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也聽到了有人唱歌, 不過唱的內容跟眾人想的不太一樣。


    “一個埋瓜田、一個埋果園,待到明年春來時,瓜果掛滿園”小和尚邊迴憶著邊哼了兩句, “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微塵大師瞧著小徒弟,問他是不是半夜想瓜果吃了


    小和尚還挺不好意思, 摸著光溜溜的腦袋說他也以為自個兒做夢來著, 不過師兄師弟也聽到了。


    旁邊幾個小和尚也點頭。


    聽到歌聲的小和尚都是睡在離這個偏殿比較近的跨院裏的。


    展昭問他們有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麽


    幾個小和尚指著附近一圈柚子樹說,“老有柚子掉下來,他們都習慣了,所以沒怎麽留意。”


    展昭四周看了看, 的確落了不少柚子在地上,有些都風幹了。


    無沙大師還逗那個小和尚,“怎麽不摘個柚子吃”


    小和尚們直吐舌頭,說這柚子可難吃了, 又酸又苦。


    幾個老爺子就開始討論柚子的品種問題, 說這種柚子大概隻能聞個味兒,曬曬皮泡泡茶沒準還挺好


    公孫努力忍住不去跟老爺子們討論柚子茶功效的話題。


    展昭繼續撓頭,“埋瓜田和埋果園難道還有其他碎屍麽”


    “感覺跟之前聽到的歌不太一樣。”趙普說, “之前都說丟在哪兒, 這裏卻說埋在哪兒會不會是說那兩顆人頭”


    展昭覺得也有這個可能,就問, “附近哪兒有瓜田果園麽”


    大和尚小和尚都往東邊指,說離不遠有個白莊果園,老大老大了。


    “白莊果園”五爺倒是想起來了,之前聽白福提過一嘴,說是他爹白夏準備在開封城搞個酒莊,讓買個果園什麽的好似就這個白莊果園。


    反正是自家的地, 眾人索性就去找找看。


    五爺讓人去把白福找來,果然,這果園就是前陣子白夏吩咐買的。不過莊子剛買沒多久,果樹剛種上,地裏也都是瓜苗沒有結果。


    而且果園前方還在蓋酒莊,到處堆的都是木材磚瓦。


    趙普提議,要不然放狗找吧。


    不一會兒,剛蓋完了狗棚的鄒良和霖夜火帶著軍營的狗狗小分隊來了


    大批獵狗撒出去,不一會兒,狗吠聲四起。


    眾人循聲跑過去,就見狗子們分成兩波,一波在果園一波在瓜田,正刨坑,顯然是找見東西了。


    鄒良趕緊把狗都叫了迴來,換上兩波衙役上去繼續挖,很快還真的就挖出來了兩顆頭。


    隻不過,挖出來的並不是人頭,而是兩顆豬頭。


    看著兩顆咧著大嘴,仿佛是在笑的豬頭,展昭他們許久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公孫問,“什麽感覺”


    “挑釁。”


    趙普和白玉堂一起迴答,展昭也點頭,“的確像是故意的,知道我們會找來”


    展昭皺眉看著那兩顆豬頭,這兇手有點膽量啊原先還以為是有些瘋癲的類型。可如今看來,不止行事周密還有點“藝高人膽大”的意思。南安寺附近、軍營附近、竟然沒留下任何可以查到兇手身份的線索。不止兇手查不到,到目前為止連死者的線索都一點兒沒有這迴遇到的,目測是個高手。


    這兇手殺人還嘲諷了開封府,不止展昭他們覺得不爽,公孫還不幹了呢。


    先生“哼”了一聲,拉起兒子的手就迴衙門了,說要把屍體大切八塊,就不信查不出線索。


    火鳳小聲問鄒良,“那屍體不是已經被大切八塊了麽”


    鄒良邊點頭,邊讓衙役把倆豬頭也給先生帶迴去。


    展昭他們幾個迴了趟南安寺。


    趙普先去把自家師父薅了起來,要說白鬼王也是真百無禁忌,就這樣還大模大樣在偏殿住著。


    趙普把人先帶迴開封府了,說咱不住廟裏啊,這附近有變態


    展昭和白玉堂去跟妖王碰了個頭,老爺子說最近城裏江湖人多,他先把醬油組穩在南安寺吃幾天齋飯下下火再說。


    迴去的時候,展昭一個勁撓頭,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外公的事情還沒著落呢,突然又出了這麽獵奇的一樁命案,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白玉堂跟展昭並排走著,往前頭看看,趙普和白鬼王邊走邊聊天,老爺子可能是困了,正打哈欠。


    趙普一個勁指他前麵的坑,就怕他被絆到。


    五爺又迴頭看看,身後霖夜火和鄒良膩膩歪歪的,邊走邊不知道在聊什麽。


    再看看身旁展昭。


    五爺默默歎了口氣,這貓愁眉苦臉的


    五爺伸手,在展昭下巴頦上輕輕撓了兩下。


    展昭抬頭瞧他擼貓的手法過於嫻熟


    白玉堂看著展昭也不知道是在跟誰鬥氣的表情,湊過去一點,在他耳邊提醒道,“貓兒,我才是麵癱那一個。”


    展昭眨眨眼。


    白玉堂捏著他一邊腮幫子往上提了提他嘴角,“你是會笑的那個。”


    趙普和夭長天走著走著就聽到後頭有動靜,迴頭一看展昭正摟五爺呢,雙手抱環住,腦門靠肩膀上蹭來蹭去。


    白玉堂都走不直了,兩人貼著,走得歪歪扭扭的


    後頭霖夜火看得直撇嘴這倆還挺膩歪


    眾人這一宿又是南安寺又是果園的,等他們迴到衙門口的時候,差不多已經三更天了。


    正要迴府,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打更的聲音。


    展昭退後幾步,瞧見黑漆漆的大馬路上,打更的小王打著哈欠,慢慢悠悠走過來。


    小王正犯困呢,就感覺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


    “哎呀娘啊”


    一迴頭先看到個紅影,嚇得小王差點喊“有鬼”,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展昭。


    “展大人啊”小王拍著胸口挺委屈,那意思你咋大半夜的嚇人啊


    展昭就問他,“你這幾天晚上,有聽到人唱歌麽”


    小王愣了愣,“唱歌”


    展昭點頭,“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唱一首童謠。”


    “我滴天”小王就覺得全身汗毛直豎,邊左右看,“展大人你別逗我啊”


    “沒逗你,正經的。”展昭也無奈,心說這天天打更膽子怎麽還那麽小,“聽到過沒”


    小王無奈看著展昭,“唱的什麽呀是不是一份丟屋頂一份丟樹梢”


    “對”展昭點頭,“你聽到過”


    白玉堂和霖夜火也被這邊的對話吸引過來了,都走過來聽。


    小王見展昭一臉認真的樣子,“哼”了一聲,“展大人你還說你不是故意嚇唬我這不就是火月班演的劇目麽”


    “什麽”展昭倒是讓小王說愣了,“火月班”


    “對啊。”小王點頭,“我前不久聽老劉頭講過嘞,展大人你就逗我呢”


    “火月班是什麽”白玉堂和霖夜火都沒聽說過,疑惑地問小王,“戲班麽”


    “哦”小王看著三人不像拿他尋開心的樣子,想想也是,展昭雖然有時候會跟他逗個悶子,不過倒是從來沒嚇唬過他。


    “展大人你們沒去過麽”小王想了想,摸下巴,“倒也是哦,那地方像你們這種正經人應該不會去。”


    “具體說說。”展昭追問。


    “就白虎橋附近的樓船呀。”小王說,“好些都是外地來的,男人喝花酒的地方麽。”


    白虎橋附近的確有很多外來的畫舫,大多是些樓船,那一帶龍蛇混雜,這種船也叫野船,是喝花酒的地方。


    “這火月班可火爆了,我是怕我媳婦兒罵所以沒去過,但是聽跟我換班的老劉頭講過,他就老去。”小王告訴眾人,“火月班是火船,每年秋天來的,就這幾個月。其他還有金木土三種,都是喝酒玩樂的地方,每艘船的花樣還不一樣。金船都是耍錢的,木船是歌姬唱曲兒的,土船是演雜耍的,火船都是舞姬,每年會排個劇目。火月班就是火船的雅稱,她們家劇目跟城裏彩鳳樓之類的正經戲樓不一樣,不演什麽才子佳人之類的,都是些特別刺激的劇目。什麽狐妖索命啊、山姥吃人啊今年這次演的是惡鬼索命的戲碼,據說特別好看。”


    “那些舞姬都留著紅色的長指甲麽”展昭問。


    小王說那他具體不知道啊,得問問老劉頭,不過老劉曠工好幾天了,這幾天他都沒有人輪班,所以困得要死。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霖夜火想了想,“打更的老劉是不是四十多歲”


    “對啊,老劉上個月剛過的四十四生辰。”小王歎氣,“他自從媳婦兒跟人跑了之後啊,就越發離譜了,不是耍錢就是喝酒,要不泡在那些野船上。不過玩歸玩,以前也沒曠過班,這迴不知道是被哪個狐媚子迷住了唉。”


    小王先說邊搖頭,準備繼續去打更,“之前我給他介紹張寡婦他還不要,嫌人家不好看那些窯姐是好看,可那是正經過日子的人麽”


    小王嘀嘀咕咕往前走,沒走出兩步衣領子就被展昭拽住了。


    小王迴頭看展昭。


    “老劉身上有什麽特征沒有”展昭問,“丟了幾天了”


    “哈”小王看著展昭一臉嚴肅的樣子,倒是也覺得毛毛的,伸手撓著頭,“呃特征那我上哪兒知道去,丟了得有個四天四五天吧。”


    “你好好迴憶迴憶,老劉身上有沒有什麽疤痕、痣、胎記之類的,特別是手腳上。”


    “呃”小王想了想,“哦對了,老劉的手掌紋是橫斷紋,就手心一條橫線,之前他還老說這種掌紋能當皇帝嘞,這不是還打更呢麽”


    “掌紋”展昭拉著小劉就進了衙門,到了仵作房門前,讓他等著。


    仵作房裏,公孫正“挑燈夜戰”呢,這會正剪一截腸子。


    五爺走到門口又默默退了出來。


    霖夜火剛才興匆匆跑進去,看到那截腸子捂著嘴就跑出來了。


    公孫也抬頭看急匆匆跑進來的展昭,“怎麽了”


    “手掌紋。”


    展昭看那具新的屍體的手掌心不知道該說好運還是不走運,這手掌的掌紋的確是橫斷紋。


    “有線索了”公孫也走過來看。


    展昭問他,“這人死了幾天”


    “三四天。”公孫迴答。


    展昭小聲問他,“會是打更的老劉麽”


    公孫微微愣了愣,隨後將一旁的一個托盤拿過來。


    門口,白玉堂和霖夜火剛緩過來,又往裏走,就見公孫從托盤裏拿出一副髒器,“你看他的肝”


    五爺和火鳳又轉身出去了。


    展昭也不知道公孫讓他看什麽,這肝顏色看著不是很新鮮。


    “這人是個酒鬼。”公孫道,“我記得老劉也是酒鬼。”


    展昭點頭,老劉一直都是酒鬼,公孫有幾次碰到他,都告訴他要戒酒,但他根本不聽。


    “很有可能。”公孫查看了屍體的手,“他右手手心 、左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上有繭。”


    展昭跑出去,查看小王的手。


    小王的手也是同樣的地方有老繭。


    小王這會兒臉都白了,踮著腳往仵作房裏頭瞧,隱隱綽綽就看到兩張竹塌上擺著什麽玩意兒,血滋糊爛的嚇死人了


    “老王還有沒有什麽特征”展昭讓小王仔細想。


    小王想了半天,“啊他前幾天,就是我最後一次跟他換班的時候,他借了我的鞋穿。說新買的鞋硌腳,腳後跟都磨破了。”


    房裏,公孫立刻拿起屍體的兩隻腳查看腳跟果然,兩隻腳的腳跟,都有磨破皮的傷痕。


    公孫對展昭點點頭。


    展昭皺眉其中一具屍體竟然是打更的老劉


    霖夜火算了算,“那火船唱的戲碼竟然就是那首童謠、兇手疑似是個女的,有紅色長指甲、還會唱那首歌,然後死掉的老劉是火船的常客線索有一點明顯哦”


    展昭和白玉堂也點頭難不成,兇手就是火船上的某個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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