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筱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雪印,純白的雪被踩得發黑。


    遲未寒見她這幾日瘦弱了許多,心裏隱隱作痛。


    “上車,我帶你去吃些東西。”遲未寒扯過她的衣袖。


    閱筱搖搖頭道:“我沒有心思吃東西,我也沒有心思睡覺,我吃下每一口食物,每一次閉上眼睛都會想到我的綠袖她躺在冰冷的冷窖裏,我害怕。我害怕我找不到兇手,我害怕我對不起她,她是為了我而死的。那一天如果是我吃了糕點,那麽死的人,躺在冰窖裏的人是我。我每天腦子裏麵想的就是找到兇手為綠袖報仇,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其他的我什麽都不想。”


    遲未寒看著她,她的眼眶濕潤起來,眼淚在她眼睛裏麵打轉,但始終沒有落下來。


    她說話的時候身體有些微微的發抖,像是極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她依舊那樣的倔強。


    “我有消息要告訴你。”遲未寒柔聲道。


    “什麽消息?”閱筱馬上抬起眼簾。


    “你得先吃飯才行,吃完飯我自然把消息告訴你。”遲未寒掀開車簾。


    閱筱看了他一眼,利索的上了車。


    桌上擺滿了閱筱喜歡吃的菜肴和點心,閱筱看著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隻要我吃完你就要把消息告訴我對嗎?”閱筱問。


    遲未寒點點頭夾了一塊鮮嫩的羊肉放在它的碗裏。


    閱筱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以前覺得非常美味的食物死時在他的嘴裏如同嚼蠟,可是她依然大口的吃著,艱難地咽了下去。


    遲未寒知道她現在沒有心情吃東西,可是她的身體已經透支了,若是不吃不喝,很快她就會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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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疼她,即便看到她大口吃著,但是吃的異常艱難的樣子,也隻能在一旁默默的給她夾菜。


    閱筱放下筷子,直截了當的問:“什麽消息。”


    遲未寒知道整件事情被百?墨壓了下來,但是他不能告訴她。


    因為他了解閱筱,若是這件事情被她知道,他一定會在宮裏鬧起來不計後果,到那時,非但他幫不了綠袖,自己也會深陷危險之中。


    “這件事情你是查不出什麽頭緒的,既然金允恩要刻意隱瞞那即便你動用所有大理石的關係也查不出證據………”


    “不會,百?墨把全海公公派給我了,全海公公手裏有玉牌是宮裏的老人,為人圓滑又很有手段,若是他去查,一定可以查出什麽的。”閱筱倔強的說。


    遲未寒心裏歎息了一聲,但什麽也沒有告訴她隻道:“這件事情讓全海公公去查吧,我這裏還有另外一個線索。”


    “什麽線索?”


    “阿雙。”


    閱筱心裏一亮,這幾日隻顧翻書把這個重要的證人給忘記了,可是阿雙是重要的證人,金允恩難道會讓她出現嗎?


    “她不在南都了吧?”閱筱問:“當日,我便讓沈大人把她給放了。”


    “是她人不在南都,可是我說的這個阿雙並不是這個阿雙,我讓青墨按照登記的名冊去了一趟阿雙的家裏,發現你別院的那個女子並不是真正的阿雙,真正的阿雙麵色黝黑因為長期洗衣的緣故,她的手有些變形,但是那個不過是頂替了阿雙的名號借機來到別院罷了。”


    “那就抓住她一審問事情不就清楚了嗎,我可真是糊塗,讓沈大人就那樣把她放了,原本的想法是想把她放出去讓金允恩找她,可是剛出門口沒多久,就把碧玉給甩啦。”閱筱有些懊惱。


    “早知道你會如此,所以我已經派人跟著了,她的落腳點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奇怪的是金允恩始終沒有派人來找她。”遲未寒說。


    閱筱一聽很是激動:“你知道她在哪兒馬上帶我去找她吧!”


    遲未寒在她額上敲了一下:“你當初放她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金允恩上鉤,現在又說要去找她不是多此一舉嗎,照目前這個情況看,可能連金允恩也不知道她的落腳點在哪,她一定是害怕金允恩殺她滅口所以自己躲了起來,這個女人並不簡單所以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閱筱很是著急:“若是這幾日找不到證據,金允恩就要走啦。”


    “凡是人都會有弱點,她已經蟄伏了五六日,想必現在已經是出動的時候了,我答應帶你去找她,但是你要聽我的,你雖然性格衝動,但是也不是愚不可及,不要因為綠袖的事情就亂了章法。”


    閱筱點點頭,遲未寒笑了一下:“你如今可不要給我惹亂,若是再惹出些什麽事來,我並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保護你了。”


    閱筱心裏一紮,心裏灰蒙蒙的一片,遲未寒也好綠袖也好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遲未寒見她低著頭,很想把她摟在懷裏,可是終究沒有。


    “告訴你隻是提醒你怕你忘記了,現在的我也是很好,走吧。”


    馬車朝偏僻的山路走去,到了半山腰遲為寒把車停下,命青墨把馬車駕走,自己與閱筱步行上山。


    天寒地凍,白雪覆地。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遲未寒帶著她走到一條偏僻的小路上,遠離大陸異常難行。


    閱筱自然知道這是為了隱蔽,在大路上留下腳印很容易讓人發覺。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遲為寒停了下來,他們兩個隱蔽在大樹之後,不遠處是一間草屋,破破爛爛看不出有人住的痕跡。


    閱筱看了遲未寒一眼,用目光詢問著,遲未寒點點頭。


    這裏就是那個女子纏身的地方,閱筱輕聲道:“春寒料峭,她如何在這個地方住得下去的。”


    “所以說她遲早會要行動,今日已經是第五日應該到了她的極限,即便她不出來找吃的也一定會要求助。”


    兩個人耐心地等待著,果然不出片刻一個女子從裏麵探出頭來,她看著天上似乎是在等著什麽。


    她穿的十分的單薄,在雪地中間不斷地嗬著氣蹦跳著,閱筱忍住衝動靜靜地看著。


    不一會兒天上飛過來一隻鴿子,它落到女子不遠處的雪地上咕咕咕地叫著,那女子飛快的跑了過去把它抱進了屋,又過了一會兒女子出來把鴿子給放了。


    金允恩懶洋洋地坐在廊前,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地上雖是白雪一片卻難得見晴。


    她把嘴裏的桂圓骨頭吐在了金花的手掌上:“我這個父親也來湊什麽熱鬧,我好著呢,要他操什麽心,難不成我還真的會被那個女人抓住?她有這樣的本事嗎,為了區區一個婢女的事,羿都的皇後也好父親也好都巴巴地趕了過來。難道我這麽大個人了,連這個事情都處理不了?他們也太高看閱筱了。”


    金花恭敬地站在一旁:“公主這件事情還是要小心,雖然她一個人是成不了什麽氣候可是,畢竟也是一個善於撒潑耍賴的人,公主還是小心點好。”


    金允恩冷哼一聲,非常不屑的說道:“就憑她也想拉下我?可笑的很,說起這個事情阿雙找到了嗎?居然把我的人也給甩了,她到底是想幹什麽?”


    “阿雙雖是跟隨公主多年,可是畢竟她一直是在公主外圍做事,忠心與為人我們也未真的了解清楚,現在想想步棋下的異常兇險,若他被那個女人找到保不定會把我們供出來。”金花非常的擔憂。


    “供出來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賤婢說的話,看你們就是一個個吃飽了沒事做,有人親眼看到本公主下毒了嗎,即便有本公主不承認,那便是沒有,這個阿雙跑了也是一件好事,既然我找不到別人同樣也找不到,想必她是害怕迴到我的身邊想自己遠走高飛吧,算啦,反正銀子已經給他了,他想走到哪兒去就走,哪兒去,最好是走得遠遠的,再也別迴來。”金允恩完全不當一迴事。


    “可是公主,如果他們的人找到她……”金花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金允恩急躁的打斷了。


    “你們一個個怎麽迴事兒,不就是就死了個婢女嗎,至於心慌意亂了嗎?誰家不死幾個婢女,誰家不死幾個奴才,何時婢女和奴才的命也變得這麽要緊了?我心裏煩,我就是煩那次怎麽沒有把她給毒死,若是把她給毒死了,變一了百了沒有這麽多囉嗦事。”金允恩生氣的站了起來走進了屋子裏。


    阿雙趁著夜色慢慢的走下了山林,她東張西望神色慌張,她躲到月色之下的樹林之中,畏畏縮縮冷得發抖。


    “你寧願過這樣的日子也不想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嗎?”忽然有人在她身後說話。


    她嚇得驚跳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甚至思考都沒思考趕緊往前跑去。


    碧玉已經堵在了她的前麵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迴過頭見是閱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慌亂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是姑娘呀,這麽晚了,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自然是來尋你呀。”


    阿雙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是姑娘你讓沈大人把我放走的,為何現在要的尋我?”


    “本來我把你放走是為了找金允恩的證據,誰想金允恩我沒找到卻找到一個帥哥。”閱筱輕笑一聲揮揮手。


    青墨押著一個麵目清秀的男子從樹林後走了出來。


    阿雙一見忙跪了的下來:“姑娘,這不關他的事,你抓他抓,他做什麽?”


    閱筱看著她:“哦?不關他的事那關誰的事呢?你出了大理寺原本是要迴到宮裏的,可是為什麽不迴宮裏呢?偏偏要躲到這樣一個又破又舊的山林小屋裏,你究竟是在躲誰呢?”


    阿雙低著頭一言不發。


    閱筱看了她一眼:“這兒怪冷的先上車吧,到車裏說。”


    說著自顧自的上了車。


    青墨押著那個年輕的男子上了另外一部馬車,阿雙見那男人五花大綁,嘴裏還被堵著,心疼不已,無奈隻能上了馬車。


    閱筱看著她上來了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先喝一杯熱茶吧,不急著說,這一路走過去有的是時間。”


    阿雙捧著茶杯有些發抖,她麵色十分猶豫,閱筱開口道:“你不想迴宮裏,就是怕金允恩殺了你。把你殺了滅口對吧?所以你就甩了她的人自己躲了起來,你早就把這個計劃想得透透的,本來這件事也沒你什麽事兒,若是普通的仵作也許綠袖這事也就按自然死亡寫了,可偏偏又碰了法醫院這群會開膛破肚的人,所以你逃不了。我想按照你的計劃,等到綠袖入土為安你便可以平平安安地從別院出去,這樣你就可以與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金允恩她一定給了你不少銀兩吧。過你們兩個撐一陣子了,可是,沒有想到事情被我發現了,你被暴露了,所以你不得不藏起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與你的心上人會合,我現在還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寫下來一字不漏,寫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畫上押,隻要你答應我在宮裏為我作證我願意給你三倍不,四倍五倍的銀兩然後親自送你出城。”


    阿雙看著自己的手,她的手指緊張地纏繞在一起,心裏掙紮得厲害。


    “你可以不開口,我看你那個心上人皮肉嫩的很,禁不住幾鞭子,即便他不知道我也可以讓他嚐一嚐你送的苦頭。”閱筱眼裏寒光四射。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她也一定要讓這個阿雙開口。


    阿雙抬起頭眼裏閃著恨意:“原來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閱筱笑了起來:“好人?我不知道你認為什麽是好人,好人就是那個永遠受著委屈一聲不吭的人是嗎?好人就應該看著自己最親愛的人被人殺死嗎?如果這是好人,那你也可以做一個好人,我現在就可以下令你的心上人殺死,我看你能否把這個恨意吞下去,你替人辦事就應該會想到有東窗事發的這一天,就應該要想到自己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我不是一個好人,我也不想做一個好人,我隻想替我的綠袖報仇。”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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