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淵的眼神是認真的。


    在薄野翎對上凝淵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時, 她忽然這麽意識到。


    凝淵做了這麽多可怕的事,殺了黑貓, 引發了災難性的強震,好像為了得到鑰匙就能無所不用其極, 哪怕用全世界的人類來獻祭也無所謂。可是她說那句話是認真的, 她願意在得到鑰匙後赴死,眼睛裏坦然又磊落,甚至還帶著些對死亡的輕蔑和麻木。


    她究竟想做什麽?


    她做出了那麽多可怕的事情, 花了十幾年的時間, 從屠精靈全族到看著薄野翎繼承女王之位,一切的精力和時間全部都花在所謂的鑰匙身上了,好像她活著就為了得到鑰匙解開世界的封印, 在那之後便再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她如果是想要世界混亂大可不必費這種功夫,她走到哪裏就能把災難帶到哪裏, 根本不用這麽費時費力。


    那她究竟想做什麽?


    薄野翎知道自己不該想太多,周圍那些無辜受難的生命比凝淵更值得去關注, 可凝淵蹲下來的時候就離薄野翎咫尺,那雙帶著放縱笑意的冷漠雙眼就在薄野翎眼前。那是一雙裝滿了故事的眼睛, 故事的每個字符都被鋒利的刀深深銘刻, 鍛造得冷硬而銳利。


    “阿翎!”從鶴見城的廢墟上方急掠而來影子發出了熟悉的唿喊,凝淵抬頭定睛,才發現那是一條忍犬。


    帕克發現薄野翎後迅速朝其他忍犬發出了通知, 同時不遠不近地停在了一塊斷了一半牆壁的殘垣上方。


    原本卡卡西並不打算這麽認真來找薄野翎的, 他隻是敷衍著做尋迴精靈的任務, 連追到波之國也是因為大名府的守衛先找到了行蹤,他才盤算著來提醒薄野翎一下。還沒離開邊境多久,他們就巧遇了剛完成任務準備迴木葉的阿斯瑪班成員,隨後兩隊整頓一起出發,算是木葉對大名府的交代。


    可是剛入國境,一股強震就猝不及防的襲來,波之國聯通外麵的大橋直接垮塌,落水的通行者不計其數。他還沒來得及組織隊員進行救援,強震引起的海嘯便卷上了岸邊,也將落水者卷入了深海。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身為忍者的他們也隻能勉強保住手邊能抓住的幾個普通人。海嘯席卷上岸,湧進沿海的村鎮,像憤怒的怪獸,嚎叫著就把一切困在了水波與漩渦中。卡卡西當機立斷的使用了土遁,在沿海處豎起一道高高壁壘,擋住了兇猛的海水,也避免了被卷入水中的人們再被迴流灌進深海。


    簡單處理好沿海的災禍,卡卡西才看著幾乎是一片廢墟的內陸,想起了此時不知安危的薄野翎。


    卡卡西不知道薄野翎和佐助在一起,隻當在薄野翎身邊的還是那個在山頭耍帥的大叔。他擔憂對方的能力是否能在這樣突然的天災麵前保護好薄野翎,於是急忙派出了忍犬,四處尋開。


    波之國雖是小國,但能被稱之一國,國土麵積也不算小。不過憑著帕克的鼻子,他們還是找去了已然哀鴻遍野的內陸城市。


    卡卡西帶著凱班成員和阿斯瑪班成員趕到,寧次和小李幾乎同時屈膝落在斷裂橫梁上,他乍一抬頭,純白的眼瞳裏映進凝淵似笑非笑的臉,瞳仁就是一縮。


    “是她。”寧次狠狠皺起眉頭,提醒身邊的隊友“那個凝淵。”


    “什麽?”小李微微睜大眼睛,隨手神色也肅穆下來“凝淵是誰?”


    “笨蛋!就是鳴人上次說的那個可怕的家夥啊!”井野朝小李低吼,隨後緊盯那場的空地“她居然還敢來找阿翎!”


    “可惡!”天天不等井野說完,抬頭就伸手掏出卷軸解封,繃著臉就想衝上去先給個忍具亂舞。可是站在旁邊的鹿丸很快迴頭看了她一眼,他凝重地評判著,語氣謹慎“喂,先冷靜點。”


    凝淵還蹲在薄野翎麵前,望著不遠處的幾人“每次隻要到這種時候,都會有人來打擾我們呢。”


    薄野翎微怔,就見身前的凝淵已然起身,薄野翎趁機往後傾了傾身體,隨後迴頭就衝進了不遠處佐助的懷裏。


    被薄野翎滲血的手心觸碰手臂,之前那股威嚴壓迫在脊椎的力量瞬間就消失了,找迴身體控製權的佐助反手撈住薄野翎就往後跳出一段距離。他皺緊眉頭把薄野翎推開,噌一聲抽出草雉劍,神情冷淡,示意薄野翎離開。


    宇智波家的男人,還沒出手就被完全壓製住,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見薄野翎被佐助帶出一段距離,卡卡西也帶著眾人靠過來,他仔細掃了一眼看起來無礙的薄野翎,低聲叮囑其他人趁機就帶薄野翎離開,然後落在了佐助旁邊。他剛想說話,佐助就打斷了他“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卡卡西。”


    佐助直唿著卡卡西的名字,眼睛卻沉沉盯著凝淵。


    薄野翎被天天抓著手臂,一抬頭就看見兩個人站在最前方。他們一個緊握著草雉劍背脊挺直,一個站姿懶散卻毫無破綻,都背對著薄野翎,替她麵對前方怪物般的凝淵,徒留兩個一往無前的背影。


    薄野翎驚慌起來,她在這之前不曾懼怕,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一點勝算。她看到凝淵起就知道了自己能在最後做的事,死不就範的想法早已和為此死去的黑貓一起紮根在她的心底。可是她做好了死亡的心理準備,卻從未想過連累佐助卡卡西或者其他人。


    背負別人的生命是件太沉重的事,她不想再來第二次。


    “佐助!……卡卡西!”薄野翎想說的話那麽多,可是看到卡卡西和佐助的背影,卻隻能蒼白地叫出他們的名字。


    那兩個人都沒有迴頭,背影堅定而不可動搖,他們的意誌淩駕於所有無形或有形的事物之上。薄野翎幾乎在下一秒就明白了,就如同她不想拖累任何人一樣,那兩個人也不可能任憑她奔赴死亡。


    “又想打架嗎?”凝淵望著這邊,狀似思忖了一下,她伸出手打了個響指,霎那間形成查克拉的外界能量被徹底切斷“不好意思,雖然我不是很在乎你們用不用忍術,但我不能容忍有人再使小伎倆,在我眼底下再帶走我的小鑰匙一迴了。”


    井野輕輕拉住了薄野翎,她和天天交換了個眼神,不著痕跡地帶著薄野翎往後輕退。


    “想去哪兒?”輕柔的聲音帶著笑意,像是捉弄老鼠的貓咪,突兀地從極近的距離傳達過來,裹挾著尖利的刀鋒。戰鬥經驗豐富的卡卡西幾乎在凝淵消失在原地時就預判到了她的位置,退到薄野翎身邊時堪堪抬手用苦無接下凝淵的一擊。凝淵一擊不成,閃現離開原地,恰好躲開佐助的斬擊。


    佐助原本是抓穩了機會,悄無聲息地揮開草雉劍,那激不起任何風聲卻又來勢洶洶的一擊像能破開一切阻礙,最後卻落空了。


    “真是一把吵鬧的刀,經常灌注雷屬性的查克拉嗎?”凝淵輕盈地落在十步外的地方,抬頭看向佐助。她勾唇一笑,抖了抖手裏的長刀,語氣清淡“刀不是那麽用的。”


    凝淵抬腳衝過去,舉起手中長刀,隨即便是極幹脆利落的一個劈砍。她沒帶一點刀術上的技巧,連揮刀的動作看起來都滿是破綻。可佐助沒法躲開,凝淵的動作看似簡單從容,角度卻找得十分刁鑽,要是不用劍格擋而選擇躲開,凝淵隨時可以扭動腕部改變刀鋒的軌跡,使這擊輕而易舉地落在他身上任何一個地方。


    兵器相接時發出一聲脆響,落於草雉劍上那擊重得出乎佐助意料,像巨石落於劍上,甚至擊出肉眼可見的火星。


    佐助的虎口被微微震麻。


    卡卡西皺起眉頭,他曾經也用過白牙,對於刀術算比較熟悉。他看不出凝淵的刀屬於哪種流派,也不曾見過這樣質樸粗暴的刀術,但即使如此,卡卡西也看得出不妙。凝淵的動作都毫不拖泥帶水,每個攻擊都直指致命處,她的刀是為了殺人而生的,刀式收放間都溢滿了難以言喻的血腥。


    凝淵又笑了,她迅速收刀再出一擊,橫斬向佐助,又被佐助擋下。她不停收刀再出,一擊比一擊沉厚,每次攻擊的間隙都不超過0.7秒,刀劍撞擊的聲音密集而尖銳,佐助極難在這樣堪稱兇狠的連擊中找到反擊的機會,甚至連脫身都顯得困難,他必須集中精力格擋住凝淵的每一擊,而凝淵的走位看似隨意,卻步步緊逼,佐助不得不落於被動格擋的下風。


    佐助沒修過什麽刀術,他最強的是忍術和那雙宇智波的眼睛,他的刀隻是戰鬥需要的武器,甚至是用來輔助施放忍術的道具。可凝淵不一樣,刀對凝淵來說不是武器也不是道具,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卡卡西從忍具袋抽出三枚苦無,看準時機扔出,將佐助從被動的狀態中解放出來。


    井野盯著戰勢膠著的戰場,一直抓著薄野翎的手。不能使用查克拉的他們作用不大,畢竟阿斯瑪班的豬鹿蝶都是忍術型的忍者,體術基本是在場諸位墊底的存在。查克拉消失後,場上的局勢變得更加鮮明,豬鹿蝶和凱班默契的換了一個陣型,將不擅體術的阿斯瑪班成員和薄野翎護到了後麵,精於體術的凱班成員便在麵前嚴陣以待。


    卡卡西和佐助的體術完全壓製在凝淵的刀鋒之下,隻要她不樂意任何人的接近,她的刀便會帶著陰柔又淩厲的氣勢掃蕩而過,將所有試圖近身戰的家夥斬於刀下。


    鹿丸一直觀察著戰局,注意著凝淵的弱點,他此刻也大概明白凝淵可能不擅長近身戰,所以一直用刀。可是聽寧次說對方還有可以定住動作的特殊力量,那個叫凝淵的人可能還保存著實力並未認真,如果不在卸了她的刀後飛快解決她的話,等她認真起來會更加困難。


    鹿丸低聲說出他的結論,前麵的小李點了點頭,找準一個時機也加入了戰局。


    天空漸漸陰沉下來了,午後的那份悶熱完全被帶著冷意的風吞沒,利器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薄野翎感覺到井野的手心有些出汗,這個女孩一直在以很慢很微妙的動作擋在她麵前,丁次也在不知不覺間靠攏,一起遮擋住了她。


    薄野翎知道井野在做什麽,知道她的朋友們在做什麽,他們都在試圖保護她。可是薄野翎無法挪動腳步丟下大家,她知道如果她逃跑後這裏會發生什麽,那是她絕對不願意去想的事情。


    戰鬥越來越讓人看不懂,如果說卡卡西和佐助在和凝淵對戰時能呈持平之勢,那麽在體術上十分厲害的小李加入後,應該就能打破這種局勢。可是事實是,在速度和力量上有著質的不同的小李加入後,局勢居然還是持平的。


    寧次和天天也先後加入戰場,他們本是一個班,彼此配合十分默契,分三個方向同時進攻時如暴風驟雨一般。可是凝淵隻是拿著一把刀,就擋住了所有進攻。她的動作一直是從容甚至有些緩慢的,但步法和運刀的軌跡卻無比詭譎,刀身翻轉間就能不輕不重地擋住三個方向的同時進攻。


    凱班的進攻還在持續,但這樣考驗耐力的配合技下來,天天慢慢有些跟不上小李和寧次了。她被多次落空的攻擊磨得有些焦躁了,即使勉力抑製,可耗費了不少體力的身體已不比開始靈活。


    天天又是一擊不成,後退開的速度慢了些,隻見凝淵的刀光輕緩劃過,天天左腹迅速見紅。


    從一開始的戰鬥到現在差不多進行了十幾分鍾小時,凝淵傷了第一個人,她微微垂目凝視迅速後退的天天,表情開始變得有些漫不經心“稍微……有點無聊了。”


    她話還沒說完,微斂的雙眸瞬間帶著鋒芒直射向不遠處的薄野翎,那裏有個金發馬尾的女孩子正想帶著她的鑰匙逃跑。凝淵不曾思索,下一秒就將手中的刀擲出,鋒利的長刀以極快的速度破空朝井野飛去。


    凝淵的動作太突然,也太快,唯一反應過來的卡卡西投出苦無想截住那把刀,可苦無射中那把帶著赫赫聲勢的刀時,卻沒能截下或改變刀的軌道,反而被反彈開,像射在了什麽堅若磐石的東西上。


    “快閃開!”察覺到那把刀不同於普通武、士、刀的寧次急忙開口喊道。


    可來不及了,長刀的速度太快,脫離了凝淵的手後在空中一閃而過,像極了暴雨時瞬間切割天空的雷電,眨眼便直指著井野心髒的位置飛到眼前。丁次和鹿丸幾乎同時動作,一個想推開井野,一個拿出苦無想再次嚐試改變長刀的軌道,可他們太慢了,人體的速度哪怕激發到極限,又怎麽及得上雷電之速。


    井野那時候還在抓著薄野翎的手,試著悄悄帶薄野翎跑掉。她聽到聲音迴頭,眼睛裏清楚的映出一把迅速在眼前放大的刀尖。身體的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她現在即使用最快的速度也跑不掉了,正在井野一片空白的時候,她耳邊響起一個很輕的聲音“井野。”


    井野側過頭,時間流逝的速度變得無比緩慢,她看見離她最近的薄野翎正在朝她撲過來,似乎想將她撲在地上,好像這樣就能幫她避過所有攻擊。那個銀發的女孩子,有一雙湛藍的眼睛,好看得不像話,她們之間的距離近得井野能在那片漂亮的藍裏找到自己滯澀的臉。


    可是凝淵的刀已經到了。


    刀鋒已在咫尺,可是正在試圖撲向井野的薄野翎徒然換了動作,撞得井野不由側過身去。薄野翎其實並不想撲倒井野,她就站在井野身邊,撲這樣的動作太費時間,她隻是想撞開井野,爭取那分毫間的差距。


    井野被撞了一個趔趄,還沒穩住,就看見凝淵的刀劃破自己的肩膀,然後命中了姿勢像是在擁抱她的薄野翎。長刀穿透了薄野翎的肩胛,巨大的力道使她被刀帶飛出去,往後仰倒在了一麵殘破的牆壁邊。


    “阿翎!”井野驚惶地衝過來,急忙查看薄野翎的傷勢,隻見長刀貫穿了薄野翎的肩膀,似乎還卡在了骨頭裏。


    之前想要擁抱她的女孩子狼狽地躺在地上,鮮血大片大片的溢出來。這把刀原本瞄準的是井野的心髒,可薄野翎比井野稍微矮些,才會上移到肩胛上方一點的位置,卻仍是離心髒很接近。井野急忙站起來想要拔出那把劍,又想起現在自己沒有查克拉,根本無法使用醫療忍術,擅自拔劍,要是傷到了大血管她根本無法止血。


    “可惡!”井野緊握著拳頭,微微顫抖“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她憤怒地大叫著抽出忍具袋裏的苦無朝凝淵跑去,一如很久以前為了朋友挺身而出的小姑娘,動作快得連鹿丸都沒拉住。


    凝淵手裏已無刀,看到井野衝過來時也不慌,她頭腦清楚地用體術簡單的和井野對了幾招,剛想找機會踢井野出局,小李卻加入進來擋住了她對井野的攻勢。


    井野沒有給小李讓出場地,她兇狠地瞪著凝淵,一招一式毫不留情,但她的近身戰本來就不是很出色,在這樣滿腦子怒火的情況下更是舍棄了防禦招招進攻,很快就被凝淵找到機會重擊了腹部,從場地上扔了出去。


    卡卡西早已上前,迅速接住井野。


    “丁次,你聽著。”鹿丸蹲在薄野翎身邊,看著卡卡西將井野帶過來“我剛剛已經偷偷朝村子發了求援的信息,你一找到機會,立刻帶她們走。我想凝淵能抑製查克拉的能力應該有範圍限製,你要盡快。”


    “鹿丸……”丁次怔然。


    “凝淵的實力明明是壓製我們的,可是打到現在一個男人都沒倒下,反而隊伍裏的三個女孩子都受了傷,不管這是不是挑釁,這次都不會善終。”鹿丸看著薄野翎的傷處,語氣冷凝“我要把戰場拉開了。”


    擴大戰場,這是鹿丸的第一個戰術。


    鶴見城雖然在強震下已成廢墟,但殘垣斷壁仍舊不少,不管是布置陷阱還是遊擊戰鬥都可以實施。凝淵雖然被小李纏住,之前的漫不經心收斂起來,卻還仍舊時刻關注著薄野翎的位置,要帶走薄野翎仍是麻煩。


    但雖然不能移動薄野翎,其他人確實可以移動的,隻要擴大了戰場,她就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能注意到薄野翎的動向。隻要一個時機,隻要那麽一個凝淵分神的時機,這個臨時小隊裏就至少能有一半的人全身而退。


    確定了戰術,鹿丸不得不找機會暗示小李留手,近身戰顯然是小李更強,如果有那麽一點查克拉足以開八門遁甲,此刻誰勝誰負早已明了。但凝淵那些不可知的能力還沒使用,小李也隻能用純粹的體術來戰鬥,要是小李逼得太緊,凝淵可能會直接棄子毀局,要是放得太鬆,他們的行動就容易被堪破。


    鹿丸通過木葉的密語和卡卡西等人達成默契,各自退開。


    凝淵掃了一眼,心下一片明朗“五分鍾。”


    “什麽?”與她戰鬥的小李不解。


    “我的鑰匙受傷了,我隻給你們五分鍾的掙紮時間。”


    小李閉上嘴,沉重地盯著微笑的凝淵。


    “查克拉抑製的範圍大概是五百米內。”在外圍轉了一圈的寧次已經迴來,他手上還拿著土豪天天交給他的忍具卷軸。天天知道了計劃後就交出了卷軸,畢竟布置陷阱也需要道具,但這些卷軸裏的忍具何止能用來布置陷阱,就地開個忍具店都沒問題了。


    “周圍活著的傷者也都送出去了,現在這周邊除了我們應該就沒有其他人了。”卡卡西也飛快補充道,頓了頓,又繼續“我們是不是做得太明顯了?”


    “沒關係。”鹿丸最後一枚起爆符貼好,轉過頭來“那種狂妄的家夥,知道了才會來。”


    鹿丸沒有料錯。


    小李在得到暗示後猛然暴起,一個利落的葉影舞就想將凝淵甩入一棟半塌的民舍中。凝淵瞬身從急速墜落的高空迴到地麵,迎麵而來就是佐助的刀光。這群人忽然有了戰術,也預判到了她現身的位置必定是能看見薄野翎的地麵的範圍,他們忽然步步緊逼又窮極而退,好像在刻意的把她引去什麽地方。


    凝淵的戰鬥意識從來不弱,很快就意識到了前方等待她的是個陷阱。可是很有意思,她明明知道是陷阱,卻還是往那個方向退去了,也許因為薄野翎仍在她的視線範圍裏,也許是她也有些好奇,這些人會做出什麽自以為能對付她的陷阱。


    她是這麽有恃無恐,像偷看了故事結局的孩子,不再對世界產生任何敬畏。


    凝淵急退躲開連射的五把苦無,又反手將身後伏擊而來的手裏劍停滯在手心,尖利的風聲又已從頭頂落下,連環陷阱叫人喘息都不得片刻。


    凝淵其實很喜歡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的感覺,她以前不擇手段隻為了讓自己活著,後來上天就實現了她的願望,她變得想死也死不掉。她之前說任由薄野翎砍下她的頭是真的,但薄野翎成為鑰匙後能活下來的機率太低,就算勉強活下來裏,她也並不覺得薄野翎真的能殺死她。


    神是殺不死的。


    而她對這個世間的所有人來說,就是神。


    這個陷阱雖然布置得十分縝密,但這種程度並不能奈何凝淵,她思考著這最後一場戲是否到此為止,一邊躲開密織的網羅,跳進了一家半塌的房舍,隨後看見滿房齊齊燃燒的起爆符。


    平地驚雷般的爆炸聲炸迴了快要休克的薄野翎的神誌,她耳邊被那轟鳴聲炸得嗡嗡作響,爆炸產生的氣浪劇烈地擦過她的臉頰。薄野翎掙紮地睜眼,無法聚焦的眼神隻能看見眼前伏著一個人影,她費力想想動手去抓,可剛一動,插在心髒上方的刀便用劇痛凸顯出了它的存在,疼得薄野翎蒼白了整張臉。


    “阿翎?”


    “天天。”薄野翎分辨著那個聲音的主人,終於看見了眼前為自己擋著爆炸氣浪的包包頭少女。


    “堅持住,不要睡過去,保持住清醒。”井野抓住薄野翎的手,她在爆炸後感覺到查克拉重新產生,剛想拔刀救治薄野翎,遠處先行的寧次已然趕過來“走!”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井野急忙站起來。


    “先轉移。”說話間,寧次已然抱起薄野翎。


    “去哪裏?”一個聲音徒然插、入對話中。


    寧次幾乎條件反射般抱著薄野翎便往後跳開,同時眼周暴起青筋,天天和井野緊跟他的動作。在寧次的白眼裏,微微浮空的凝淵隻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剖麵人體,他找不到半點查克拉,也看不出這個人究竟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可倘若不特別,這個叫凝淵的怪物又怎麽會毫發無傷地從爆炸中心逃脫。


    “戰術不錯,戰鬥也很盡興,雖然最後你們沒能翻盤,但用來做謝幕演出是合格的。”陰沉的烏雲遮去了所有陽光,世界陷入晦暗中,凝淵輕輕從晦澀的空中落在地上,仍在笑“我給了你們掙紮的機會了,可惜結局是注定的。”


    涼薄的空氣中陡然竄出幾條漆黑的鎖鏈,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纏縛住了寧次。凝淵看著另一邊趕來的卡卡西等人,輕而易舉地定住了所有人的動作,她走過去,笑意吟吟握住她的劍,隨後穩穩發力從薄野翎的肩胛處將長刀抽出。


    被卡在骨頭裏的長刀被猛然抽出,臉色慘白的薄野翎發出一聲慘叫。


    “別怕,你失去了多少血,就用這些人的血來填補吧,反正你也很喜歡他們吧,小鑰匙?”凝淵走過去,輕撫寧次懷裏的薄野翎。


    “別碰她。”被緊緊束縛住的寧次狠狠瞪著凝淵,他幾乎用盡了力氣想要動作,可是身上的桎聕如泰山壓頂,他隻能咬著牙,死命地用力吐字“不準……碰她!”


    凝淵麵無表情地看著寧次。


    “你們已經輸了,即使有查克拉,即使我是個話多的反派,你們也是沒有勝算的。知道為什麽嗎?”凝淵收迴了手,平淡地看著寧次,猶如看路邊那微不足道的螞蟻“因為人類,是殺不死神的。”


    看著寧次毫不動搖的眼神,凝淵忽然笑了“看在你們會成為祭品的份上,就告訴你們一點關於世界的真相吧。”


    “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任何人能與我對抗,連世界都是為我這種神明而生的。”


    “因為我是一個瑪麗蘇。”


    “在這個故事裏,我就是神。”


    井野還在努力掙紮,可她別說動一下身體了,連像寧次一樣控製自己發出聲音都做不到。她聽著凝淵那莫名其妙的話,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涵義。她眼睛裏還在失血的薄野翎,可她現在卻什麽都做不到。


    巨大的無力感絕望地籠罩著她。


    可此時,她身體裏忽然傳出另一個聲音。


    ‘小姑娘,身體借我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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