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事,不太記得了。翰雨四五歲之前的事,他並不太記得,似是一直處在一種混沌之中。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隻記得,那些日子以來,他似被人稱做楚二傻子。然後被人這麽叫的時候,心裏在這個時候,會升起一種隱隱的憤怒。


    後來,他入得了仙門,走上了仙途,才從這處混沌之中蘇醒。


    天空開始在他眼裏變藍,鳥語花香開始變得清晰可聞可辮,道之氣息在他的身邊開始充盈。


    翰雨那時還隻是個低階修士,但是大道之途,他有種感覺,隻要他想,一飛衝天,完全沒有任何困難。


    自己的資質悟性是很好的,這從他的師傅,驚異讚賞的目光中也能看得一二。


    然後,一路沒有什麽瓶頸的修練到築基中期,在門派聖子大會上,打敗了那個不怎麽看得起他的師兄。看著旁人,或驚訝,或羨慕,或不敢置信,或歡欣鼓舞的神色。翰雨內心起伏不大。


    有什麽可高興的,又有什麽好驚訝的,這個人,他不能打敗嗎。打敗他,需要他高興嗎。


    這樣,又在師門呆了一兩年,翰雨突然想去外外轉轉。


    他師傅問他去哪。


    翰雨一時卻答不上來。去哪裏,他還真不知道,隻是冥冥中,他就是想去外麵看一看,然後找什麽的感覺。


    教導他的師傅告訴他,如果可以迴家鄉一趟,了斷塵緣。佛法講究,斷絕六欲紅塵,翰雨內心深覺有理。


    然後在迴家鄉的途中,他看到了一棵修出靈識,馬上要成人形的樹妖。這種事情,在通天仙域十分罕有,翰雨想護此柳樹成道。沒想卻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破壞。


    說不上,看到李凡是什麽樣的感覺。隻是一種,我終於找到這個人的想法,在他心中閃過。莫非命運讓他一直想找的人,就是這個女孩嗎。


    小丫頭的口才不算是十分好,但也不知為什麽,翰雨偏偏被說的牙口無言。再加上,這個小丫頭身邊有一個十分奇特的契約獸。暫時這樣稱吧,因為翰雨可以完全肯定,李凡的同伴絕對不是人。而兩人的關係太過親近,所以他想是契約獸。但是兩人之間的契約之力,他用天眼觀察,卻沒有看到。暫時也解釋不清是為什麽。


    然後李凡讓他看了柳樹下的陰屍。翰雨深覺可惜。若是這樣,這柳樹即便成道,也時一身煞氣死氣。


    後為他們分道揚鑣。在侖迴村時,他誅殺魔道妖女,再次見到了李凡。翰雨第一想法,竟然是高興。看到這個女孩,心裏竟然是興奮的,他一時無法理解自己的感情。


    然後,從凡世父母的話中,得知自己還有一個未過門的媳婦。然後知道那個女子是李凡。翰雨沒法說明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內心複雜的同時,竟並沒有什麽反感之情。


    隻是佛道兩路不同,他們以後還是走不到一起。而大道無情,佛門講究普渡眾生,隻能歎他和李凡有緣無分了。


    在這裏解除了婚約,內心一絲不快不舍的同時,他和李凡分開。再次迴到了普陀教。但是對於李凡這個人,他卻從來沒有忘記。甚至總想著,再見一麵也好的念想。


    再然後,他被困於六欲紅塵陣,遇到了合歡宗妖女。本以為他的道心毫無破綻,卻因夢姬與李凡六分像的麵容,動了欲念。


    很多年後,在黑風城,一個想象不到的情況下遇到了李凡。他和玉琉占在獸車之上,看到李凡對他憤怒的眼神時,翰雨不知為何竟隱隱有些心虛。


    然後兩人正式碰麵。再然後,連個道別都沒有的分開。


    又是多年之後,在通往異界之路上,他親手送李凡出了法器。翰雨長久很平靜的內心,出奇的痛苦,甚至那些以前一直被他忽略的情感湧上來。


    為什麽他會痛恨小時候的無知無覺;他會失望於自己入的師門是普陀教;懊惱長大後為什麽要和李凡解除婚約;生氣第一次擁抱的女人不是李凡;最後,為什麽,他為了李凡不能去死呢。


    又是無數個年頭,他再次進階成神,無意中找迴了曾經照料過,被李凡弄出的鳳鳥。翰雨把這個鳥留在身邊,許多人看不明白,翰雨卻覺得這像他和李凡緣分的見證。


    也許,隻要努力,他就不是現在的樣子。


    想起許多年前,他第一次進入通天仙域時,遭遇輪迴大陣,轉生時的複雜心理。


    他一生修道,走到了大道頂峰。可似總覺得人生有一種缺憾,到底是什麽,他卻迷茫起來。


    但現在隱隱卻明白過來,他的人生缺了一種真。無數年來大道之途在腳下經過,但是做為一個人類修者,他缺失了很多東西。


    “主人,命運女神來訪,”黃春小心翼翼的通報道。


    自從,出了通天仙域後,咒神對他的態度就一度大變,難到他做錯了什麽嗎。黃春內心忐忑。


    就聽上位的主人道:“你在三步上,也停留了數萬年了吧。無極之地的南海要在數年後開放,這次,本君給你個機會,準你去那裏曆練。”


    “主人,”黃春噗通跪地。無極之南的南海的洪荒亂林,是曆練之地不假。若是成功,他再進一步也有可能。可是他被卡在這關已不知多少萬年。而去洪荒亂林曆練,以他的本事,必定是有去無迴。


    “你有疑意,”上位的主人,表情沒有一絲商量餘地。


    “不敢,”黃春帶著哭聲應充。


    聽說當年,主人一個喜歡的女子,因他而死,看來,主人依舊不能釋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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