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冷,清晨的空氣帶著一股清涼的氣息,陸津一早推開窗,冷風撲麵而至,入眼一片濃綠仿佛畫中染出,陸津的心情驀然好了許多。


    來凱恩斯已經近一月,陸津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白天上課晚上打工,閑暇時則給父母打個電話,日子過得很平靜,卻很充實。


    “下周就要月考了,陸津你準備得怎麽樣?”長發的女生氣質清雅溫和,作為凱恩斯為數不多的嬌花之一,許晴第一次出現在教室門口,便虜獲了全年級一半以上少男的芳心。何況,能在一千人中占據一個名額,這樣的女孩子,無論實力還是家世,都不容忽視。


    陸津低頭閃避著四周射來的光線,含糊道:“還行吧!”


    許晴卻仍然不死心的追問:“你是不是不願意告訴我?”


    陸津就算低著頭,也能察覺到周圍不懷好意的視線。他實在是想不通,凱恩斯這麽多優秀的少年,許晴怎麽偏偏就愛每天追著他。


    難道是因為在一眾家世好實力強的少年之中,他這個弱雞反而有種雞立鶴群特別獨特的感覺?


    “楊奕找我有事兒,我先過去了。”陸津飛快的收了東西往教室門口走,隻留少女一個人呆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麵龐卻漸漸染上羞惱之色。


    楊奕眼睛直直盯著許晴,半晌之後又把陸津從上到下狠狠打量了一番:“沒我帥沒我有錢沒我戰鬥力強,二兩肉的白雞,人家小姑娘怎麽會瞧上你的,這不科學啊!”


    陸津冷冷瞥了他一眼:“月考準備得怎麽樣了?”


    楊奕立刻蔫了。


    下午陸津照舊在維修店裏打工,老板不在,金博也隻是臨時幫忙,因而陸津又多了一項看店的工作。其實看店倒是很清閑,沒有客的時候翻翻書,有客的時候隻需要把客人的名字錄入,交給老板解決。月考臨近,便是不太在乎名次的陸津也不敢太過放鬆,五大軍校的考核難度全聯邦聞名,如果不提起精神對待,那絕對是等死的節奏。


    外麵越來越黑了,漸漸的,也沒有客人來。陸津飛快的翻著書頁,將需要掌握的東西記在腦海。


    “咚咚咚……”


    陸津從書本中抬起頭,看向門口。


    這男人進來的一瞬間,燈光似乎都黯淡了不少。依舊是精致無比的金色盤龍繡紋,白色的軍服扣子隨意的解開,一雙精壯筆直的長腿靠在門邊,隻是站在那裏,便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王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走到這裏。自己習慣每天晚上都在凱恩斯附近走一圈,而今天,卻特意挑了一條與平時相反的路。天色越來越黑,整條路上卻隻有一家店亮著燈,鬼使神差一般的,他決定過來看看。


    店裏隻有一個男孩子,還是上次那個大言不慚說把自己那款機甲修好的男孩子。


    直到前幾天,王白才知道他說的並不是大話。族裏的老家夥前幾天才給了消息,說機甲真的修好了。那台機甲維修的難度,身為主人的王白明白得清晰。


    “隻有你一個?”王白態度相當隨意。


    陸津點點頭:“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嗎?”


    “那次的機甲,是你修的?”又是陸津熟悉的銳利眸光,隻是這一次,這個人是正視著他的,而非上次一般,隻有散漫和懷疑。


    “是我,有什麽問題麽?”


    王白低笑出聲:“沒有問題,準確的來說,是非常完美,完美得讓人懷疑。有這麽好的技術,為什麽隻留在一家維修店裏當幫工呢?”


    陸津看著他:“這是我的選擇罷了。”


    王白不再出聲,卻還是不願走。陸津收拾好東西塞到背包裏,伸手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下班了,我該迴去了。”


    王白瀟灑起身,拍拍褲子便也走了。


    維修店就在凱恩斯旁邊,下班時間比門禁時間正好早一些,陸津刷了卡走進去,一轉身,卻發現剛才在店裏的人居然也笑意盎然的跟了上來。


    “你居然,也是學生麽?”王白將陸津上下打量了一番,托腮道:“看來我剛才的判斷不成立。”


    “你寢室在哪,認識一場,我幹脆送你一程。”


    陸津說不出來對此刻跟在他後麵的家夥的觀感,怎麽說呢,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自命不凡以為自己能夠指點江山其實在別人看來不過是一坨屎的人。


    絲毫不知道陸津此刻想法的王白托著腮,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少年。


    他怎麽都沒發現,外表略有些平凡的少年,竟有兩條筆直修長的腿,運動褲包裹之下,圓潤的臀部刻畫出美好的弧度,無形之中,那張臉龐上的平凡感也仿佛消失了。


    王白摸摸鼻子,難道是前段時間太忙了,有了錯亂感?


    天色本該越來越暗,然而西方的穹頂之上,驀然的竟然有了光。一道長長的光線自銀河深處飛躍而出,在這個星球留下了它自己的痕跡,陸津沉默一秒,驟然停下了步伐。


    始終平靜的星球,而他的心,卻不能平靜。


    d區很快就到了。陸津步子稍微快了一些,便撞上了一個人。眼看著就要倒下去,腰上卻不知何時多了一雙手,將他緊緊摟住。


    “站好。”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陸津甚至能感受到這人的唿吸,等他反應過來時,腰部已經脫離了那雙手的鉗製,人也穩穩的站在了地麵上。


    王白在注意到來人的一瞬眸光銳利,卻又很快轉為平淡。


    “阿言,英雄救美麽?”


    聶言隻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怎麽這麽晚迴來?”


    吊兒郎當的人輕輕吹了個口哨:“這麽關心我?今天遇到個有趣的小少年,深夜同遊嘍!”


    聶言將目光轉向站在一邊的陸津,麵上仍是冷然:“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他這話問得很有父輩家長的味道……雖然有些莫名其妙,陸津還是很慫的低下了頭:“在打工,剛剛下班。”


    “在哪裏打工?”


    陸津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話說,他們兩個也沒熟到這種程度吧?但是名為聶言的家夥身上就是有這種氣質,讓他身邊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聽他的話,所以陸津的頭壓得更低了:“校門口的那家維修店。”


    聶言沉默半晌,輕輕掃了一眼王白,卻又轉向了陸津:“剛剛開學,還是多花一些時間在課程上,你們快到月考了吧?”


    陸津從來不知道,聶言訓人的姿態居然這麽自然,他默默為聶言可能存在的弟弟和將來的兒子點蠟,嘴裏卻還是應和著:“嗯。”


    雖然聶言的做法明顯有些越界,陸津卻並不討厭。


    “原來你們認識啊!”王白眯著眼,“阿言,怎麽沒有聽你說起過?”


    聶言沒有理他,反而看著陸津:“在哪個寢,我送你迴去。”


    “阿……”王白急於出口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在他瞥見好友微微上揚的唇角的那一瞬。麵容平凡的少年和好友並肩走著,隻是單純的走路,王白卻讀出了其中保護的味道。


    以冷酷聞名的聶言,什麽時候這樣對待過別人?


    他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以後不要去了。”聶言低聲道,“晴空最近怎麽樣?”


    見他跳轉到另一個話題,陸津不免有些詫異,卻還是老老實實迴答了:“還好。”


    不過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f組宿舍樓前。聶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昏暗的燈光下,他一直看著陸津上樓,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樓道之間,他才緩緩的折迴了身。


    有個人靠在牆畔等著他。


    “阿言,你這麽做,不地道吧?”王白的語氣很是漫不經心,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情有些遭。


    聶言瞥了好友半晌,忽然出聲:“他不是你以前那些人。”


    王白驀地笑出聲,視線卻轉向了f組所在的樓層:“阿言覺得我以前的那些又是什麽人呢?”


    他狹長卻又精明的眸子隱藏在黑暗中,身子微微前傾,後背的力量卻完全倚靠在牆壁上,眸光微閃,仿佛黑暗中蓄勢待發的一頭狼。


    和王白對戰的人都知道,處在戰鬥狀態中的王白,就是一頭狼。散漫隻是偽裝,中央區王家的長子,從來不是看起來那般無害。


    念頭一閃,便是翻雲覆雨。


    聶言始終沒有給出王白想聽到的答案,他靜靜越過了自己的好友,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白沉默了半晌,忽然發出一陣輕笑,在黑暗中顯得尤為突兀。他靜靜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邁著步子跟上聶言。


    天色越來越黑,原有的那道白線徹底的失去了它的蹤跡。


    凱恩斯裏訓練或是吵鬧的聲音也消失得一幹二淨,這個時間的凱恩斯,屬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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