    “沒事,我自己找到傳送陣迴來了。”她收迴飄忽的心緒,擺了擺手。許慕書這話漏洞很大,她都昏過去了,人家怎麽知道她是白虹門的?話雖如此,秦宛宛也沒覺得如何,本來就沒指望過許慕書會來找她,何況,她自己不也一樣麽。說到底,兩人同在寶涼島,真想找到對方的話,一張傳音符就能解決問題了。


    傍晚時分,秦宛宛正在院子裏練習浮生陣,秦諾卻來了。她隨意收拾了一下,笑著迎上去:“大伯,你怎麽來了?”


    秦諾略帶責怪的看了她一眼:“聽掌門師伯說,你被宋師妹送去了寶涼島?迴來了也不知過來跟我報聲平安。”


    秦宛宛反倒把注意力放到了前一句話上:“宋師叔是不是受罰了?”


    “嗯,這迴罰得挺重的。”他歎了口氣,“慕書倒是好心,還特地跑來讓我去給宋師妹求情,不然我還不知道這事呢。這孩子就是心太善了,我怕她將來會吃虧。”


    許慕書去求情?秦宛宛頓時覺得好笑,若是平時也就罷了,這迴分明是被宋景若所害,她卻巴巴跑去求情,那這個“求情”便頗有深意了。一來能借著求情之名去跟自己師父告狀,二來又能為她博得寬容大度的好名聲,三來麽,以掌門師伯祖的脾氣,反而會更加覺得自己女兒不像話,懲罰定然隻重不輕。


    大伯是不清楚那二人之間的矛盾有多深,才會誤解許慕青心善,其實人家精明著呢,吃不了虧。不過如此一來,許慕書和宋景若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大伯,先不說這個了,我有事想問問你。”秦宛宛岔開話題,“我想去藏書閣找些關於陣法的玉簡來看,大伯有沒有推薦的?”


    秦諾喜道:“宛宛對陣法感興趣?也是,怎麽也要有個一技之長才好。你沒有火靈根,將來煉丹煉器怕是沒什麽作為,倒是可以在陣法和符篆上下點功夫。”頓了頓,繼續道:“若真心想學,打好基礎最重要,你也別急著看那些高深複雜的,藏書閣裏有份《歸元陣法入門》,先拿著看吧。”


    秦宛宛自然點頭道好。


    “不過,大伯對陣法沒什麽研究,現在還能指點你一二,將來你學的深了就……”他稍帶為難,想著白虹門內好像也沒有誰對此特別精通的。


    說到精通陣法,秦宛宛不由聯想到裴琛,總覺得他說起話來特別簡單易懂,若是將來能得他指點,應該會有諸多裨益。遂道:“大伯你別太為我操心,這不是才剛開始麽,以後的事誰知道?”


    秦諾拍拍她的肩膀,突然像是記起什麽,笑道:“明日好像是四月初七,這不是到你十三歲生辰了麽?”


    四月初七,這個日子是秦宛宛之前無意間提起的,想不到大伯還記著。臉皮一厚,討好地笑道:“那大伯有生辰賀禮不?”


    “就知道你會跟我要。”秦諾在她後腦勺上輕拍,“你來白虹門大半年了,還沒下過山,明日大伯帶你去趟仁陽坊市,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當真?”秦宛宛早就想去坊市看看,聽說那裏熱鬧非凡,運氣好還能淘到些寶貝。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與秦諾之間的生疏早已消散,偶爾也能覥著臉撒個嬌了。


    “自然當真,明日你早些起床,換好衣裳等我就是。”話音剛落,察覺到院子外似乎有人,猛一轉臉喝道,“何人在外麵?”


    院門外走進一個人來,卻是宋景卿。


    秦諾有些奇怪:“宋師弟?你有事進來便是,躲在外頭做什麽?”


    宋景卿麵色微變,帶了點不自然:“我沒躲。”


    秦諾了解他的性子,沒再說什麽,隻朝二人揮揮手道:“那你們聊吧,我先迴去了。”


    “大伯慢走。”秦宛宛也跟著招手,繼而轉頭看向宋景卿,“師叔找我什麽事?”


    宋景卿愣了愣,迴道:“我剛才說過要來找你的。”


    呃,是說過,可是還是沒說什麽事啊!秦宛宛一時間不知該怎麽接話,隻好站著等他開口。


    “明天是你生辰?”他問。


    “嗯。”點頭。


    “哦。”


    她默然,這個氣氛實在是…好奇怪。平時她很少跟宋景卿獨處,一般都有周舸和蘇碧春在場,導致她現在才發現,原來跟這個師叔溝通挺困難的。


    麵對一再的冷場,宋景卿心情有點複雜,本以為大家已經很熟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罷了,還是先說正事。


    “景若的事,我替她跟你道歉。”


    “師叔就是為這個來的?”秦宛宛這才明白他的來意,頓時鬆了一口氣。宋景若隻是想找許慕書的麻煩,她是被牽連的,怪誰都怪不來,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遂道:“那個不要緊,反正我也沒出事。”


    宋景卿不以為然:“等出事那就晚了。”


    秦宛宛想了想,笑道:“師叔若真覺得過意不去,那以後多做些好吃的給我壓壓驚就成,你手藝那麽……”


    “我又不是廚娘!”他下意識地迴嘴,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作為一個男人,總被人誇廚藝好,總覺得很別扭。眼見秦宛宛怔住的臉,宋景卿不禁別扭地撇開頭,抿抿嘴唇開口:“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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