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棄的氣勢在不斷攀升,直至到讓柳老都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讓柳老心驚膽戰的並不是天棄的真實實力,天棄的實力隻是納靈境,甚至是納靈初境,這有何可怕?真正使他害怕的是這小子竟然能憑借這麽低微的境界發出如此可怕的氣勢。


    這小子非常人也!


    既然已成仇敵,不除之以後恐成家族禍害。一想到與這樣的人為敵他就頭疼。


    本來他陪家族的裏的少爺來這三角域辦事,想不到卻在失落之地邊緣遇到一隻外出玩耍的小黑鷹,少爺慧眼識珠,辨出這鷹不同凡響,於是便強行捕捉,卻不料關鍵時刻母鷹前來阻撓,讓這小黑鷹趁機逃脫,此事讓少爺一直耿耿於懷,更留下他在三角域繼續找尋,如今七年多時間已經過去,他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不料今天終於遇上,可又遇到天棄這硬茬在攔路,情形實在不妙。


    不過既然找到了怎麽說也得帶迴去,想到可以迴到中洲享受生活,柳老的動力即刻就來了,隻要速戰速決就好了,管你在幹嘛在那裏裝神弄鬼。


    心動變行動,柳老也動作起來,他並沒有使用武器,因為不需要武器。他終其一生都在修煉家族傳下來的鳳靈刃,這種功法修煉到最高深處凝練出來的鳳靈刃甚至可以媲美十尊榜上的一些神兵,而除了一些特別高深的招式和家族裏隻給直係子弟修煉的上決之外,下決基本上他都很熟練了,所以他凝練出來的鳳靈刃也比一般的武器要好得多了。


    柳老提起靈力,周身狂風大作,無數靈光閃動的光刃頓時像遊魚一樣在他身邊上下浮動,黑夜裏變得華麗起來。其實這種方法在夜裏打鬥對柳老是不利的,因為別人可以輕易看穿他光刃的運行軌跡,但是對付一個小小後輩,柳老自認還是沒有問題。


    做好一切準備後,柳老等待天棄出手,這是他為自己留下的作為前輩的唯一尊嚴。


    而這也是天棄唯一的機會,因為他自知,以自己的修為,即使手段全出,在對方手裏也隻是能出一招而已,如果一招無法奏效,那麽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將是無法想象的惡劣後果,而最可能的就是死。


    所以這一戰既是為小黑而戰,也是為自己而戰。


    天棄斜提著劍,一步一步向柳老走去,腳步漸行漸快,長劍劃過土地直舉到胸前,然後辨行為跑,不知道是因為意外還是故意為之,他身上的靈力泄出體外包裹周身,然後被引爆,就像是騰著一團火。


    長劍在他的掌心迅速的旋轉著,這是在對付老楊的時候使出過的絕招——旋風鑽,這時不知道能發揮幾分作用。


    長劍旋轉的越來越快,被卷動的氣流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氣道,就像是龍卷風,然後把天棄的身體卷動起來。


    院子裏出現一道風龍,因為風速太快,所以院子裏飛沙走礫,疏鬆的泥土被卷入風龍裏,一道向著柳老襲去,風眼裏隱藏著的是天棄,以及那一柄因為高速旋轉而顯得鋒芒四射的“逆鱗”。


    風龍所掠之地,假山盆栽倒了一地,顯得雜亂無比。


    因為這邊搞出的聲勢太大,場間那些“小蝦米”們的打鬥都停止了下來,一個個麵露驚色的看往這邊。


    到底是誰在打鬥,竟能搞出如此大陣仗?這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個級別能夠對付的場麵。


    “蝦米”們在心裏胡亂猜測著。


    柳老當然也被嚇到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高估天棄了,卻不料,以前的估算還是錯了。


    這小子爆發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了正常納靈境所能發揮的力量,哪怕是中洲那些號稱妖孽的天才也不過如此吧?


    當下柳老不敢再小看對方,立馬發動了周身的光刃迎敵。


    數不清的華麗光刃朝著風龍飛去,其勢之猛,猶如必殺,倘若被正麵砍上一刀,不死也難活了。


    刺耳的破風聲響起,像是一群蜜蜂在煽動這翅膀。


    然而現在對上天棄全力一擊,這光刃陣還是稍顯無力。


    風龍所到之處,所有的光刃立馬粉碎,碎片漫天飛舞,把原本黑暗的夜空映得璀璨奪目,而如此風龍卻不為之稍停片刻,仍舊徑直朝柳老狂掠而去。


    天棄心裏暗想,若是如此容易就被你破解這招,我倒不如束手自縛,任你宰割好了。


    看著這一幕,柳老並沒有太過吃驚,顯然有心理準備的了,其實在他把光刃散出去迎敵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幕了,隻不過想不到對方這一擊如此強大,這些光刃竟然阻止不了片刻。


    於是他提起全身靈力,迅速在身前構建了一麵古樸而又平淡無奇的靈力盾牌,既然光刃無法破解,那麽就讓我正麵把你最引以為傲的一招擊下吧!他這樣想到。


    轟!


    一聲巨響。


    天棄化成的風龍突破了光刃陣,帶著一往無前的威勢猛然轟擊在了柳老凝練出來的靈力盾牌上,風龍和盾牌相觸的那一刹那,光華大放,一陣衝擊波發出,就連空氣都被震出了一道道波紋,周圍圍觀的兩派門徒頓覺內心一顫,連忙發功定下,那些境界稍低的則被壓迫的噔噔噔地退了幾步。


    來自中洲的修煉老人與青山少年終於真正交手,是老薑辣還是初生牛犢強,下一刻自見分曉。


    當風龍與與盾牌相觸,天棄終於領略到通幽境的強悍,那塊看似平淡無奇的盾牌這才顯露出它的真正實力,風龍受阻,身處風龍之內的天棄壓力倍增,即使以他從小就開始鍛煉的肉體也漸漸開始無法承受這種負荷,他內心血氣開始翻騰,似是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


    然而,在天棄眼裏,柳老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麽從容,通幽境果然厲害。


    其實天棄並不知道,柳老的壓力也很大的,因為一開始錯估了對手的實力,所以也就沒能準備好恰當的應對方案,倘若對手是普通的納靈境那倒沒什麽,這樣的話自己倒還能夠憑借境界完全碾軋他,可是最糟糕的是對手竟然是一個完全可以媲美中洲那些驚世天才的人物,並且這個天才還用了那麽古怪的一招,竟然會隨著招式的運轉把威力發揮的越來越大,難道他不怕頂不住壓力而爆體而亡嗎?


    人天才就已經不得了了,用的招式還天才,那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算法,誰知道能發揮出什麽奇怪的效用。就是因為估算錯誤和諸多顧忌,所以柳老才陷入被動境地,唯有以不變應萬變。


    然而看到天棄這時的表情,柳老就漸漸放心了。


    因為天棄臉開始紅了起來,並不是普通的那種因為害羞而表現出來的可愛的紅,而是像是靠在火爐邊被烈焰炙烤過的紅,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燒起來。


    哈哈!柳老在內心偷偷笑起來,隻要繼續保持這個狀態,不出一會就可以分出結果了。


    天棄這時的狀態確實如柳老估算的一樣,已經接近強弩之末了,倘若再沒有新力量填補,很快就會力竭。


    必須拚命了。


    天棄艱難地空出左手,在胸口的暗袋裏摸出一隻白玉小藥瓶,小心彈開塞子,然後一口吞掉裏麵的三顆小藥丸。


    如果疤在場,他肯定會拍掉天棄手裏的藥瓶,再把他嘴裏的藥丸全都摳出來,然後再怒氣衝衝的大罵他是傻瓜。


    因為天棄這時候服的是“第二春”,一種在短暫時間裏刺激人潛能以獲取更強大爆發力的藥品,一般來說普通人一次一顆就已經差不多達到極限,然而天棄這次卻服了三顆,這是什麽概念?沒人知道,因為沒人試過。


    可是天棄不得不這樣做,不然真的會死的。


    天棄利用剩下的一丁點靈力迅速把這三個藥丸煉化,一股辛辣熾熱的能量即刻由腹部傳至大腦,繼而傳到四肢百骸,他覺得腦子變精神了起來,就像是一瞬間恢複了活力。


    “第二春”的藥效開始發作了。


    因為服了藥,天棄的精神變得越來越亢奮,青筋暴起,眼睛充血通紅,像一頭完全看不出理智的妖獸。


    他隻覺得內心有一團火,他必須發泄出來,大腦還來不及發出命令,身體便本能的榨取了噴發出的所有能量,然後通由右手奔瀉而出。


    如黃河決提。


    “逆鱗”光芒大放,旋轉飛舞的更加歡快了,好像好夾雜了些許低沉的龍吟,然後像是一條暴怒的龍,帶著之前數倍的威勢,再次朝著那麵該死的盾牌轟然撞去。


    一往無前。


    柳老的臉色變得蒼白,黃豆大的汗滴沿著鬢角滑下,他已經被這少年層出不窮的手段震懾到無以複加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死的會是自己,於是慌忙之中他立馬全力往盾牌灌輸靈力,祈求它能抵擋住這暴怒一擊。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敵對的能量再次相撞。


    轟!


    撞擊聲再次響起,這次終於不再僵持。


    “逆鱗”在盾牌上飛速的旋轉著,一隻小小的缺口出現,並漸漸擴大,蜘蛛紋爬了起來,一條、兩條……


    無數條蜘蛛紋在盾牌上出現、龜裂、分解,然後哢嚓一聲,轟然破碎。


    柳老退了七步,忍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然而天棄更不濟,他被擊飛了起來,直飛到身後二十多步外的一道院牆上貼著,然後牆壁因為承受不了這麽強大的撞擊力轟然倒下,天棄艱難地爬起來,嘴裏大口大口的吐血,隻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破爛襤褸的衣衫下,那些脆弱的毛孔也不斷的有血珠冒出。


    這就是強行發功的後果。


    想不到,通幽境如此厲害,付出這麽大代價都無法擊潰。


    天棄抬起頭,無奈的想到。


    接下來就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柳老強行忍下再次吐血的衝動,麵目猙獰的說道:“臭小子,你還真的令我刮目相看,以你如此修為,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即使比上那些古老宗門裏不出世的天才也不遑多讓了,若是讓你走到中洲,肯定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不過你沒機會了,因為我會親手把你扼殺掉。”


    “嘖嘖!真是可惜了!”


    說完柳老自顧自的笑起來,也顧不上抹掉嘴角的血漬就往天棄走來,看來天棄的表現已經把他嚇壞了,現在解決掉這個麻煩才是最重要的。


    天棄就癱坐在雜亂的倒牆下,他並不是不想說幾句話諷刺一下柳老,隻是他真的說不出話來,胸腔裏塞滿了淤血,一張嘴就湧出來,而且他也動不了了,隻能眼睜睜的而看著麵目猙獰的柳老像魔鬼一樣一步步向自己走近,不過他手裏還緊緊地握著“逆鱗”仿佛要等柳老走進再給他狠狠的最後一擊。


    然而天棄想多了,事情並沒有朝著他的預期發展,因為柳老沒來得及走近他。


    然後變故突生。


    轟隆的一聲巨響,隻見的眾人剛剛呆的那個屋子轟然倒塌,煙塵四處彌漫,一根一人合抱的巨大柱子被一層靈力包裹著朝柳老撞去。


    在場的人都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柳老也不例外,不過他沒亂掉陣腳,既然天棄已經沒有了行動能力,那麽先對付了這根柱子再說,於是他側過身一掌揮去。


    掌起風生,起碼用了八成的力道,看來柳老對這個緊要關頭攪局的人不太滿意。


    石柱應聲而碎,又是一陣煙塵滾滾。


    當柳老迴過頭來的時候才驀然發現,天棄竟然不見了,倒塌的牆角空無一物,之前躺在那裏奄奄一息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蹤。


    一股無名怒火竄上心頭,這時候他才記起自己好像忽略了那隻叫做小黑的黑鷹。


    柳老嘟囔了一下嘴,似是罵了一句粗口,然後才吐出一口血痰。


    “始終是跑不掉。”


    於是又循著血跡繼續追去。


    這個夜注定不會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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