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熱騰騰的午飯,引得眾人胃口大開,即便知道對方是個高手,但北浪和鐵銘並沒有那麽多顧忌,照常吃,超常說話,不停讚著銀度的廚藝,同是還說出自己喜歡的菜。


    反觀櫻町橙四人,就斯文多了,夾菜不緊不慢,一口一嚼地吃著,偶爾含笑點頭,看起來拘束多了,大概這些人都是經常在一個大家庭裏聚餐,或者他們已經養成了這種習慣。


    銀度也很高興能聽到有人誇他的廚藝,看到北浪和鐵銘自然不做作,還是蠻開心的。


    北浪聊天的話題基本上就聊著飯菜美食的事,除此之外,一概不談。銀度非常喜歡北浪這點,不過這人怎麽看著就有點眼熟?


    午飯過後,一群人就在喝著茶,不過此時這些人都各懷心事,因為飯後,終於要到正事的時候。


    果然,銀度飲了一口茶,掃視了默不作聲的眾人,放下杯子後問道:“你們來這裏,是為了暴走土豬?”


    眾人不由得看了一眼北浪,而北浪卻是輕輕一笑道:“是的,為了一些賞金而已。”


    “嗯,”銀度點了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我隻是奇怪,憑你們的實力,怎麽敢接這個任務?還是說,有人知道這任務背後的事?”


    “接這個任務的時候我也沒有多想什麽。”北浪半真半假地說道:“隻不過任務背後是否另有目的,我真沒有了解到什麽。”


    “也對,巡遊者對於任務的發布人,或不是發布者要公開,絕對會保守秘密的。”說著拿起茶杯放到嘴邊,然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櫻町橙四人,然後問道:“你們幾個,不是這裏的人吧?”說話間身上有種不可仰視的氣勢撲麵而來,雖然談不上強大,但如此清晰的感覺,若不是一個修煉到收放自如的高手,怎麽會有這樣的氣場?


    穀上小粟背脊發汗,趕緊答道:“是的,我們四個人不是這裏的人,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不得不留在這裏?”


    “特殊原因?”銀度眼神發冷,嗤笑一聲斜眼看著穀上小粟道:“東瀛三方勢力,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尤其是素盞鳴尊。”


    穀上小粟隻覺唿吸發冷,麵色發白,左手緊緊握緊了刀鞘,低著頭一言不發。真話與假話,已經沒必要去說,穀上小粟認了自己的命,他知道這天會來,但沒想到是這一天。


    “看來我猜得沒錯,你們就是素盞鳴尊的人。”說著終於緩緩喝下了手中的茶,放下茶杯後看著北浪。


    北浪其實還挺想知道穀上小粟的事,不過這時候用一個看戲的態度似乎有點奇怪,尤其是這時候銀度在看著自己,似乎是想要自己給出一個解釋。


    “你看著我也沒用,我是受人所托。”北浪老老實實地說道。


    “誰?”銀度將信將疑。


    “阿部新一郎。”


    銀度聞言一怔,然後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接著道:“你跟我來。”說著起身便走向亭子那邊。


    這亭子離著石桌差不多二十餘米,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聽著北浪講完了在嘉色利前哨的事,銀度的心情有些複雜,歎了一口氣道:“這麽說,紅勒鬼阿部新一郎是死了?”


    “應該是吧。”北浪也不敢肯定。


    “哦?為什麽這麽說?”銀度有些好奇道。


    北浪迴憶了一下便道:“當時我走的時候,他傷得很重,但還沒有死,不過他把一切都交給我,囑托我照顧好他下屬,所以理論上說,他給我的東西就是報酬,我當然有理由照顧他的下屬。”


    “風信子在你手上?”銀度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是的。”北浪看到他眼中的光芒,即便一閃而逝,還是被看到了,這讓他有警惕起來。


    “我可以看看嗎?”銀度眉間有點淡淡的憂傷。


    “好吧。”想了想,北浪還是答應了。


    銀度接過風信子,這古樸的刀鞘,磨得發光的刀把,還有那個舊舊的晴天娃娃。銀度眼神憂鬱地看著這把刀,手上那撫摸的動作顯得有些微微顫顫,然後就那樣捧著這把刀,望著遠方怔怔地出神,仿佛在迴憶著什麽。


    北浪見他如此,心知這銀度和這把刀或者說這把刀的主人,大概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他隻能靜靜地陪著他坐著,一言不發,也不敢隨意亂動,生怕打擾了他的迴憶。


    好久好久,銀度長長的歎息一聲,終於迴過神來,收迴那深沉的目光後,銀度把刀遞給北浪,又歎了一口氣道:“一別二十二年,沒想到最後見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刀。”


    “你……認識他?”北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一個人迴憶自己的往事,如果身邊的人不是熟人,他一般不會說起自己的往事,但這個人開口問的話,那些人還是會講自己的故事。故事是精彩還是無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出了自己的故事,那些你路過的地方,懷念的人,揮之不去的記憶,你在歲月刻下的痕跡。


    “那年我十九歲,漂洋過海去東瀛。”銀度說到這,有些自嘲道:“這故事就是這麽老土,當時我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就那樣來東瀛發展,想著能混得風生水起。”銀度有些羞澀地擦擦鼻子道:“結果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很快就知道了現實的殘酷,那時候我隻能到處幫人打工,掙一些錢來過活,想掙錢迴家也是跟上天一樣難,幾乎,我都快要崩潰了。”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阿一。”說到阿一這裏,銀度開心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然後繼續道:“當時是夏天,我正在幫別人搬家來掙點小錢。那時候應該是下午一點多吧,太陽很大,熱得人都快要成人幹了。”銀度抬頭看看天繼續道:“那時候阿一就蹲在門口的樹下吃雪糕,我看了他一眼。他就站起來說:你想吃雪糕嗎?我說:不想。阿一就說:你說謊,你明明就是想吃的。我心想,這人有什麽毛病啊!”然後銀度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北浪雖然不知道笑點在那裏,單著時候還是好好陪著笑就行了。


    笑完後,銀度抹了一下眼角繼續道:“我當時就說:我怎麽說謊了?我真不想吃。阿一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後跟我說:你明明就想吃,你剛剛還吞口水了!騙子!”銀度又大笑了起來,跟北浪笑著說:“你說他腦子是不是有病?難道吞口水就是想吃雪糕啊?我其實想喝一罐冰紅茶而已。”北浪隻好裝著大笑的樣子,笑點在那裏?北浪心裏苦。


    “這是我跟阿一的第一次見麵。”銀度低低地輕笑著,望著亭邊的湖水笑著道:“第二次和阿一見,實在一間澡堂。”說到這裏,銀度扭頭對著北浪笑道:“你知道嗎,我當時其實還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做,還是阿一教我的。”說完又忍不住笑了幾下道:“其實那些日子也沒什麽特別,或者沒什麽意義,隻是,如果用心的話,你會知道一個人的心態和性格。”說完,銀度眼神有些飄忽,這是要繼續出神的節奏。


    北浪一見,趕緊道:“你說這些,到底是有何用意?”老實講,他實在猜不透銀度的心思,根本就聽不懂銀度的故事。


    銀度見北浪有些緊張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他講起這些事,隻不過是順便聊聊,真正的重點濱海!不是這個。沉吟了一會,銀度才慢慢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高山之主?”北浪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其實他也不敢肯定,世界排名第一的高山之主竟然是這麽普通的一個人,而且說的話和事都有點讓人不明所以,修煉到那種地步的高手,說話讓人捉摸不透倒是很正常,而眼前這個,說自己的往事就像在告訴別人:我以前認識這個人。然後就沒了……


    “你知道我?”高山之主曼德銀度有些驚訝道。


    “我也是猜的,你說你叫銀度,就我所知,全世界的高手中,隻有你才叫銀度。”北浪老實地說出自己的心裏話。然而事實就是的確如此,叫銀度的高手,隻有一個:高山之主曼德銀度。


    “是這樣嗎?”曼德銀度笑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會被放在世界第一的位置,而且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世界第一不是我,他們如此排名,不過是井底之蛙而已。”說起這個他們,曼德銀度厭惡的表情非常明顯地表露出來。至於這個他們是誰,北浪就不得而知,對這種事,他也不太上心。


    “有些人有意無意,就是想抬舉你,其實就是為了讓你有個去送死的崇高理由而已。”曼德銀度若有所指地說道:“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所謂世界排名,就是一個死亡名單,全是那些有心人在搞事情的手段。”


    “為什麽這麽說?”北浪不明所以,他實在想不通為何會有這樣的人來設計這樣的事。


    “你去過迴聲長廊嗎?”曼德銀度緩緩問道。


    “去過一次。”北浪點點頭道。


    “那你應該知道迴聲長廊的曆險要是成功,會有驚人的財寶的吧?”曼德銀度目光如炬。


    “我知道,我的武器也是在迴聲長廊得到的,連殘神器也算不上。”北浪點點頭,也老實地說出了自己的閃電火,還還特地從空間戒裏取了閃電火出來。


    曼德銀度接過閃電火,仔細地查看了一會,疑惑地問道:“這武器的來曆是?”


    “這是第四諸界隕落,奧瑟希拉諸神黃昏,最後的勝者:阿爾傑奧德裏奇。”北浪把阿爾傑的原話說了出來。


    “哦?”曼德銀度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北浪道:“據我所知,這是雷霆之頂中雷霆戰將的武器,據說是擊敗宙斯後用殘缺的閃電火打造成這把閃電火之矛。”曼德銀度笑道:“不過看你的實力,怎能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北浪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道:“其實這是我師傅幫我打來的。”


    “你師傅是?”曼德銀度到不奇怪,北浪的實力雖然不錯,但還遠遠不是雷霆戰將的對手,所以有個師傅那是理所當然。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也沒多問,他也沒怎麽叫我,就是說如果將來要我幫個忙就行。”北浪隻能實話實說。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知道你師傅是誰了。”曼德銀度淺笑道:“不過他不告訴你,所以你也別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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