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絡才進師傅所住的院落，便被一股無形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p>
她強忍著心中不適，站在院中，未敢前行。隻遠遠喊了一聲，“師傅！”</p>
話音才落，那股威壓便在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若非心髒猶有餘悸的依舊在跳個不停，她當真會以為剛剛的一切隻是自己的錯覺。</p>
威壓消失的同時，屋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進來。”</p>
纓絡拍拍胸口。平複了一下心緒。走了過去。</p>
直到走到屋門口，她才發現。平日裏黃泉院難得聚首一次的師叔師伯們，今日竟全數列坐廳中。各個神色肅穆，倒似是在商議著什麽事情。</p>
見得此景，纓絡霍然明白。之前她所感受到的威壓，定是這些師叔師伯發出的。隻因感受到她靠近的氣息，便事先施放些威壓，已探明身份。如此想來，他們今日所議之事，必定非同小可。</p>
樓千月身為黃泉院院主，自是高坐廳首。於她左手邊，所坐之人為副院主樓千重。右手邊為副院主陳泉。再往下，左右分坐著其他幾位黃泉院主事。</p>
樓千月打量了纓絡一眼，問道，“找我何事？”</p>
纓絡恭恭敬敬給眾位師叔伯以及師傅行了禮後，方開口答道，“昨天我們帶迴來的那個小丫頭，她說願意留在黃泉院。所以，我就想來問問，師傅打算如何安排她。”</p>
樓千月略一皺眉，對眾人道，“眾位師兄師弟，你們以為該如何安排？”</p>
眾人聞言，皆未作聲。</p>
唯獨樓千重嗬嗬笑道，“那丫頭既能選擇咱們黃泉院，倒也算她有些眼光。她既是六長老特意囑咐，叫我們多加優待的。如此，定要替她好生選個師傅。莫要叫六長老失望才是。”</p>
樓千月道，“師兄如此說，莫非是心中已經有了人選？”</p>
樓千重笑著點點頭，視線落到對麵的陳泉身上，“我覺得，咱們之中最合適的人選，非陳泉師弟莫屬。”</p>
陳泉聽得樓千重將話題甩到自己身上。不由皺眉道，“樓師兄過譽了。在我看來，最合適的人選，該是樓師兄你才對。”</p>
倒也不怪兩人你推我讓。不願接手。隻因紅豆初到黃泉院之時，樓千月便探查過其筋骨體質。得知此子資質平平，實非習武之才。若紅豆隻是普通弟子，即便是資質如此，隨意安排一下，倒也未嚐不可。反正黃泉院弟子眾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p>
讓眾人最是為難的，恰是六長老的囑托。</p>
誠然，六長老的初衷，不過是出於對紅豆的同情。但真要隨意安排，倘若哪日六長老來了興致，過來探視一番。教得好，還則罷了，教得不好。以六長老的性子，再加上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師弟，當真是比捅了馬蜂窩還要叫人頭痛。</p>
如此，倒也難怪眾人皆是不願接手紅豆這樣一個燙手山芋了。</p>
不過，如此你推我讓終究不是個法子。</p>
“院主，以我看來。陳泉師弟既能教導出紀軒那般的優秀弟子，想那小丫頭在他那裏，也必定能夠成才成仁。再加之陳泉師弟身為黃泉院副院主的身份，這真要說起來，也不算埋沒了她。你以為，我這提議，如何？”樓千重不依不饒的說道。</p>
一眾人等，聽得此話。紛紛點頭附和。</p>
樓千月扭頭問陳泉道，“陳師弟你意下如何？”</p>
陳泉心知一切皆是樓千重故意為之，再加之眾人盡是出言附和，即便心中不忿，亦不好發作。冷哼一聲，瞪了樓千重一眼。冷語迴道，“既然院主你都這樣說了，我若拒絕，豈不是太不識時務了？”</p>
解決了紅豆這個燙手山芋，樓千月不禁心情大好。雖聽得出陳泉語氣裏的不滿，但她適時的選擇了無視。笑著抬頭對纓絡道，“既是如此。纓絡，你便將那丫頭帶去你陳泉師叔的分院吧。”</p>
纓絡本以為有六長老的囑咐，紅豆拜入樓千月門下自然不成問題。但沒成想最後成了這般結果。她雖心中失落，但也不敢多言。</p>
恭敬應了一聲，拜別眾位師叔伯後，便迅速出了院子，往舍所跑去。</p>
紅豆坐在房間外麵的台階，雙手托腮，看著院門發呆。孔雀站在她的身側，斜靠著柱子，若有心事的看著天空出神。</p>
待得纓絡剛進院門，紅豆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纓絡姐姐問得怎麽樣了呀？我什麽時候能學習劍法啊？”</p>
纓絡隨著紅豆進了院子。孔雀自思緒中迴過神，看著纓絡笑問道，“結果如何？”</p>
纓絡聳聳肩，“雖然沒我想象中的那麽好，倒也算是很不錯。”說著，俯身對紅豆道，“我師傅讓我送你去陳泉師叔的分院，安排你以後隨陳泉師叔學習劍法。”</p>
雖然紅豆對纓絡總是欺負自己很是不滿，但聽得這個結果，還是不禁有些失落。耷拉著腦袋不說話。</p>
孔雀見得紅豆失望的申請，跟著皺起眉，問纓絡道，“就不能讓你師傅通融通融，叫紅豆與你一起？”</p>
纓絡搖搖頭，“你不知道我去的時候，我們整個黃泉院的師叔伯全部都在，那氣氛沉得嚇死人。我哪敢再說什麽？何況，陳泉師叔真的很厲害的，紅豆跟他學習劍法絕對是賺到了。”</p>
紅豆聞言，抬起頭，好奇道，“啊？為什麽？難道他很厲害嗎，比院主還要厲害？”</p>
“陳泉師叔跟我師傅哪個厲害，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纓絡神秘一笑，“你知道陳泉師叔是誰的師傅嗎？”</p>
紅豆搖搖頭。</p>
纓絡嘿笑道，“告訴你吧，陳泉師叔可是紀軒的師傅。你看，他既然連紀軒那樣變態的弟子都能交出來。你跟著他學劍法，自然差不了。”</p>
紅豆一怔。抬起頭，看向一側的孔雀。</p>
孔雀行上前，拍拍她的腦袋，“畢竟這是關係到你一生的選擇，我覺得還是你自己拿主意比較好。去，我便同纓絡一同送你過去。不去，我就親自帶你去找一趟院主前輩。或者，你也可以隨我迴藏劍山莊。該如何選擇，全在於你自己。別人幫不了，也代替不了你。”</p>
紅豆咬著唇，沉思半晌，方答道，“我去。”</p>
孔雀道，“可想好了，不後悔？”</p>
紅豆重重點頭，“想好了，不後悔！”</p>
孔雀淡淡一笑。摸摸她稚嫩的臉，對纓絡道，“如此，我們便送她過去吧。”</p>
陳泉的分院，離纓絡所在的分院並不遠。</p>
三人到的時候，因著絕大部分弟子還在校場練功未歸，所以院子裏並沒有什麽人。</p>
院落右側臨近大門的地方，有一道獨立的拱門。拱門不大，在諾大的院落中顯得並不起眼。拱門之後，便是陳泉居住的小院。</p>
三人才進去小院，便見一婦人正坐在院中，邊曬太陽，邊納著鞋底。婦人約莫四十年紀。穿著身褐色道袍，頭發用一根烏木簪子綰在腦後。很是端莊。</p>
纓絡忽的停下步子，指指婦人，小聲說，“這是陳泉師叔的夫人，陳師娘。早年間陳師娘受了刺激，這裏有點不正常，”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會說話時小心些，莫要惱了她。”</p>
說完，笑著行上前去。對婦人行禮道，“纓絡見過陳師娘。”</p>
婦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纓絡，笑道，“你這丫頭，可有好些日子沒來看師娘了。”</p>
纓絡笑道，“前段時間陪我大哥出去例行巡診了。這不，昨兒才迴來，今天就來看您了。”</p>
“還算你有些孝心，”說著，她將鞋底放到一邊，緩緩起身道，“倒算你來得巧，上午我剛炒了些瓜子，你等著，我這就去拿出來與你吃。”</p>
纓絡一把拉住婦人，笑道，“不用了師娘，我這次過來還有事呢。”</p>
婦人問道，“哦？有何事？”</p>
纓絡跑到紅豆身邊，將她往前一推，笑道，“她是紅豆，我師傅安排她今後跟著陳師叔學習劍法，吩咐我把她送過來呢。”</p>
婦人這才止住步子，迴身看過去。</p>
纓絡見紅豆一副呆傻模樣，暗暗掐了她一把，“還不快些叫師娘。”</p>
紅豆這才醒過神來，怯怯的叫了一聲師娘。隻是這聲師娘叫出，那頭卻全無反應。</p>
紅豆好奇的看過去，卻見那婦人不知為何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盡是驚詫。</p>
纓絡瞧著婦人模樣，也是頗為不解，輕聲喚道，“師娘？陳師娘？你怎麽了？”</p>
那婦人恍如夢中初醒。忽的奔走上前，一把摟住紅豆，“紅兒你可算迴來了。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娘都快擔心死了。以後不要再出去亂跑了知不知道？”言語間，聲淚俱下，分外淒涼。</p>
孔雀纓絡見得此景，不由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紅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有些手足無措。正當三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男聲，“你們來了！”</p>
纓絡心中一喜，扭頭果真看見陳泉略顯陰沉的臉，“陳師叔，師娘她……”</p>
陳泉看了纓絡孔雀一眼，沒有說話。徑直走上前，見妻子抱著紅豆不放，倒是將事情的經過猜出了大概。昨日紅豆到黃泉院的時候，他是見過的。眉眼確實與他死去多年的女兒紅玉有些相像。隻是……</p>
“相公，你迴來了啊，”寧雅蘭見陳泉迴來，伸手拭去頰上的淚水，指著紅豆歡喜說道，“相公你快看，紅兒迴來了。咱們的紅兒迴來了。”</p>
陳泉走到寧雅蘭跟前，將她與紅豆拉開，沉聲道，“雅蘭你認錯了，她不是紅兒，咱們的紅兒早就不在了。”</p>
寧雅蘭搖搖頭，“怎麽可能認錯，她明明就是咱們的紅兒。你看，她跟我長得多像，她就是咱們的紅兒不會錯的。”</p>
陳泉道，“紅兒若是未死，現在應已有十七歲。你看她，哪裏像是十七模樣？”</p>
寧雅蘭這才如夢初醒。不可置信的看向丈夫，又看向紅豆。忽的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一邊落淚一邊喃喃道，“紅兒，我的紅兒……你怎麽那麽命苦啊……紅兒……”</p>
陳泉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扶起妻子，歎聲道，“都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沒看開麽？好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吧。”說完，扭頭對纓絡道，“沒事的話，你們也迴去吧。”</p>
纓絡遲疑道，“那紅豆她……”</p>
陳泉道，“我自有安排，你們迴去吧。”</p>
纓絡孔雀對視一眼，點點頭，“是。”</p>
她強忍著心中不適，站在院中，未敢前行。隻遠遠喊了一聲，“師傅！”</p>
話音才落，那股威壓便在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若非心髒猶有餘悸的依舊在跳個不停，她當真會以為剛剛的一切隻是自己的錯覺。</p>
威壓消失的同時，屋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進來。”</p>
纓絡拍拍胸口。平複了一下心緒。走了過去。</p>
直到走到屋門口，她才發現。平日裏黃泉院難得聚首一次的師叔師伯們，今日竟全數列坐廳中。各個神色肅穆，倒似是在商議著什麽事情。</p>
見得此景，纓絡霍然明白。之前她所感受到的威壓，定是這些師叔師伯發出的。隻因感受到她靠近的氣息，便事先施放些威壓，已探明身份。如此想來，他們今日所議之事，必定非同小可。</p>
樓千月身為黃泉院院主，自是高坐廳首。於她左手邊，所坐之人為副院主樓千重。右手邊為副院主陳泉。再往下，左右分坐著其他幾位黃泉院主事。</p>
樓千月打量了纓絡一眼，問道，“找我何事？”</p>
纓絡恭恭敬敬給眾位師叔伯以及師傅行了禮後，方開口答道，“昨天我們帶迴來的那個小丫頭，她說願意留在黃泉院。所以，我就想來問問，師傅打算如何安排她。”</p>
樓千月略一皺眉，對眾人道，“眾位師兄師弟，你們以為該如何安排？”</p>
眾人聞言，皆未作聲。</p>
唯獨樓千重嗬嗬笑道，“那丫頭既能選擇咱們黃泉院，倒也算她有些眼光。她既是六長老特意囑咐，叫我們多加優待的。如此，定要替她好生選個師傅。莫要叫六長老失望才是。”</p>
樓千月道，“師兄如此說，莫非是心中已經有了人選？”</p>
樓千重笑著點點頭，視線落到對麵的陳泉身上，“我覺得，咱們之中最合適的人選，非陳泉師弟莫屬。”</p>
陳泉聽得樓千重將話題甩到自己身上。不由皺眉道，“樓師兄過譽了。在我看來，最合適的人選，該是樓師兄你才對。”</p>
倒也不怪兩人你推我讓。不願接手。隻因紅豆初到黃泉院之時，樓千月便探查過其筋骨體質。得知此子資質平平，實非習武之才。若紅豆隻是普通弟子，即便是資質如此，隨意安排一下，倒也未嚐不可。反正黃泉院弟子眾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p>
讓眾人最是為難的，恰是六長老的囑托。</p>
誠然，六長老的初衷，不過是出於對紅豆的同情。但真要隨意安排，倘若哪日六長老來了興致，過來探視一番。教得好，還則罷了，教得不好。以六長老的性子，再加上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師弟，當真是比捅了馬蜂窩還要叫人頭痛。</p>
如此，倒也難怪眾人皆是不願接手紅豆這樣一個燙手山芋了。</p>
不過，如此你推我讓終究不是個法子。</p>
“院主，以我看來。陳泉師弟既能教導出紀軒那般的優秀弟子，想那小丫頭在他那裏，也必定能夠成才成仁。再加之陳泉師弟身為黃泉院副院主的身份，這真要說起來，也不算埋沒了她。你以為，我這提議，如何？”樓千重不依不饒的說道。</p>
一眾人等，聽得此話。紛紛點頭附和。</p>
樓千月扭頭問陳泉道，“陳師弟你意下如何？”</p>
陳泉心知一切皆是樓千重故意為之，再加之眾人盡是出言附和，即便心中不忿，亦不好發作。冷哼一聲，瞪了樓千重一眼。冷語迴道，“既然院主你都這樣說了，我若拒絕，豈不是太不識時務了？”</p>
解決了紅豆這個燙手山芋，樓千月不禁心情大好。雖聽得出陳泉語氣裏的不滿，但她適時的選擇了無視。笑著抬頭對纓絡道，“既是如此。纓絡，你便將那丫頭帶去你陳泉師叔的分院吧。”</p>
纓絡本以為有六長老的囑咐，紅豆拜入樓千月門下自然不成問題。但沒成想最後成了這般結果。她雖心中失落，但也不敢多言。</p>
恭敬應了一聲，拜別眾位師叔伯後，便迅速出了院子，往舍所跑去。</p>
紅豆坐在房間外麵的台階，雙手托腮，看著院門發呆。孔雀站在她的身側，斜靠著柱子，若有心事的看著天空出神。</p>
待得纓絡剛進院門，紅豆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纓絡姐姐問得怎麽樣了呀？我什麽時候能學習劍法啊？”</p>
纓絡隨著紅豆進了院子。孔雀自思緒中迴過神，看著纓絡笑問道，“結果如何？”</p>
纓絡聳聳肩，“雖然沒我想象中的那麽好，倒也算是很不錯。”說著，俯身對紅豆道，“我師傅讓我送你去陳泉師叔的分院，安排你以後隨陳泉師叔學習劍法。”</p>
雖然紅豆對纓絡總是欺負自己很是不滿，但聽得這個結果，還是不禁有些失落。耷拉著腦袋不說話。</p>
孔雀見得紅豆失望的申請，跟著皺起眉，問纓絡道，“就不能讓你師傅通融通融，叫紅豆與你一起？”</p>
纓絡搖搖頭，“你不知道我去的時候，我們整個黃泉院的師叔伯全部都在，那氣氛沉得嚇死人。我哪敢再說什麽？何況，陳泉師叔真的很厲害的，紅豆跟他學習劍法絕對是賺到了。”</p>
紅豆聞言，抬起頭，好奇道，“啊？為什麽？難道他很厲害嗎，比院主還要厲害？”</p>
“陳泉師叔跟我師傅哪個厲害，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纓絡神秘一笑，“你知道陳泉師叔是誰的師傅嗎？”</p>
紅豆搖搖頭。</p>
纓絡嘿笑道，“告訴你吧，陳泉師叔可是紀軒的師傅。你看，他既然連紀軒那樣變態的弟子都能交出來。你跟著他學劍法，自然差不了。”</p>
紅豆一怔。抬起頭，看向一側的孔雀。</p>
孔雀行上前，拍拍她的腦袋，“畢竟這是關係到你一生的選擇，我覺得還是你自己拿主意比較好。去，我便同纓絡一同送你過去。不去，我就親自帶你去找一趟院主前輩。或者，你也可以隨我迴藏劍山莊。該如何選擇，全在於你自己。別人幫不了，也代替不了你。”</p>
紅豆咬著唇，沉思半晌，方答道，“我去。”</p>
孔雀道，“可想好了，不後悔？”</p>
紅豆重重點頭，“想好了，不後悔！”</p>
孔雀淡淡一笑。摸摸她稚嫩的臉，對纓絡道，“如此，我們便送她過去吧。”</p>
陳泉的分院，離纓絡所在的分院並不遠。</p>
三人到的時候，因著絕大部分弟子還在校場練功未歸，所以院子裏並沒有什麽人。</p>
院落右側臨近大門的地方，有一道獨立的拱門。拱門不大，在諾大的院落中顯得並不起眼。拱門之後，便是陳泉居住的小院。</p>
三人才進去小院，便見一婦人正坐在院中，邊曬太陽，邊納著鞋底。婦人約莫四十年紀。穿著身褐色道袍，頭發用一根烏木簪子綰在腦後。很是端莊。</p>
纓絡忽的停下步子，指指婦人，小聲說，“這是陳泉師叔的夫人，陳師娘。早年間陳師娘受了刺激，這裏有點不正常，”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會說話時小心些，莫要惱了她。”</p>
說完，笑著行上前去。對婦人行禮道，“纓絡見過陳師娘。”</p>
婦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纓絡，笑道，“你這丫頭，可有好些日子沒來看師娘了。”</p>
纓絡笑道，“前段時間陪我大哥出去例行巡診了。這不，昨兒才迴來，今天就來看您了。”</p>
“還算你有些孝心，”說著，她將鞋底放到一邊，緩緩起身道，“倒算你來得巧，上午我剛炒了些瓜子，你等著，我這就去拿出來與你吃。”</p>
纓絡一把拉住婦人，笑道，“不用了師娘，我這次過來還有事呢。”</p>
婦人問道，“哦？有何事？”</p>
纓絡跑到紅豆身邊，將她往前一推，笑道，“她是紅豆，我師傅安排她今後跟著陳師叔學習劍法，吩咐我把她送過來呢。”</p>
婦人這才止住步子，迴身看過去。</p>
纓絡見紅豆一副呆傻模樣，暗暗掐了她一把，“還不快些叫師娘。”</p>
紅豆這才醒過神來，怯怯的叫了一聲師娘。隻是這聲師娘叫出，那頭卻全無反應。</p>
紅豆好奇的看過去，卻見那婦人不知為何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盡是驚詫。</p>
纓絡瞧著婦人模樣，也是頗為不解，輕聲喚道，“師娘？陳師娘？你怎麽了？”</p>
那婦人恍如夢中初醒。忽的奔走上前，一把摟住紅豆，“紅兒你可算迴來了。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娘都快擔心死了。以後不要再出去亂跑了知不知道？”言語間，聲淚俱下，分外淒涼。</p>
孔雀纓絡見得此景，不由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紅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有些手足無措。正當三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男聲，“你們來了！”</p>
纓絡心中一喜，扭頭果真看見陳泉略顯陰沉的臉，“陳師叔，師娘她……”</p>
陳泉看了纓絡孔雀一眼，沒有說話。徑直走上前，見妻子抱著紅豆不放，倒是將事情的經過猜出了大概。昨日紅豆到黃泉院的時候，他是見過的。眉眼確實與他死去多年的女兒紅玉有些相像。隻是……</p>
“相公，你迴來了啊，”寧雅蘭見陳泉迴來，伸手拭去頰上的淚水，指著紅豆歡喜說道，“相公你快看，紅兒迴來了。咱們的紅兒迴來了。”</p>
陳泉走到寧雅蘭跟前，將她與紅豆拉開，沉聲道，“雅蘭你認錯了，她不是紅兒，咱們的紅兒早就不在了。”</p>
寧雅蘭搖搖頭，“怎麽可能認錯，她明明就是咱們的紅兒。你看，她跟我長得多像，她就是咱們的紅兒不會錯的。”</p>
陳泉道，“紅兒若是未死，現在應已有十七歲。你看她，哪裏像是十七模樣？”</p>
寧雅蘭這才如夢初醒。不可置信的看向丈夫，又看向紅豆。忽的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一邊落淚一邊喃喃道，“紅兒，我的紅兒……你怎麽那麽命苦啊……紅兒……”</p>
陳泉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扶起妻子，歎聲道，“都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沒看開麽？好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吧。”說完，扭頭對纓絡道，“沒事的話，你們也迴去吧。”</p>
纓絡遲疑道，“那紅豆她……”</p>
陳泉道，“我自有安排，你們迴去吧。”</p>
纓絡孔雀對視一眼，點點頭，“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