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綠袖死的那天便打算好了?”花落夢問。


    “不是。是從百?墨讓紫衣逼阿雙改口供那日我才開始打算。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世上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百?墨:“比起你我還是天真了,至少我信過你,而你從未。”


    百?墨沉默著,他的眼神如深海看不見底,閱筱又道:“我知道遲未寒是她的死穴軟肋,要拿捏她隻有從他開始。”


    “所以你對遲未寒隻是利用?”百墨問。


    遲未寒正準備推門的手在半空停住了,他的心像是瞬間無法跳動。


    “算是吧。你知道金允恩最笨的地方是什麽嗎?是她從頭到尾都在怨恨我一個人卻依舊保持著對遲未寒變態的愛,所以遲未寒才是最能激怒她的工具。”


    工具嗎?


    遲未寒的心一陣絞痛,他的手在空中緊緊握成了拳頭,剛剛身體的損耗給他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他每走一步全身都如刀片逆血而行,如活生生切割的疼痛卻遠遠不及這兩個字,工具…………


    那一夜的纏綿盡管他已經知曉是利用是發泄是索取,可是此刻從無不冷靜的她嘴中說出來依舊讓他痛到無法唿吸。


    “遲未寒欠了我的,所以他一定會還,我找他他不會拒絕也不會像你在我算計你的時候你也在算計我,所以我不用擔心他會背叛我。他對我的死忠,金允恩對他的死忠促成了這件事。”


    遲未寒無法再聽下去,他跌跌撞撞的轉身離開了。


    “不過,他是我這世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最信任的人,他和你不同,他不是我的夥伴,他是真正疼惜我的男人。”閱筱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柔。


    百?墨垂下眼簾,花落夢看了他一眼岔開話題道:“你在宮裏宮外弄出那麽大的動靜是為何?”


    “金允恩善妒,所以她不會輕易饒過我,更可怕的是她除了善妒還特別自大,認為她是公主所以就算犯法也無人可以追究,經不起我幾下刺激,綠袖的事便大白於天下,這樣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個惡毒殘忍,社會輿論自然就會倒在我一邊,我成了被人搶夫被人欺負的弱勢群體,這樣我有天被金允恩追殺也不會是稀奇事,可是誰會想到我會反殺她呢?”閱筱平靜的說,就像講故事:“燒了別院,一是為了阻止金允恩迴弈都二是為了住進宮裏。”


    “你為何要住進宮裏還要離浣衣局近?金允恩身上的火燃得那麽快是為何?”百?墨問。


    閱筱笑而不語。


    這是她的秘密。


    百?墨看著她,忽然歎了一口氣:“我很擔心有天我死了不知道怎麽死的,你的心思,我未必是對手,還記得那日我說的話嗎?你隻是沒有遇到失去親人的時候,現在想,若你是我,說不定弈都早就是你的了。”


    “你欠我的自然是要還,這件事情還沒有道結束的時候。”閱筱走到他的麵前看著她,眼裏是過分的冷靜。


    “我知道。”


    “以你的性格你派出去的人不會做無用功,我要那個人的藏身之所。”


    “可以。”


    “今夜,我要去一趟北苑。”


    “可以。”


    “那便行了。”閱筱不再理睬她,摸著腿,想必水泡已經破了。


    百?墨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花落夢一臉懵跟在後麵:“所以呢?金允恩到底是怎麽死的呢?”


    他們兩個走出藤蘿院,百?墨忽然停下腳步輕笑起來:“她若是懷著家國情仇便會是遲未央。”


    “遲未央?怎麽又扯到遲未央了。”


    “幸好不是對手。”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把北苑的守衛撤了。”


    “北苑不是金允恩住的嗎?她想幹嘛?”


    (一天前)


    “閱筱姑娘客氣了,您等一會兒,我幫你找找看。”浣衣局的老宮女迴頭去找閱筱的衣裳。


    她瞟了一眼在一旁那白色衣袍,寬大的袖子,胸口斜襟的帶子,那是金允恩的內裙,她是星羅人依舊喜歡穿星羅的衣物,星羅的衣物質地比高齊柔軟舒適,所以她也一直保留著這個習慣。


    閱筱不緊不慢的走過出,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她把裏麵的白色粉末灑在了衣袍的垂邊之上,然後輕輕抹勻。


    白色的衣裙白色的粉末,裹在疊好的衣物中,完全不可能會被人發現。


    一點點就夠了,星羅衣物麵料質地是半棉,極容易燃燒,隻要燃點夠就足矣讓她引火燒身。


    白磷,在份量達到的情況下,暴露空氣中在暗處產生綠色磷光和白煙,在濕空氣中約40c著火,在幹燥空氣中則稍高。


    南都處在初春,但空氣濕潤,達不到行走摩擦自燃的程度,但是如果靠近火源呢?


    她不緊不慢的把瓶子收好,就在這時,找衣物的宮女正好迴頭把衣物恭敬的遞給了她。


    她捧著衣物走了出去,迴頭看了一下那件白袍,就讓她隨著她的主人飛灰湮滅吧。


    這就是她要住在浣衣局附近的原因,每天阿夏去拿衣物時便可以摸清楚金允恩衣物的擺放位置和大概時間,也可以為自己去浣衣局領衣服找到借口。


    眾目睽睽之下,金允恩殺人不成誤殺自己,那衣服上的證據早就沒有任何痕跡。


    她說過,她要金允恩的命,她也要她身邊的人都好好的。


    碧玉推門進來,哼著小曲看見閱筱還坐在床前隨口道:“剛剛遲大人來過了,姑娘可有和他聊聊?”


    遲未寒?


    閱筱心裏一跳,站了起來:“他何時來的?”


    “就剛剛,姑娘沒有看見,青墨與他一起來的。”碧玉很是疑惑。


    閱筱的心有些亂,她與百?墨的話應該是被他聽見了,她匆匆打開門想去解釋,但終究沒有跨出去。


    算了吧,也許,她與他之間就隻能如此…………


    她關上門淡然道:“百?墨和花落夢在這,也許他覺得不方便便走了。去給我找一些燙傷藥,然後找一件暗色的衣物。”


    正說話間,一個小太監在外輕聲道:“閱筱姑娘,百帝吩咐奴才給您送藥,奴才放在門口了。”


    碧玉打開門拿過藥道:“姑娘真是心想事成,想什麽有什麽,還有兩瓶。”


    閱筱“噗呲”一笑:“那我想著把你嫁出去。”


    碧玉的臉一下子紅了:“姑娘胡說什麽,綠袖的仇剛剛才報,可她還未入土為安我沒有這個心思。”


    閱筱接過藥,仔細分辨著,微笑了一下,百?墨果然是個狠人。


    她把一瓶藥放進腰間又慢慢的把燙傷藥塗好:“快了,再解決幾件小事便可以了。換衣服隨我出去一趟。”


    已經是深夜,宮裏鬧出了這麽一場大風波也不過細細碎碎的喧鬧了一個時辰便歸為沉寂,在生死麵前人人平等,再位高權重的人到最後也不過是讓人多一陣唏噓。


    閱筱披著黑狐的披風,在月光下走著,整個宮裏太過於安靜,就連平日夜值的士兵也沒有看見人影。


    “姑娘是去北苑吧,我去便足夠了。”碧玉輕聲道。


    “不用,我自己來。你隻需要保證我的安全就行。”閱筱握著碧玉的手,兩人相互扶持著往北苑走去。


    夜色如水,沁涼入體。


    黑色的宮殿錯落有致,白牆金瓦無一不被渲染成墨。


    閱筱與碧玉來到北苑,這裏是金允恩的住處,今夜發生了大事,百?墨把金允恩的宮女和宮人全都撤走,隻留下貼身婢女在這收拾金允恩的衣物。


    閱筱走進庭院,便聽見有人輕聲啜泣著,在這暗夜之中如同鬼魅。


    她看了碧玉一眼,碧玉點點頭,把門關好然後守在院中,閱筱拍了拍衣物推門走了進去。


    金花聽見聲音嚇得跳起來迴頭,她雙眼浮腫,臉上有著淚痕。


    她看見閱筱進來麵上浮現出詫異:“你…………為何來這裏…………”


    “來看看你。”閱筱微笑著說,順便坐了下來。


    金花一見她如此,不祥湧上心頭,她有些害怕的問到:“你來究竟是幹什麽?”


    閱筱笑而不語,端坐著把腰間的小瓶子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這是鶴頂紅,人吃了以後馬上會死,和你們給綠袖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相比較可能沒有你們的見血封喉毒性那麽強,也許會有些絞痛,但放心,不會持續很久。”


    金花的臉色變得蒼白:“你要幹什麽?”


    閱筱看著她:“我雖未查清楚但也能猜出來,見血封喉是你去買的,我別院的人也是你換的,糕點的計策也是你想的,所以,你必須死。”


    金花的全身發起抖來:“這是宮裏,你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殺我?”


    閱筱看著身上的百合花紋:“嗯,明目張膽。這藥就是百帝給我的。”


    金花忽然恍然大悟:“公主…………公主的死不是意外,是你,也是你!!來人,快來人請星羅王過來,這裏有兇手!!”.Ъimiξou


    閱筱任由她喊著,等了片刻才不緊不慢道:“北苑的人都安置到南苑去了,星羅王現在在主殿,任由你喊也不會有人聽見,整個北苑隻有我們三個。”


    “三個?”金花抖得更加厲害。


    “碧玉在外麵,不要怪我沒有勸你,你若是靠近我半步她便會要了你的命,然後我會把你拋入蓮池,明日給你按個殉主的名聲,就想沒有人會在乎綠袖怎麽死一樣,人們也不會在乎金允恩的奴婢是怎麽死的,整個南都會密不透風,如同鐵桶。”


    “你瘋了。”金花跌坐到地上。


    “我沒有,是你們瘋了,是金允恩瘋了。”閱筱看了看外麵的天:“天快亮了,是你自己喝還是我來逼你?”


    金花看著閱筱,冷笑起來:“你這樣和我們有什麽區別。”


    “沒有太多區別。隻有殺人和被迫殺人的區別。我從不動殺心,但也不會放過殺死綠袖的人。”閱筱的眼光冰冷而決斷:“你在星羅還有一個弟弟,現在十歲,也在這次南都隨行的侍從裏,我可以答應你,我放過他。”


    “如果可以,請你想辦法讓他出宮,就做一個普通平民,不要再留在這樣肮髒的地方。”


    閱筱看著金花,她眼裏是祈求。


    “我盡力,你自己雙手沾滿鮮血卻沒有讓你弟弟沾染分毫,金花,其實你是一個可憐而聰明的人。但是,我不能放過你。”閱筱歎息道。


    金花閉上眼睛:“放心,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結束。”


    閱筱安靜的坐在一旁,她看著窗外,片刻之後,她聽見了凳子踢倒的聲音,她看到金花掙紮了幾下便無聲無息。


    她把桌上的藥瓶收好,慢慢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金花死了!!!來人啊!!”天亮的北苑又熱鬧起來,一個小婢女連滾帶爬的從房間裏跑了出來:“金花死了。”


    一個男孩衝進了院子,他闖進了房間,跌坐在門口大哭起來。


    人人都惋惜起來,這樣忠心的奴婢世上少有。


    就連星羅王也掉了幾滴眼淚。


    閱筱站在遠處的台階之上,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卻渾身寒意,也許,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暖的女孩。


    但這世上終究需要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姑娘,那阿雙怎麽辦?”碧玉問。


    “她也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留下她性命。”


    “放走嗎?”


    她看到星羅王滿臉歉意的與百?墨行禮,然後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南都。


    “讓她留在地牢裏,慢慢贖罪。”閱筱看著星羅的人漸漸走遠:“她留著,便是永遠的見證。”


    風吹起,她柔軟的長發飛起,她迎著陽光站立。


    離南都不遠的邊嶼,一個男人死在了路邊,那兒饑民萬千,沒有人對這個死去的男人多看一眼,也沒有人知道他便是換走糕點的男人,更沒有人去追究他的死因。


    蒼穹之下,黃土之中,人的生命如同螻蟻,盡管卑微但終有自己認定的價值。


    這些生命的去留無人可以決定,他們或庸庸忙碌或苟且求生或辛勤向上或艱難前行,都是人間的百態,在這天地縱橫之間即便微如塵埃也是宇宙微粒中的一部分。


    何為善又何為惡?


    一半佛一半魔。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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