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麗華是經理,有自己的辦公室。她不用時刻盯著賣場,隻是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或安排底下的人做事。她想起中午丈夫兒子都不迴家,家裏隻有顧堯一個小的,根本不會做飯。不然她就自個在外麵買點吃湊合一下得了。


    周末一般是百貨大樓最忙的時候,她辦完事情,托其他部門一個同事給關照一下她那片兒,就著急迴家給顧堯做午飯。


    本來方圓看顧堯家沒人,想等會兒叫著顧堯去家裏吃飯,沒想到他大姑這麽早就迴來了。


    顧麗華在自家乍見到一個麵生的小姑娘,臉上露出訝然的神色,“堯堯,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長得可真標致。”她把提包掛在門側的衣鉤上,換下拖鞋問道。


    方圓這時候卻走神了,她忽然發現,這誇獎孩子的詞就那幾個,女孩就使勁誇長得真漂亮、真標誌,真水靈……男孩長得好看就誇真俊,長得個高就誇真結實……


    話說,顧堯大姑長得很有福相,身材微胖,臉盤圓潤,笑眯眯地看人時,眼睛微微彎起,似是明亮的新月。


    方圓走神打量顧堯大姑時,顧麗華也在看對麵的小女孩。她見方圓穿著一件紅毛衣,再看看沙發上的棉襖,知道這孩子進屋給熱著了,這不,連衣服都脫下來了。


    顧麗華家是集體供暖,屋裏很熱,約莫得有二十多度。方圓穿著棉襖,裏麵還套著毛衣秋衣,在外麵是不冷,到這燒暖氣的屋裏沒一會兒就熱得難受。她隻好把外麵的紅棉襖脫下來,等走時再穿上。


    顧堯正在埋頭櫥子裏給給方圓找連環畫,聽到大姑的生意迴答說:“大姑,我帶方圓迴來玩會兒,她是長得可愛吧,是我自己找的小妹妹。”


    顧麗華聽侄子這麽說,把她給逗樂了:“喲,你在哪裏找的小妹妹,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我才不告訴你們呢,你們大人有事不是也瞞著我?”顧堯根本沒出來,還再翻找小人書,他想多找幾本給方圓看。


    呃,這是顧堯反骨的前兆嗎?不是吧,他今年才十歲,還不到青春叛逆期呢,方圓暗想。聽這話,她覺得顧堯骨子裏就帶點反骨,帶點叛逆。


    顧麗華走過來揉揉方圓胖乎乎圓潤潤的小臉,說:“你叫方圓,原來我怎麽沒見過你,你住哪裏?”


    小孩子皮膚就是好,又白又嫩,跟牛奶一樣細膩,捏起來軟軟的,很舒服。婚外貪歡


    方圓被調戲了呃,臉上本來就熱出一圈紅紅的腮暈,被顧堯大姑這麽一逗弄,小臉羞得更紅了。


    顧麗華自己沒生個女兒,一直覺得挺遺憾。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兒女雙全,她也不例外。所以,她見了方圓挺稀罕,再加上方圓長得好看,小臉白嫩嫩的,水靈靈的眼睛,黑溜溜的瞳仁,長睫毛,眨起來忽閃忽閃,像兩把小扇子,給她加了不少以印象分。


    顧麗華鬆開手,看看任她揉臉的方圓,不禁想起小弟家的小魔星,最愛哭,還是乖巧的孩子讓人喜歡。


    方圓默默接受大姑的蹂躪,乖巧地問好:“大姑好。”


    顧麗華聽她這麽一叫,不知怎地忽地笑出聲來。她覺得方圓跟顧堯做朋友本身就挺稀罕,她可是知道侄子不喜歡跟嬌滴滴的女孩玩。這倆孩子看著差好幾歲,不知怎麽玩到一起的。


    顧麗華拉著方圓做到沙發上,又去廚房給方圓拿了個紅蘋果,一邊削皮一邊跟方圓說話:“圓圓,你住哪裏啊?”


    方圓想,來了,朋友家長就要盤查戶口了。家裏來個朋友,似乎家長都喜歡問這問那。


    “我住馬路對麵的胡同裏。”


    怪不得不認識,肯定是原先沒注意過這孩子。顧麗華又問:“幾歲了,上學了沒?”


    “五歲了,我還沒上學,媽媽說明年讓我去上學。”


    “你爸爸媽媽做什麽工作?”顧麗華真不是故意對方圓文化,習慣性使然。而且方圓太小,顧麗華沒別的話題聊,還怕方圓聽不懂,隻好問些家庭情況。其實,這隻是普通聊天而已。


    “媽媽在顧堯哥校門口賣串串香。爸爸……”方圓頓住了,她對便宜爸爸不熟悉,根本說不出他是做什麽的。又不好說謊話騙人,隻好吱唔著,說不下去了。


    顧麗華還以為方圓小,說不清楚,或是不知道爸爸的工作,還問:“是不是不知道爸爸做什麽?”


    “我不跟爸爸住,不知道爸爸做什麽。”方圓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方圓重活一世,再也不覺得長在單親家庭是難堪的事。說起來也沒啥,從九十年代開始,離婚的人多了去了,人們漸漸不再把離婚當迴事。還有人這個月進民政局離婚,下個月進民政局結婚呢。[黑籃]就算是赤司也得死!


    不跟爸爸住,是什麽意思?難道跟爺爺奶奶住?顧麗華還是沒往單親家庭上想,她現在還以為方圓的爸爸在外地工作,孩子不跟他一起住,所以不了解爸爸的工作。


    “不是,我跟奶奶還有媽媽一起住。”


    兩家離得不遠,說不定以後經常見麵,謊言是說不得的。再說顧堯也了解她家的一些情況,沒什麽好隱瞞的。


    顧麗華被方圓搞迷糊了。這是說爸爸一人在外地工作,方圓跟媽媽和奶奶住,應該是這樣。


    顧堯卻知道方圓爸媽也離婚了,他曾經問過方圓這事。因為他在方圓家從沒見到過爸爸,好奇之餘就問了。


    顧堯得知方圓沒爸爸,就像他沒有媽媽,他還覺得自己跟方圓同病相憐。不過方圓比他幸福,起碼和媽媽住在一起。


    顧麗華給方圓削好蘋果,讓她吃著,“圓圓,你先看會電視,我去給你們做飯,中午就在這裏吃飯吧。”


    “奶奶說讓我早點迴去。”方圓不想第一次做客就留在人家家裏吃飯,覺得不太禮貌。


    “沒事,姑姑給你們熱熱排骨,再吵醋溜白菜,很快就好,吃完飯再走。”


    顧麗華說什麽都不讓她走,非拉著她吃完再走。方圓無奈,盛情難卻,隻好留下厚著臉皮蹭飯了。


    吃飯時,顧麗華為了不冷落方圓,拚命找話題聊天。方圓還以為顧堯大姑就是這種習慣,對來家裏的孩子都做家庭成員調查。不得不說這是美好的誤會,顧麗華在談話過程中發現蛛絲馬跡,得知方圓媽媽好像剛離婚不久,兩人住在師傅家裏學廚藝。


    顧麗華想:離婚?豈不是跟弟弟情況一樣,隻是方圓媽帶個小女孩。不知道方圓媽具體條件咋樣,夠不夠弟弟的標準。若是行,找介紹人給弟弟說說也行。


    她覺得再不能解決大弟的婚事,她都要愁出白頭發了。父親也跟顧麗華提過,讓她再給建華找給媳婦,安安穩穩過日子。


    顧麗華為了給大弟找合適的對象,可是費了勁兒,為此還得罪了一些朋友。沒辦法,顧建華相不中,屁股一抬就走了。她可不行,得跟在後麵拾尾巴,給介紹人說好話,看有合適的再幫忙給介紹個。錦繡榮華


    八十年代不像後世傳媒發展迅速的時候,電視收音機上很多征婚交友節目,還有專門的紅娘公司,給未婚男女介紹另一半。這年頭,找對象得靠親戚朋友,關係廣,人脈多,才能多見幾個相親對象,比較一下。還有很多相親的人隻見過一麵,覺得條件合適就結婚的呢。


    也有的人喜歡做媒人,專門給人介紹對象。大多數人還是靠親戚朋友介紹對象。顧建華的婚事全是大姐張羅,顧麗華這陣子操了不少,浪費了億萬個腦細胞,硬是沒找個合心合意的弟妹。


    顧麗華覺得,建華隻是個初中生,不用找文化太高的女人,她怕弟弟降不住媳婦。上次那個小學老師不過是個中專生,就那些條件。文化程度高了,人家也看不上弟弟這個大老粗。


    她給弟弟張羅個勤勞善良的媳婦,一家人和和美美過日子最好。她又琢磨方圓媽和大弟的事,不知道這倆人有沒有緣分,還是趕緊打聽一下葉梅的為人,要是行,就抓緊時間找介紹人,早早讓大弟結婚,她也了卻一樁心事。


    不然總掛在心頭,沉甸甸地,想起建華還沒結婚,家不像家,心裏就難受。


    顧麗華這是廣撒網多撈魚,甭管啥樣的都先撈上來再說,最後大弟總能找到合適的。


    顧麗華看方圓長得這麽可愛,覺得她媽一定醜不了。


    方圓可不知道顧堯大姑的心思,她是從上次顧堯打架才知道他隻有爸爸。但是她從沒想過把媽媽和顧堯爸爸聯想到一起,畢竟上輩子媽媽沒再婚。


    她是沒想到顧堯大姑就因為自己和顧堯,才把她媽和他爸聯想到一起。


    顧麗華認為:兩人正式,見個麵若是有戲,結成一對也不錯,看顧堯和方圓相處挺好,不用擔心大人結婚後孩子吵架問題了。再說方圓是個女孩,長大後不要給她蓋房娶媳婦,隻要陪送嫁妝就可以了。


    因此,就再婚情況而言,帶個女孩比帶男孩好找對象。


    女孩結婚省錢啊,陪送嫁妝時,家裏富有就多陪送一些,窮得娘家就少出點血。男孩就不行了,蓋房和彩禮都是一筆不少的錢。給別人養兒子?大多數男人都不喜歡做便宜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在午夜鍾聲前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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