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言在初進門就嗅到了氣氛不對勁,他視線瞥過地麵上丟著的揉成一團的報紙,再看著正疊著腿坐在沙發上一臉漠然的王墨。他換下拖鞋,靜靜地走到王墨身邊的位置坐下:“來了?”


    “沒眼睛不會看?”王墨冷冷地諷刺了一句,一手撐上茶幾,唇角挑起細微的弧度:“你身邊倒是男男女女一大堆嘛,那還纏著我幹嘛。真不好意思,我還真不幹了。我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你的提議吧,如今來這裏,不過是為了通知你,你要徹底雪藏我也罷,現在就毀了我也無所謂。和你這種人在一間房子裏,我都嫌髒。”語畢,他“唰”地就站了起來,側身欲走。


    “是嗎。”季遠言也不生氣,不過本是緩和的麵容又重是冷峻了起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地站了起來,以雷霆閃電之勢抓住王墨的手。王墨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重新拉坐迴了沙發,而季遠言在他屁股剛坐在沙發的一瞬間,就探身湊上前來吻上了他的唇。


    此刻的王墨沒有任何魔力,完全無法抗拒季遠言的力道,兩人唇瓣貼合在一起的刹那,王墨就感覺到了洶湧而來的魔力。在久久沒有魔力的情況下,這洶湧的魔力簡直令他無法抗拒。本是因為怒火而使勁掙紮的王墨忍不住稍緩了動作,似乎是察覺到了王墨稍微變緩的動作,季遠言一手撐在沙發,另一手則是一鼓作氣地就攬住了王墨的後腦勺,他力氣沒有克製,所以幾乎是一下就扣住了王墨的後腦勺往自己的方向壓。這一激烈碰撞之後,兩人的唇都撞破了皮,殷紅的血刹那就從嘴角流了下來。


    季遠言舌尖輕輕舔過王墨唇邊的鮮血,在王墨走神的這一霎,他的舌尖就頂開了王墨的嘴唇,溫熱的舌頭逡巡過王墨口腔的每一寸,以強有力到不容拒絕的力度撬開了對方緊閉的齒關。兩人舌尖糾纏在一起,激烈的糾纏與舔舐擠得舌頭都差點被擠出口腔,涎水都從兩人嘴角淌了下來,連舌尖都被咬破了口子。這吻吻得激烈,王墨被這吻刺激得頭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就探過手挽住了季遠言的脖頸。


    大約是這樣主動的碰觸一下子觸發了季遠言的*,他一手就將王墨壓倒在沙發上,騰出壓在沙發的手撫上王墨的襯衫,手仿佛有自主意識似的一顆顆解開他襯衫上的紐扣,他手從襯衫的扣子裏探入,手指與肌膚相觸,細膩的肌膚在指尖流連而過,季遠言刻意地在王墨敏感點撫摸流連,而唇上的愛撫也不曾停下。


    感覺到魔力的霎時,王墨確實很滿足,少刻就一伸手推開了季遠言,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伸手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對上季遠言的黑眸,冷冷道:“季遠言,你對待你的情人都是這種手段?還真是夠老道的麽。”這具身體雖然是人類脆弱的身體,不過他好歹也是魔界出身,還不至於被這點*控製。


    季遠言伸手撫上王墨的臉頰,被王墨的手隔著,不過他的手長過王墨,輕而易舉就碰到了王墨的臉頰,他目光流連地在王墨肌膚上逡巡,落在他被吻得紅豔豔的嘴唇上:“那時候,我隻是想讓你的嘴停止說出討厭的話。我……很痛。”


    “你痛?少這麽惡心好嗎!”王墨猛然甩開季遠言貼在他臉上的手,一雙眼睛怒瞪著季遠言,胸口上下起伏,明顯已經是氣得狠了。


    季遠言被王墨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忍不住抬眼瞥向了少年的眼睛。


    他藍色的眼眸裏壓抑著翻湧的怒氣,這怒氣讓他的眼睛亮得驚人,有如兩團火燃燒在眼睛裏,季遠言稍稍一愣,他凝視著王墨的眼睛,心中本是沉悶苦痛的心情兀的輕鬆了許多,他一直以為自己陷入的是絕望的,不會有任何迴答,卻依舊讓他心甘情願一頭栽進去的苦戀,卻沒想到……這個人也……也是在意他的嗎!


    當即他黑色的眼睛裏就忍不住湧起了笑意:“墨,你在吃醋麽。”


    這句話惹得王墨猛地蹙眉,口吻嘲弄道:“在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這種笑話麽。別自恃太高了季遠言,我不過是嫌你髒而已。”


    他抬手用力擦了擦唇角,懶懶地偏了偏頭:“就算之前與你虛與委蛇也不過是為了利用你。不過現在,我想沒這麽必要了。”王墨冷淡地撂下話語後就想起身離去。


    “你還沒實現你的野心吧,就這樣放棄好麽。”季遠言也並未解釋,他往沙發靠背上一靠,雙手環胸突然開口道。生氣總比沒有任何反應一點都不在乎的好。季遠言也忍不住在心裏笑自己真是要求越來越低了。但若是對著王墨的話,他還真是心甘情願。


    在遇見王墨之前,季遠言也看過身邊不少合作夥伴遇見過所謂的“一見鍾情”,但他們也讓不過將這些“一見鍾情”作為情人養在身邊見不得光罷了。不管是家世差距還是家人不接受,亦或者性別關係,他們都沒想過要為了誰來放棄自己既有的東西。看過這一切的季遠言隻覺得,一見鍾情這種東西就如秋天樹上的葉子一般,被秋天的風一吹過之後,就沒有任何憑依地悠悠落地了——亦或者說,這壓根就不能算得了“鍾情”,直到他遇見王墨。


    那時候,他隻覺得他的心原先不過是被凍成一團的冰塊,但在第一眼看見王墨的時候,心才開始蘇醒,才開始感覺到生機,仿佛有什麽在心上裂開。


    他想了很久,那時候在耳畔聽見的究竟是怎樣的聲音呢。想了很久很久,直到這一刻,他才想到了。


    那是花開的聲音。


    愛著一個人,想要他也能夠用愛迴報。隻不過是這樣簡單的要求而已。卻因為對方是王墨,不得不使用這麽彎彎繞繞的手段。他太狡猾太聰明,而季遠言,絕不想給他任何機會可以逃離自己。


    即便是要用牢籠困住你,也絕不會讓你離開我。好在,現在的王墨還有他的野望和理智,即便是為了這兩樣,他也不可能憑借著一時意氣真的就離開。


    見王墨隻是步伐頓了頓,季遠言又補充道:“我曾說過的,除了你絕不會有別人。”


    聞言,王墨終於忍不住了,他轉過頭來,目光銳利地盯著季遠言:“嗬,騙誰呢。報紙上那個照片你是想把那女人說成是你妹還是你媽?至於你派來監視我那人,齊文君,他對你的感情我都能看出來。說你們兩人沒關係,對不起,我可不會這麽蠢。”


    “那個女星不過是偽裝,就和你站在舞台上的偽裝沒什麽區別。”季遠言抬手捏了捏鼻梁頂,黑眸裏一時湧起了複雜的情緒,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平靜了許多:“至於齊文君,他……總之,我與他之間不過是上下級關係而已。”


    季遠言本是快要出口的解釋話語咽了下去。事關公司的最高機密,而這個秘密更是他自身的安全保障,這些都無法同王墨說。麵對王墨,他已被情感衝昏頭腦,不過還殘留了基本的理智。他清楚地明白王墨並不愛他,更何況以王墨這麽冷血淡漠的性子,對自己都不曾留情過,若真的有機會,即便是季遠言,他也絕不會留情的——季遠言還真沒有這個信心能得到王墨的包容。


    罷了,他本就先輸了,即便王墨是這樣的性格,他也隻有認了。季遠言本是無論是誰他都甚不在意的性子,但出了個他事事都受其局限的王墨,他的理智漠然與不在乎就統統都不得不為其扭曲,變得不理智,無法漠然,也無法不在乎了。


    其實齊文君是季遠言培養在身邊的心腹。季遠言雖已經坐到了總裁的位置,但周圍虎視眈眈的兄弟叔伯實在不少,安插的眼線也不少。這樣的大家族裏,即便他生性疏淡,誰的帳也不必買,但事實上他確實還受到了家族的局限與控製,他已計劃好了一切,至多三年之內,至少一年之內就一定能擺脫這限製,但卻憑空出現了王墨,打斷了他的一切計劃。在假裝變成傀儡之前,他必須隱藏好王墨的存在,並且用女星顏夕錦來吸引視線,這樣那些人才不會計算到王墨身上。


    目前這公司裏有很多安插/進來監視季遠言行動的眼線,而除去這些眼線外,其他人則是沒有這個能力,更不得他的信任來照顧王墨。他沒有辦法,隻有派自己的人齊文君到王墨身邊才能放心。畢竟,他身上還真不隻是一雙眼睛盯著。


    敢於和王墨一同去超市,也不過是因為那時他早安排好了替身幫他吸引視線,而這個替身也是齊文君。上次偷偷去看王墨就差點被發現,也正因如此他才好幾個月沒去見王墨,但這些話季遠言都無法和王墨說。


    並不隻是不必和他說,更因為……他的心還不在自己手裏,但他卻絕不想因為這點不安全和這點不保險,就將王墨推離他身邊。愛是無法克製的顫抖,是明知戒不掉還想著去觸碰的毒藥。即便飲鴆止渴,他也無法放手。


    季遠言忍不住想道,即便有一天真的會被王墨害死,他居然也是心甘情願的。多麽愚蠢又多麽可悲啊,他不得不動用理智壓抑這種莫名到令他都害怕的情感。


    但他這樣不清不楚的解釋又怎麽可能被王墨接受。不過,在與季遠言對話過後,他倒是想清楚了。季遠言那目光太灼熱太噬人,以他的能力,要留下自己並實施監/禁也不是不可能。他現在比季遠言弱了太多,不宜明麵上的硬拚,隻能盡力爭取最大權益。


    想到這裏,他唇角挑起一抹妖嬈的笑弧,藍色的瞳孔裏升騰起海麵上的濕氣一般朦朧模糊的霧氣。他輕輕坐迴到沙發上,探過身伸手撫上季遠言的臉頰。


    “你若想要我的話也可以。不過,必須接受我的條件。”王墨嗓音溫軟,瞳孔裏升騰起的柔情有如蔓藤,又如一把鉤子,纏繞得人忍不住心甘情願地拜伏在他身下,隻為了他的一笑,恨不能連同心髒一起全然捧出自己的一切,全憑他的調遣。


    季遠言就這麽冷眼看著自己的淪陷,看著自己情不自禁地捉住王墨的手指遞到唇前,俯下頭細細輕吻,看著自己唇瓣滑過他指尖,貼上少年因為妖嬈一笑而仿佛籠罩著大盛光華的麵頰,又湊到他唇瓣前細細啄吻,最終停留在他耳垂上,吞吐著那一團軟肉,心仿佛也為此而柔軟得一塌糊塗。


    季遠言伸出舌尖舔過王墨的耳廓,滿意地看著他耳尖泛起紅暈,這才停下動作,貼在他耳畔喃喃輕語:“好。”


    無論你說什麽,都好。在王墨說出“你若想要我的話也可以”這句話時,季遠言就覺得他的心已沉入了穀底深淵,理智徹底被身體拋離,隻剩下情感主導。他整個人都已被王墨的網所捕獲,再也無法拒絕他的誘惑。


    季遠言本設置了重重關卡來捕獲王墨這個獵物的,卻隻因為王墨一句話就全線崩潰瓦解,反被他將軍,受了他的控製。而悲哀的是,即便想到了這一重,季遠言現在的心情,卻還仍是如此歡喜。


    他可能是真的瘋了。在擁上王墨的肩膀,心滿意足地發出喟歎時,季遠言心裏閃過了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二章彈v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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