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麽這麽說?哪有的事?”曹溪臣一嚇,隻能幹笑。


    戴笠仁顯然還有疑問,眉頭一點也沒有舒展開,深潭似的雙眼幾乎要把曹溪臣的心裏話都看透。


    “真的沒事?你是不是發現……”戴笠仁說了一半,隨即搖了搖頭,笑笑道:“算了,沒事最好。可能也是最近我太過關注你才過分敏感了。”


    “啊。”曹溪臣鬆了口氣,隨即又覺得戴笠仁的口氣過於曖昧而無法迴應。


    布滿奢侈品牌的商場走廊繁華耀眼,兩個人就那麽一前一後的走著,走完一層便又反身迴來。


    來來迴迴轉了幾遍,曹溪臣還是開口了:“要不先吃飯吧,我都餓了。”


    “好啊。”戴笠仁笑眯眯的領著曹溪臣在商場裏找了家泰國菜。


    戴笠仁吃的不多,大多時間都在為曹溪臣倒水夾菜。


    曹溪臣實在是待得別扭了,隻好無奈笑笑,歎道:“不用這麽費心照顧我吧,讓我感覺我好像很慫似的。”


    “哦,是嗎,不知不覺……”戴笠仁笑著收迴正夾菜的手,細細的看著曹溪臣的眉眼。


    曹溪臣幹咳兩聲,整頓精神努力把氣氛炒熱起來:“都出來半天了,還是趕緊商量商量宋少爺的禮物吧。”


    戴笠仁微微挑眉,輕笑:“老幺本來就什麽都不缺,非要說的話,大概也就是缺個女朋友了。”


    “……女朋友?”曹溪臣心裏一緊。


    “是啊,老幺年紀也不小了,總是這麽混著也不是辦法,早點找個女人安定下來,也能管管他這不著調的性子。”戴笠仁淡淡喝了口茶,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


    曹溪臣不覺皺了眉頭,突然替宋雲庭感到不值。


    戴笠仁不可能感受不到宋雲庭的心意,但卻總是不著痕跡的把他推遠。


    如果他也深陷在戴笠仁的魅力之中,恐怕也是和宋雲庭同等的下場。


    這麽一想,火氣便上來了,說話語氣也有點衝:“咱們倆都還沒有女朋友,老幺比咱倆都小,著什麽急?”


    戴笠仁有些意外的看他,淡定的搖頭笑笑:“咱們倆的狀況又和老幺不同。”


    “恩?”曹溪臣覺得戴笠仁話裏有話:“要說老幺才是那個不用顧忌家裏態度的,他家誰也管不住他不是嗎?”


    戴笠仁笑容擴大了幾分,緩緩的搓著手指若有所思的說:“小溪,你明白的。老幺現在的狀態並不好,在這麽拖下去隻會越傷越深。”


    曹溪臣心裏猛地一滯,從戴笠仁的眼裏看到一種悲傷的決絕。


    “……你一直都知道的吧?老幺對你的感情。”曹溪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有些東西也仿佛不受掌控的開始飛速脫離軌道。


    戴笠仁從容抬眼,目光了然:“所以我才不能迴應他,畢竟我們兩個不可能有結果。”


    曹溪臣心裏有些酸澀,原先親密無間的兄弟,一旦摻雜進多餘的感情,那份親密就變得不再純粹,進而漸行漸遠。


    “我知道,咱們早晚都要分開的,各自成家立業。特別是你,叔叔對你寄予厚望,當然也希望你早點安定下來。”


    “嗬嗬。“戴笠仁笑笑,搖頭道:“小溪你錯了。我自己的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父母的意見隻是參考。我對老幺從小到大都隻把他當成親弟弟,對親弟弟出手我還是人嗎?我和他不會有結果,隻是因為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曹溪臣頭一次聽說戴笠仁喜歡上一個人,不覺愣了愣,再看戴笠仁凝視著自己那種專注的目光,整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曹溪臣努力地壓製著自己想跑的*,告訴自己一定是他想多了:“你有喜歡的人了?從沒聽你提過呢,也太不夠意思了。”


    戴笠仁目光突然暗了暗,接著露出一個近似自嘲的笑容:“其實我是一個很卑劣的人,看上的東西或者人即便不擇手段也要攥在手裏。但是又會心疼,害怕自己的獨斷專行傷害到喜歡的人,可是越是害怕,越是無法放手,反複之間不知不覺就發現事情已經不能挽迴了。”


    曹溪臣一頭霧水的聽著,總覺得眼前這人突然間變得陌生起來,離那個一貫溫柔沉穩會照顧人的大哥相差甚遠。


    戴笠仁的手放在桌麵上,指尖挨著他的手,隻要微微向前一伸就能握住,但是他卻停在那裏。


    “我不明白……”曹溪臣的確沒有聽懂,什麽不擇手段,什麽無法挽迴,為什麽戴笠仁的世界突然間離他這麽遠?


    “小溪,假如……”戴笠仁目光漸深,下定決心一般的問:“你是那個被我傷害了的人,你會原諒我嗎?”


    “……”曹溪臣這下真的迷惑了,他不解的笑笑,茫然道:“你怎麽可能會傷害我呢?從小到大你都是對我最好的那個……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忙,我兩肋插刀也會幫你的,說傷害也太嚴重了。”


    戴笠仁收迴目光輕輕地笑了,伸手握住曹溪臣的手,歎道:“你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曹溪臣一愣,隨即感覺自己的手被戴笠仁握的熱乎乎的,隨著戴笠仁指尖輕輕地摩挲,弄的自己心裏也癢癢的。


    他連忙抽迴手來,幹笑道:“我怎麽覺得你說這話不像是在誇我呢?”


    戴笠仁也不介意曹溪臣甩開他的手,隨著笑起來,指尖輕輕地敲擊著桌麵。


    “你不記得了?小時候咱們總在大院裏踢球,有一次老幺把人家玻璃踢碎了,你過來的時候老幺跟你說是我踢碎的,你想也不想就跑去找人家認錯,最後還被你爸打了一頓。”


    “哦,對。”曹溪臣想到這裏也樂了:“老幺那混小子,從小到大沒少騙我。我也笨,總是不長記性。”


    “沒錯,那天我都沒跟老幺在一起,你也能相信是我踢碎的。”


    “是他說你一看闖禍害怕跑了的!”曹溪臣急了,臉上有點發燒。


    “嗬嗬。”戴笠仁更開心了,笑道:“所以咱們三個人隻有你,就算別人把你賣了,你也會去幫人家數錢。雖然長得看著挺精明的,其實最傻了。”


    曹溪臣立刻不高興了,瞪眼道:“我也就跟你們倆沒防備,跟別人接觸時誰能算計得了我?我好歹也是出社會開公司的人,別把我說的那麽沒用。”


    “是,是。我們三個人裏你現在混的最好了。”戴笠仁點頭,笑容暖暖的。


    兩個人下午又逛了逛,最後替宋雲庭選了一款得瑟的墨鏡。


    今天戴笠仁開了車,等曹溪臣坐上車便問他:“我晚上值班,現在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還想去哪裏玩玩不?”


    曹溪臣想了一圈,如今戒了煙酒,活動不便,還能倒騰什麽?乖乖迴家得了。


    “我想去新家看看,盯盯裝修。”


    “那好,我送你過去,在你那裏呆一會。”


    新家那邊耿直正和兩三個人分別收拾廁所和廚房,曹溪臣一看張有根又不在不覺有點不高興。


    畢竟工長是他,總不過來盯著難免會讓人覺得不重視他這工程。


    “耿直,你過來一下。”


    耿直灰頭土臉的探出頭來,見曹溪臣身邊跟著那個來過一次的高大男人愣了愣,還是老實的湊上前來。


    “大哥,你找我啊。”


    “你姐夫呢?我來幾次怎麽總見不到他?”


    “我姐夫找料去了,一會兒就迴來。大哥你找他有事啊?那我打電話給他。”


    “不用不用,我就隨便問問,你忙去吧。”曹溪臣一聽,火氣也不好發作了。


    “哦。”耿直點點頭,臨走時不由得多看了戴笠仁兩眼。


    戴笠仁也在看他,眼神中帶著點探究。


    曹溪臣生怕戴笠仁那刑偵出身的敏感嗅覺嗅出他和耿直之間的不尋常,趕緊將人支開:“你跟我來主臥看看吧,看我擺點什麽裝飾好。”


    戴笠仁這才收迴鷹一般銳利的目光,隨著曹溪臣走了。


    耿直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大哥的男朋友吧,怎麽總感覺在哪裏見過似的。”


    曹溪臣和戴笠仁坐著小板凳在露台聊天,偶爾迴憶一下小時候的趣事,時間一下子過得飛快,等到戴笠仁走了,曹溪臣才開始迴神。


    白天吃飯逛街的小細節都漸漸迴籠,在腦中反複重播。


    曹溪臣細細的迴味,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他看不清自己現在的感覺,也看不清戴笠仁的感覺,中間還梗著對戴笠仁癡心一片卻毫無節操的宋雲庭,怎麽想眼前都是一團亂麻無法理清。


    “真是瘋了。”曹溪臣拿手拍拍自己的臉,想要自己清醒一點。


    一定是懷孕荷爾蒙紊亂,要不然也不可能對著多年好友隨意發情。


    曹溪臣輕舒一口氣,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突然下腹部一陣劇痛,攪得他眼前一黑,幾欲昏倒。


    “呃!”曹溪臣捂住肚子靠在陽台上,冷汗瞬間就把後背浸濕了。


    他抖著手掏出手機想要給宋雲庭打個電話,卻疼得根本握不住手機。


    手機掉在地上的同時,曹溪臣也整個人倒在地上,撞翻了小板凳。


    “啊……”曹溪臣疼得抽氣,想喊人卻已經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


    眼前漸漸發黑,曹溪臣突然害怕起來,他還不想英年早逝,太冤了我去。


    腦中猛的閃過戴笠仁溫柔寵溺的笑容和撫過他頭發溫暖幹燥的大手,疼痛伴隨著意識似乎逐漸飛遠。


    “大哥,你喝不喝開水?”耿直拿著個大不鏽鋼茶缸探頭出來,看曹溪臣屍體一般的倒在地上,嚇得手裏的茶缸也飛了:“大哥!”


    曹溪臣意識朦朧,隱約間覺得有人將他背了起來,快速的跑著,耳邊焦急的聲音斷斷續續:“大哥,馬上……醫院……”


    曹溪臣聽到醫院兩個字,掙紮著清醒過來一點,咬牙擠出幾個字來:“不能去醫院,找宋雲庭來。”


    耿直正忙頭大汗的往小區門口跑,聽曹溪臣開口說話,忙道:“什麽?”


    “手機……找宋雲庭……不去醫院。”曹溪臣疼的冷汗直淌,卻知道此刻不能暈過去。


    一旦耿直把他送進醫院,隨便找個醫生診治,那他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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