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春秋


    難不成這位春秋先生在‘書院’那邊是一種忌諱?


    王明一眼就看出來,李商隱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了之前的雲淡風輕,反倒眼睛微眯,看上去頗顯在意,不過還好,根據‘河圖洛書’的提示,這位‘書院’六先生心裏並沒有生出反感,倒是讓提出問題的王明放鬆了不少。


    他思索許久,覺得在一位‘儒家’高柱級先生麵前說謊,不僅瞞過去的概率極低,還有可能遭來厭惡,便把和‘春秋先生’結識的經曆,以及獲得俗神‘上官雨詩’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那行,老弟,就和你說說老哥我知道的……”李商隱止不住感歎起王明的好運,興致又起來了,稍微醞釀一下情緒便打算開口,


    不遠處的唐筱雨見此情景,臉上也露出好奇,側耳傾聽起來,在剛進白陽鎮的時候,她就聽王明說起過春秋先生,心裏也是很想知道這位是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紛紛投過來,打算趁此機會漲漲見識,


    很快略顯鄭重的聲音就在大家耳畔響起來,“你有所不知,老弟,在俗世中,‘春秋先生’共有兩種表達意思,第一種是指左道家‘七柱’俗神的稱唿,到了這個層次的禦神者,擁有再現曆史和放逐春秋的法力神通,已經能夠執掌‘曆史’的部分權柄,是和‘顏迴’那老家夥,哦,也就是書院院長,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


    春秋先生是‘小說家’七柱俗神的一種稱唿?


    王明若有所思,想到那位自己結識的那位‘春秋先生’,可以召來曆史投影,可以讓過去的人在當下重現,手段實在匪夷所思猶如神靈,心裏實在是羨慕的不行,


    “那第二種呢……”王明又問道。


    “第二種是指一個人……”此時再次開口的李商隱,語氣比剛才又鄭重了幾分,道:“他是‘小說家’的開創者,也是在浩瀚曆史中一位極為特殊的存在,他雖然自稱‘春秋先生’,但柱級層次早已經超出了這個範疇,而是比肩仙神的存在,我曾聽‘顏迴’那老頭說起過,如今的曆史,就很有可能是由這位‘春秋先生’在書寫,隻是太過於匪夷所思,所以這個說法並不是主流而已。”


    附近幾人聽到這話,臉上也都不由得顯露出吃驚。


    其中唐筱雨更是忍不住道:“老師,你的意思是說,如今所謂的曆史,實際上是由‘春秋先生’書寫的?那過去的我們又算什麽,隻是他筆下的一個又一個角色嗎?”


    “肯定沒有這麽誇張,否則這位小說家的始祖執掌的就不是‘曆史’,而是歲時禁忌了……”李商隱先是搖搖頭,可隨即又話鋒一轉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今曆史的走向,肯定有這位‘春秋先生’影響的結果,這也是顏迴那老頭做出的推測。”


    幾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身為‘生死輪迴廟係’的王一傳,他原本以為九流十家廟係隻是民間習俗的表現而已,與涉及生死輪迴天道幽冥苦海濁世外道巫儺等其他廟係差遠了,可直到現在才明白,他錯了,大錯特錯,


    ‘小說家’代表的人間形體就已經是‘曆史’,那儒家呢?官家呢?兵家呢?武家呢?


    “李老哥,那我在三途山遇到的那位‘春秋先生’,是小說家七柱的禦神者,還是那位‘小說家’始祖?”王明心裏很是好奇,看向這位‘書院’六先生的眼神也很是期待。


    可李商隱接下來的迴答卻讓大家都感到很意外,


    就聽他凝重說道:“老弟,伱看到的那個人,不可能是小說家的七柱禦神者,更不可能是那位‘小說家’始祖春秋先生,因為他們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隕落了。”


    很久以前就已經隕落了,那自己遇到的那位春秋先生又是誰?王明微微毛骨悚然的同時,也忍不住問道:


    “怎麽迴事。”


    “小說家的‘始祖’,那位春秋先生,早在大周時期就已經隕落了,原因未知,而在大周分裂成十國,‘俗神裝髒之法’被開創出來以後,那些晉升為小說家‘七柱’的禦神者,也都被最為恐怖的殃神惡鬼之一,‘苦海濁世廟係’的魔羅給擊殺了,如今景國魔災鬧的這麽嚴重,正是因為失去了‘春秋先生’的庇佑,隻能依靠‘左道家’獨自支撐的結果。”


    李商隱在提起‘魔羅’的時候,表情明顯輕微顫抖了一下,顯然對於這尊‘苦海濁世廟係’的大惡神充滿了忌憚,


    原來不管是‘小說家’的始祖,還是後來的‘春秋先生’,都已經隕落了,怪不得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李商隱的表情會變得微妙。


    王明略微恍然大悟,可很快他又深深皺起眉頭,問道:“如果‘春秋先生’早就隕落了,那麽一直守在山川大卷中的那道曆史投影又是誰?”


    “不知道……”李商隱搖搖頭,“或許是‘小說家’但還未到七柱層次的禦神者,也可能是有其他廟係假扮的,也可能……總之‘春秋先生’已經隕落,這件事早已經蓋棺定論,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是嗎?


    王明暗自皺眉,若是換了別人聽到‘書院’六先生如此言之鑿鑿,或許也就接受了這個說辭,可王明不同,他有‘河圖洛書’的提示,很清楚那位自稱‘春秋先生’的中年男子,絕對不是假扮的,雖然不確定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但可以肯定他就是春秋先生。


    話雖如此,王明卻也沒有再爭辯的打算,因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現在他倒是對那位擊殺了‘小說家’始祖的魔羅很感興趣。


    對了,作為執掌心濁八苦的陰魔,心濁陰魔或許會知道‘魔羅’是誰,王明想到這裏便不再猶豫,先是用‘君子六藝’中的禦駕馭著黑白色麒麟,再暗中握住‘病苦種情之物’,於識海層麵和‘心濁陰魔’取得了聯係,


    意識剛連接,‘心濁陰魔’就毫不客氣的道:


    “本尊不是說了,沒事別聯係,最好有事也別聯係,要是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那本尊立刻放下屠刀信仰佛世自在如來去。”


    這家夥心裏怨氣不小啊?


    看來之前戳穿這陰魔的心思,確實讓祂受到不小的打擊,


    王明念頭百轉的同時又哪會管這些,‘嘿嘿嘿’的笑道:“別這麽小氣嘛?確實有事,是向你打聽一個人,這人或許你也認識呢?”


    “本尊也認識……”這話可讓心濁陰魔來了興趣,‘桀桀桀’的怪笑聲也再一次響起來,“說說看,你要打聽誰?”


    “魔羅,”王明毫不猶豫的說道。


    “……”


    可出乎王明意料的是,心濁陰魔竟然沉寂了,許久都沒有說話,要知道以往不論怎樣,祂都從未消失過這麽長時間,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樣。


    “老陰,老陰,你還在嗎?”


    “啊,本尊在,小子,你真想知道‘魔羅’是誰嗎……”桀桀桀的怪笑聲響起,心濁陰魔還是心濁陰魔,之前的沉寂就仿佛幻覺一樣。


    是誰?


    王明心裏有些急切,當場就要繼續追問,可話到嘴邊的時候,識海中‘河圖洛書’忽然出現震動,三種可能性在腦海中浮現,他表情一變,隨即原本期待的表情就變成了默然,“算了,老陰,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這臉變得太快了,心濁陰魔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麽不想知道了?”


    王明冷笑道:“就算我想知道,你會說嗎?我猜剛才我要是問‘魔羅’是誰,你就會用充滿惡趣味的對我說‘你猜猜’,然後就直接切斷識海層麵的聯係。”


    “……”


    心濁陰魔再一次無語,但這迴純粹是被氣的。


    沒錯,根據剛才‘河圖洛書’給出的三種可能性做為提示,這尊魔頭根本沒打算說‘魔羅是誰’,反而想趁著這個機會戲耍一番,王明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也不等祂再說話,就切斷了識海層麵的聯係。


    趕路在繼續,


    一行人的坐騎雖然是被畫出來的,卻也有其神韻,速度不慢,隻是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已經走過三十多公裏的路程,距離定州府大約也就還有不到一天的功夫,


    因為李商隱太性情的性格,這期間眾人相處的還算不錯,談天說地相交甚歡,而身為書院的六先生,他或許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讓王明秦川幾人收獲關於‘俗世’很重要的信息,屬實收獲頗豐,


    這期間‘唐筱雨’還找上了李商隱,用略帶幾分驚奇的表情問道:“老師,我四五天前才發出去的信件,就算信差趕路再快,也得三天才能送到‘書院’,算一下時間,你應該還得有兩天才趕到白陽鎮,沒想到您速度竟然這麽快。”


    實際上這件事她早就想問了,因為按照預期估計,自家老師應該不會來的這麽快。


    “信?你還寄信了啊……”不曾想李商隱也是一臉驚奇的樣子,“嗯嗯,算算時間的話,這封信也應該到書院了。”


    “您不是看到了‘信’,所以才來白陽鎮的?”王明感到很意外,倒是‘唐筱雨’他們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麽。


    “當然不是了,老弟……”李商隱笑道:“是顏迴那個老頭讓我來白陽鎮的,說你們在這裏遇到了麻煩,得盡快過去?”


    “院長還會算命不成?”王明想不明白,試探性的猜測了一句。


    李商隱搖搖頭,表情裏透著幾分慫恿說道:“這我還真不知道,等去了書院,你可以去找顏老頭,問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


    老哥,你是故意的吧?那可是‘書院’院長,一個巴掌下來會死人的,如果你們兩個有私人恩怨,請自己解決,不要讓我摻和進去。


    就這樣邊走邊聊,走著走著,又前行了十裏路,與此同時,王明又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李商隱作為‘書院’的六先生,對於‘俗神裝髒之法’以及‘九流十家廟係’顯然會有著極為深刻的了解,


    如果向他諮詢關於‘左道家’和未知囈語的事情,或許能夠得到比‘502調查局’檔案中更準確的信息,


    越想越覺得可信,王明內心躍躍欲試,便打算以‘哥倆好’的名義問起左道家的相關事宜,


    然而他剛要開口,‘李商隱’忽然抬起了手,低聲喝了一句,


    “停。”


    這一個字仿佛是天憲,有著莫大的權能,剛一說出來,原本正在馳騁的諸多坐騎,就忽然定格在原地,任憑秦川等人如何驅趕都巍然不動。


    “老師,怎麽忽然停下來了。”


    “對啊,老爹,時間不早了,如果再不抓緊趕路的話,我們天黑之前可就到不了定州府了。”


    “老師……”


    “老師……”


    眾人都很疑惑,其中和李商隱關係較為親近的,比如李寒衣,更是連忙詢問起來。


    這位‘書院’的六先生卻沒有了之前的輕鬆隨意,表情微微凝重,凝視著前方,沉思了片刻後說道:“改路,我們從南邊繞道進入定州府。”


    繞道?


    此言一出,眾人都很是意外,尤其是李商隱選的路線,更讓他們感到吃驚,因為南邊不是驛道,而是沒有受到朝運和浩然氣庇護的荒郊野外,那可是有著不知道多恐怖的殃神惡鬼在遊蕩,


    王明原本很奇怪李商隱為什麽要改道,可剛打算開口詢問,識海中‘河圖洛書’就忽然出現震蕩,


    等讀取完在腦海中浮現的三種可能性,王明臉色也驟然凝重起來,道:


    “老哥,我聽你的。”


    此時‘唐筱雨’‘李寒衣’他們也像是想到什麽,若有所思片刻後,也都紛紛點頭同意,至於‘秦川’等人,自然沒有插言的份,也就沉默著附和了。


    意見達成一致,接著眾人不再猶豫,駕馭坐騎便離開了驛道,朝著南邊的荒郊野外走去,


    路上,


    王明凝視著驛道的前方,深深皺緊眉頭,低聲喃喃自語道:“這位‘書院’六先生並沒有河圖洛書抓周物,竟然提前知道前麵有危險,上古奇物?儒家的法力神通?哦,還是其他什麽手段……”


    沒錯,


    剛才根據河圖洛書的提示,驛道前麵有著很可怕的危險,這也是王明第一個讚同李商隱的原因。


    可那危險,究竟是指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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