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陽和李昂越追越近,叫喚聲就在耳邊,一聲聲子揚追魂奪命,李逸咬緊唇,抓過一個白瓷茶杯,砰一聲瓷杯成了碎片。


    皇帝尚糊塗著時,那白瓷片已重重地落在李逸腕上,鮮紅豔麗的血水噴湧,瞬間將褲子上的駁駁點點暈罩住,濃濃的血腥味也掩蓋了車廂裏重重的恩愛氣味。


    皇帝整個人怔住了。


    “把碎片收起放進櫃子裏。”李逸咬牙道。


    季唯在孟沛陽走後,正尋思著怎麽在高夫人眼皮底下拉走薑糼容,李府下人來報,呂風聽說季唯迴京派了人來喚季唯。


    案子的詳情已寫了邸報從官驛送迴京城,季唯跟孟沛陽迴京後是直接到李府來的,還沒去見過呂風,老師使人來喚,季唯不敢怠慢,別過高夫人急匆匆坐馬車走了。


    路上看到孟沛陽和李昂兩人狂奔著追先前看著像李逸乘坐的馬車時,季唯微微皺眉。吩咐車夫:“超過那輛馬車,把那輛車堵到路邊逼停。”


    李逸和皇帝乘坐的馬車被季唯的馬車逼著靠邊停下,季唯跳下了馬車走過去看為什麽。


    掀起簾子看到裏麵果是李逸時,季唯脫口道:“李逸,你大哥在……”季唯說了一半頓住,目光從李逸緊捂的還在滴血的手腕掃過,瞄向他錦袍也沒能遮掩住的染血的褲子。


    李逸傷口還在冒血,看起來是剛剛自傷的,褲子上的血是噴上去的不是擦的,李逸噴了血上去是想遮掩什麽?


    季唯與薑糼容親熱過幾次,多少也算有經驗了,稍一聯想明白過來。


    李逸這是有龍陽之好,與男人在車裏胡作非為弄了一褲子,為了不給李昂看到,隻能自傷流血遮掩醜跡。


    李逸在季唯洞察一切的目光裏羞憤欲絕。


    皇帝目光耿耿饒有興味看季唯:“你是季慎之?”


    季唯有著太平王朝第一美男的雅稱,皇帝先前聽說過,隻以為傳言不足信,想不到世間果真有傾國傾城美色之人。


    季唯先前隻是六品主事,尚未有上早朝的資格,提升四品京畿提刑後剛迴京,還沒上朝過,沒見過皇帝,皇帝問他話,他瞟了皇帝一眼,看皇帝一身掩藏不住的霸氣,微有所覺察,卻不戳穿,漠淡地點了點頭,把皇帝推向一邊,撕了袍裾幫李逸包紮,悄聲道:“孟沛陽精的很,給他上馬車定能一眼看穿的,讓你的男人也劃上一道再假裝暈迷過去,咱們說方才有人劫持了你們的馬車,或者能隱瞞過去。”


    李逸這模樣分明是被逼的,季唯下意識想幫李逸報仇。


    在上麵的是自己,李逸沒空辯白,猶豫著看皇帝沒有開口,季唯的提議很妥當,可讓皇帝自傷哪能行!


    不是吧?不止不能宣告所有權,還要自己配合李逸隱瞞真相,皇帝凜如寒芒的目光怒視季唯。


    惱怒也不過片刻,皇帝又心花怒放,哈哈,這是施苦肉計的好機會,讓李逸欠自己恩情的就在此刻,身為天子為他自傷,他怎麽也得負疚幾天吧?


    皇帝靴子裏藏著一柄鋒利的匕首,他也不從櫃子裏拿碎瓷片了,拔出匕首瀟灑一揮,霎那間脖子上皮肉外翻鮮血淋淋煞是驚人。


    李逸呆住了,皇帝利落地收好匕首,朝李逸眨眼賣弄幾下倒了下去裝暈迷。


    孟沛陽拉著李昂追上來了,孟沛陽毫不客氣一下子掀開車簾跳上馬車。


    “子揚,這是怎麽迴事?”李昂驚得捧住李逸包紮著密實的手臂大叫。


    “方才有人劫持了馬車……”季唯拉開李昂的手,道:“我要帶李二公子和這位大人到京畿衙門去問訊,兩位請下車。”


    “我們也要跟去。”孟沛陽對有人敢公然劫持這麽豪華一輛馬車裏乘坐的人極感興趣。


    “此事非同小可,閑人不得插入,孟沛陽,你如今也是衙門中人了,請勿妄顧國法綱紀。”季唯嚴肅道:“雲起,帶孟沛陽下去,別給他阻撓了我查案,使兇手逃脫逍遙法外。”


    “好。”李昂很佩服季唯,對他言聽計從,拽孟沛陽下車,卻又擔心著李逸,關切地看李逸問道:“子揚你沒事吧。”


    “沒事,大哥,抓兇犯要緊,你和沛陽先迴去吧。”李逸盡量使自己鎮靜。


    被強拖下馬車,孟沛陽很不滿,看著馬車走遠了,狠狠地踢腳石板:“剛才要對付戚晚意就和我是盟友,一轉眼又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出來。”


    孟沛陽踢了幾腳,猛想起季唯出來了不在李府,是自己向薑糼容獻殷勤的好機會,不氣惱了,拉了李昂再次飛跑起來。


    李逸從車簾縫隙看到孟沛陽拉著李昂往來時路上跑,鬆了口氣,整個人軟癱車廂壁上。


    “靠邊停車,我下車。”季唯喊車夫。皇帝驚豔的目光使季唯心中暗駭,怕皇帝能看中李逸,也會看中自己,急忙下車。


    皇帝倒也沒留難季唯,隻是在季唯下車後忽哨了一聲,湊近李逸耳邊悄聲道:“子揚,你給季慎之比下去了。”


    “皇上若喜歡季唯那就請出手,放過微臣給微臣自由身。”看過皇帝為自己割頸的份上,李逸本想對她好聲氣的,可皇帝一開口,就成功地把他撩成炸毛貓。


    皇帝摸下巴,沉思著道:“朕考慮考慮,不過,子揚,朕現在傷的這麽重,先幫朕包紮好不好?”


    能不好嗎?李逸氣哼哼撕衣袍幫皇帝包紮傷口。


    那個人君臨天下王者之氣凜凜,是皇帝嗎?李逸竟是皇帝的男寵?季唯一路上對自己的猜測驚奇不已,見了呂風才想說,呂風卻一把抓住他,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慎之,你今日到李府,有沒有見到阿芙?”


    阿芙?季唯略一愣,明白過來呂風問的是薄李氏。


    “沒見到。”季唯搖頭,看呂風失望不已,小心翼翼道:“老師,她是薄太醫的夫人。”


    “我知道。”呂風再不懂俗事,到底三十幾歲的人了,不可能什麽都不知不覺。然而,重逢後壓抑的熱情爆發,他無法再忍受下去。


    薄李氏若夫妻情好,他也隻能默默看著,可薄李氏過的那是什麽生活,那一晚聽薄李氏訴說這些年的淒苦,他恨不能馬上與薄李氏成親,愛她護她寵她。


    “慎之,阿芙過的太苦了,薄太醫根本不是個好夫郎,而且,染衣是我的女兒,你能不能幫幫我。”


    薄李氏因薄染衣的自絕,這些日子寸步不離沒踏出李府,呂風一點消息沒得到,快發狂了。


    薄染衣是恩師的女兒?季唯怔神,模糊裏有什麽唿之欲出,額頭突突一陣抽疼。


    薄太醫不像是會陷入俗世愛恨情仇紛爭的人,那盆一點紅薄太醫那麽珍惜,外人應是拿不到,拿得到的隻有薄李氏和薄染衣,薄李氏性情直且剛,棱角分明,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薄染衣有著姑娘的小性子尖酸刻薄,卻脆弱而不失純真。


    怎麽看,她們都不像是兇手,可從薑糼容描述的上輩子的情況看,她們卻極大可能就是兇手。


    “慎之。”呂風見季唯久不答言,又重重喊了一聲,滿眼期盼看季唯。


    季唯抬著看呂風滿頭的白發,脫口問道:“老師,若薄夫人和薄小姐殺了人,老師要如何處置?”


    “她們怎麽可能殺人?你怎麽問這樣的話?”呂風駭然變色,狠狠地捉住季唯雙臂,“李府發生什麽事了?”


    “暫時還沒有,但是,隨時會發生。”季唯挽了呂風坐下,微思索了片刻,把薑糼容上輩子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懷疑一五一十說了。


    “學生有幾個疑點,其一,粉妝和糼容感情很好,看起來不可能害糼容,可為何要讓孟沛陽死在糼容房中,還給糼容下藥使她假孕被逼成了陰婚,後又下藥使她假落胎置被韓夫人打死。其二,粉妝為何那麽恨孟沛陽。其三,薄夫人和薄小姐若是兇手之一,是主犯還是從犯。”


    “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議了。”呂風喃喃道:“這是真的?不是薑小姐胡編的?阿芙不可能殺人的,她不會那麽狠毒的,染衣我沒見過,可我覺得,她也不應是心如蛇蠍之人。”


    “是真的,糼容不可能騙我。”季唯堅定地道。


    “那怎麽阻止這一切再次發生呢?”呂風自言自語,半晌,道:“慎之,你幫我安排一下,我和阿芙見個麵,了解一下,阿芙她心裏想什麽都會對我說的。”


    從薄李氏那邊也了解一些情況更好,目前看,糼容和薄李氏薄染衣不睦,粉妝跟著和她們也沒有接觸,季唯很奇怪,粉妝上輩子是怎麽與薄染衣或是薄李氏結成同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嚶~這兩天好冷清,好意外能收到雷,感謝親愛的笑笑!感謝海心!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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