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溪臣悔的腸子都青了,長這麽大都沒這麽丟人過。


    一個臭農民工怕他幹嘛?打了就打了,他能把小爺怎樣?


    隻要他當時裝做若無其事,直接否認也就是了,跑什麽跑呢?


    這一跑,完全是不打自招。不但承認了他指使打人,更承認了他記得那個不幸失足的晚上。


    那個二愣子那麽直白的問話都能把他給套出來,他的智商簡直是退化到史前人類去了。


    現在好了,他還有什麽顏麵去新房?


    曹溪臣一時間隻想當個縮頭烏龜,在房子裝好之前一直玩消失算了。


    房子裝修進度、裝修質量什麽的都讓戴笠仁和宋雲庭替他去把把關就結了。


    問題就在於他對裝修不聞不問的理由交代不過去,戴笠仁一個搞刑偵出身的,宋雲庭又是智商破表的人精,想瞞過他們倆比登天還難。


    “啊啊啊,煩死了!”曹溪臣蒙上被子,一個人在床上打滾。


    曹母從門外經過,聽了聽裏麵的動靜,趕緊敲門:“溪溪,怎麽了?失戀了?別想不開,開門跟媽說說。”


    曹溪臣猛然坐起,暴躁的揉亂了頭發:“我去,這日子沒法過了!”


    自我糾結了數天,曹溪臣終於還是青著一張臉去了新房。


    他已經抱定了破釜沉舟、破罐破摔的決心,任何打擊都不能使他動搖。


    和那個毛還沒長齊的農民工說清楚,免得一個不察再被他騎到頭上去。


    反正那臭小子全知道了,他也算是都攤了牌,打他一頓隻是最初的警告。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借機威脅他不能把那一晚的事說出去,否則就滅他全家更好。


    曹溪臣沒上樓,拿著從張有根手上要來的手機號給耿直打電話。


    耿直幾乎是同時就接了起來,還沒等曹溪臣說話就喊了一句:“大哥,找我?”


    曹溪臣立刻就抖了,合著這小子已經把他的手機號存下來了,竟然知道是他打的。


    心裏不由得有點發怵,曹溪臣還是定定神硬著頭皮說:“我在小區對麵的雲端咖啡,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好。”耿直似乎愣了愣,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曹溪臣深吸一口氣,將車停在咖啡館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等了不到半個小時,曹溪臣就從落地窗遠遠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向他走過來。


    耿直穿的竟然還是那天晚上的牛仔褲、套頭衫,看的曹溪臣心髒不明所以的撲通撲通亂跳,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憤怒。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一股冷空氣伴著門口風鈴清脆的響動撲麵而來。


    耿直一眼就看到了曹溪臣,蹦蹦跳跳的跳過來,在曹溪臣的對麵坐下。


    “大哥。”耿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曹溪臣,像是有些戒備,用手不停地抓著頭發,把個鳥窩頭弄的更亂了幾分。


    耿直坐定了,曹溪臣才發現耿直臉上、身上仍舊不少白灰塵土,往淡色小碎花的布藝沙發上一坐,簡直就是一場末日災難。


    咖啡館的侍應生正望著耿直,臉色明顯透露著不悅和嫌棄。


    如果不是耿直坐在他的對麵,恐怕現在早已被禮貌的請出去了。


    曹溪臣也覺得臉上無光,不由得暗恨自己考慮的不夠周全,和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農民工麵對麵坐在咖啡廳的場景未免太詭異了。


    任誰一眼看過來也能發現兩個人從穿戴到氣質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硬湊在一起賺足了迴頭率。


    “走吧,咱倆上車再說。”曹溪臣說著先站了起來。


    他可受不了來自周圍對他奇怪的打量,好像他身上沾著什麽髒東西一樣。


    耿直顯然被曹溪臣繞的有點暈,茫然的跟在曹溪臣身後來到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前。


    曹溪臣一想起自己的真皮座椅心下劇痛,但為了避人耳目還是一閉眼招招手,讓耿直也坐了進來。


    一路上曹溪臣都想著一會兒去哪把車洗了的事,很快就將車開出去老遠。


    溫榆河兩畔這會已是一副寒冬景色,滿目荒涼的枝椏和蒼黃的野草,映著落日的餘暉泛著淡淡的薄金色。


    曹溪臣找了一片人跡罕至的林子,將車停穩在一片枯葉斷枝之上。


    “好了,就在這吧。”曹溪臣舒了口氣,心想這鳥不拉屎的小樹林總不會再有人行注目禮了。


    一扭頭,就見耿直把他高大的身子恨不得貼在車窗上,一副見到色狼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


    曹溪臣立刻氣的兩眼一花,憤怒道:“你幹什麽呢!”


    耿直盯著曹溪臣漲紅的俊臉,一臉坦然的眨眨眼,照實答道:“我怕你再親我,我不喜歡男的。”


    曹溪臣這下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抖著嘴唇呆了半晌才重新把聲音找迴來:“你、你、你、你、你……”


    耿直似乎沒看到曹溪臣瀕臨崩潰的臉色,接著一臉正氣的說:“你找我出來不就是為了做那事嗎?但我不是那種人,打我也沒用的。”


    “做你妹!”曹溪臣崩潰,差點大嘴巴子抽過去。


    耿直卻立刻迷惑了,英挺的眉毛皺起來,顯出幾分這個年紀正有的不諳世事:“不為了和我做那個,那你把我叫出來幹嘛?還找這麽個沒人的地方。”


    曹溪臣氣的心髒都要停擺了,之前琢磨著要威脅耿直的台詞也忘得連影都沒了。


    “你滾出去!”曹溪臣指著耿直的鼻子怒罵。


    耿直正目不轉睛的和曹溪臣對望,突然咽了口唾沫,朝窗外望望,問他:“這是哪啊?我滾了你把車開走我怎麽迴去?”


    “……”曹溪臣被噎的一梗,突然間醍醐灌頂。


    尼瑪這混小子絕對不像他長得這麽純良,更加配不上什麽叫“耿直”的名字!


    曹溪臣咬牙切齒,人卻慢慢冷靜下來。


    他喘了口氣,戒備的瞪著耿直說:“今天把你叫出來就為了跟你說清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忘了吧。還有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要是你說出去……”


    “就再揍我一頓?”耿直接話。


    耿直語氣平靜,但越是波瀾不驚就越表示他態度囂張。


    曹溪臣哪受得了這個,冷笑一聲道:“你可以試試,這隻是警告,你要是敢到處亂說,絕對不是讓你臉上掛彩這麽簡單。”


    耿直看了曹溪臣一眼,眼神似是了然,低聲道:“原來是這樣,你是怕我把那天晚上的事說出去才找人打我?”


    曹溪臣一看這小子意外的上道,後麵的話也就越說越順:“不然你以為還能有什麽?那天晚上我隻是喝多了,即便跟你做了什麽也不代表任何事,你隻管給我裝修房子,我照樣給你付錢,房子裝修好咱倆以後互不相識,各走各路,一夜情嘛,本來就是這麽迴事,你要是當真……”


    曹溪臣也不是沒有和男人接觸過,和宋雲庭混過幾次gay吧,每一次都有男人過來跟他搭訕、成熟的或年輕的,每一個條件看似不錯,卻沒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即便那些男人再不靠譜,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曹溪臣如此想笑。


    他迷迷糊糊拉上的居然是這樣的貨色,要不是他那天被下藥,他一個偏遠山區來的裝修工人能有幸碰到他一根手指頭嗎?


    曹溪臣一向自視甚高,想也不想就認定這農民工那一晚過後一定會對他念念不忘,有所企圖才對。哪隻癩蛤蟆不想吃天鵝肉呢?


    耿直似乎也聽出曹溪臣話裏的諷刺意味,猛的漲紅一張臉,眼中露出憤怒的神色:“跟你這樣隨便跟不認識的人在大街上亂搞的人誰會當真?我迴家不知道刷了多少次牙!”


    “你!”曹溪臣立刻被激怒了:“滾出去!哥真亂搞輪不到你丫說三道四,一個臭農民工能被哥寵幸過一次你就該偷笑了!”


    “農民工怎麽了?你有錢就了不起?我拿自己的雙手掙錢,比你們這些富二代的錢幹淨多了!跟你說話我都嫌髒!”耿直也怒了,梗著脖子一通叫,叫到後麵似乎變成了家鄉話,一長串曹溪臣一個字也聽不懂。


    “嫌髒你還跟我說話?我的車也髒,你別坐啊,自己走迴去!別忘了你現在掙得就是我的髒錢!”曹溪臣長這麽大也沒被如此頂撞過,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會方言了不起啊!北京也有方言,論耍嘴皮子小心哥拿唾沫星子淹死你丫的!


    耿直一聽,立刻虎目一瞪,憤憤然跳下車用力甩上了車門,指著車窗叫:“誰要坐你的破車!姐夫說的沒錯,你們這些公子哥沒一個好人!”


    “哼!”曹溪臣不屑的哼笑一聲,立刻打火倒車,飛速的駛出了小樹林。


    瞧不起他?讓那個死小子死在那片小樹林裏得了!


    曹溪臣簡直後悔當時沒讓龔世平再打得狠一點,打爛他那張臭嘴,讓他一輩子都囂張不起來。


    曹溪臣越想自己越吃虧,肚子裏懷著的竟是這麽一隻瘋狗的孩子,他到底圖的什麽?必須讓宋雲庭把這孩子弄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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