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線電話掛斷,女人像條糾纏不休的蛇一般,伸出手臂就要勾住陳偉陽的脖子。


    可她還是被陳偉陽躲過去了。


    女人臉上掛不住尷尬之際,陳偉陽一邊整理皮帶一邊冷聲吩咐。


    “出去。”


    盡管欲求不滿,可是女人還是不敢說什麽。


    女人離開後不久,陳偉陽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通風,不多時,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大咧咧走進了辦公室。


    陳偉陽抬頭看到男孩,咧開嘴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


    “兒子來了。”


    ……


    顧有汜順著私家偵探那麽一點點線索深入,成功的知道了果子私底下做的所有不足為外人知的事情。


    那些所謂的人口買賣,並不是單純字麵上的意思。


    顧有汜從保鏢口中得知,果子私底下利用自己‘金牌經紀人’的身份,認識了許多年輕,並渴望進入娛樂圈的男男女女。


    這些孩子大多涉世未深,一被人唆使便入了果子的道。


    “據我們調查得知,目前正式被列為郭緒子手底下的藝人裏,沒有一個人能夠幸免,這些練習生、小明星都被郭緒子送到了某個高層床上。”


    保鏢站在吳隻隻和顧有汜麵前說著,顧有汜翻著手裏的文件照片等證據,吳隻隻認真的聽著,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時候將自己賣給梅姨的疤臉男子。


    她倒也沒有被氣憤衝昏了頭腦,知道果子若是和疤臉男子是一邊的人,自己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了。


    “哪個高層?”吳隻隻問道。


    顧有汜聽她問到了重點,一抬頭,從無數隱晦照片中脫離出來看向保鏢。


    保鏢徑直看著顧有汜,繼續道:“這個……還無法確定。”


    調查不易,隻隻歎氣。


    “接下來著重調查果子一直在給什麽人……,”顧有汜想了很久,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果子的行為。


    吳隻隻幫著他。


    “拉皮條?”


    顧有汜:“?”


    這種行為竟然還真的有名稱。


    顧有汜以手掩唇輕聲咳了一下,示意保鏢們接著去著重調查和果子有‘業務往來’的高層人名單。


    果子為什麽一直咬著吳隻隻不放,兩人一直都無法說清楚,吳隻隻也覺得她們之間的仇怨哪至於那麽深刻,這都多久了,為什麽她就是不能讓過去過去。


    “你真覺得,查她後邊的人能查出來些眉目?”


    保鏢領命離開之後,吳隻隻這才細看文件袋裏的照片,可剛要看到一些比較色情的圖片時,顧有汜已經從她手裏搶走了整個袋子。


    吳隻隻:“誒誒誒誒……。”


    這些都不是你應該看到的東西,顧有汜心裏默念著,將文件袋藏在了自己背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迴答吳隻隻剛才的問題。


    “既然從她身上找不到原因,我們也隻能試試其他方向了,”說到這裏,顧有汜又想起了之前某件還沒有來得及解決的問題。


    果子怎麽和佩兒認識的,她知不知道馮誌恩這個人……


    顧有汜心裏早就有了懷疑的人,可是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他需要證據,果子或許能夠知道些什麽?


    “你覺得那些高層裏有她的靠山?”剛問出來,吳隻隻就發覺自己問了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這個答案簡直不要太明顯了,不是一個隊伍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那當然是要彼此信任……


    抑或是手裏有各自把柄,確定對方不會暴露自己。


    “查!”吳隻隻斬釘截鐵的:“必須要查,一定要查的清楚明白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吳隻隻氣勢磅礴的說著,絲毫不管顧有汜早之前就已經安排了保鏢離開去調查了。


    兩人手裏攥著足以搞垮果子……別說是讓她在娛樂圈再也不能風生水起,在所有地方都不會再有名聲的決定性證據,吳隻隻心情愉悅的不行。


    當下便聯係了李金銘,商討著怎麽將此事公布出去。


    李金銘:“我知道你現在很激動,覺得終於輪到你爽一把了,但是!你聽我的,你千萬不要再在自己的微博賬號上公布這些事情……”


    “我知道。”


    吳隻隻嘿嘿一笑,揭露果子的罪行是她此刻最希望做的事情了,可是這些證據除了指向果子,還有其他的練習生,以及一些已經小有名氣的小生……


    要是吳隻隻將其發出來,肯定又有一些網友站出來。


    說她是為了轉移網友注意力,故意往別的明星身上抹黑,那就不太妙了。


    也隻有這個時候,兩人能夠一起想到的隻有——鄭巧恩!


    鄭巧恩認識的記者比較多,吳隻隻當初複出拋出的證據也都是鄭巧恩幫著找人弄的,這一次,揭露果子可恥罪行的任務又交到了鄭巧恩身上。


    她很歡喜的接了下來。


    早就對果子不爽的鄭巧恩拍著胸脯向吳隻隻表示,她一定將這件事情辦好。


    於是,當天晚上,全網都是果子的扒皮消息,全民參與進了這場討論中,吳隻隻的確得到了她想看到的結果。


    “真的,你退圈吧不要再出來了,也不要再傷害其他人了……”


    “為什麽還不迴應……”


    “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果子,出來跟所有人道歉……”


    其中不乏沈庭辰的粉絲,他們才剛剛失去了偶像,心疼之餘又得知偶像之前曾被果子這般對待過,每一個人都是含著熱淚表示不服。


    “為你的所作所為道歉……”


    “哥哥要是能看到這些該多好,他的離開揭露了果子的罪行,可為什麽前提一定是他的離開……”


    “願意用一個拉皮條經紀人果子,換我們歌手沈庭辰迴來……”


    “是時候輪到我人間殺媽客出場了……”


    “哥哥一個人站出來,挽救了之後可能還會被果子荼毒的人,他這一個善良溫柔的人,為什麽……”


    “……”


    不管網上鬧得多兇,罵的多麽狠,果子一直都沒有出現。


    自沈庭辰跳樓,到現在過去了一個周,警方屍檢沒有任何結果,足以證明沈庭辰的確是自殺身亡的。


    應沈庭辰家人的請求,沈庭辰的屍身被送進了火葬場。


    當天,霧蒙蒙的天上落下了幾滴小雨,沈庭辰的親人站在墓碑前久久不能言語。


    吳隻隻和李金銘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站在人群最尾端,在她們前邊的,是沈庭辰家人和他後援會一些舉重若輕的粉絲。


    所有人臉上掛著幾條淚痕,手裏捧著菊花默默無言的送完了沈庭辰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程。


    漫天的小雨無法逼退依依不舍


    的人,吳隻隻上前將手裏的菊花鄭重放在墓碑前,李金銘將已經點燃的香遞給了她。


    兩人默契的鞠躬之後,將香插在了墓碑前。


    吳隻隻站在那裏看著碑上的照片,不似沈庭辰之前拍過的任何一張海報照片。


    貼在墓碑上的,是沈庭辰在金曲獎現場高舉起最佳新人獎獎杯的那一瞬間。


    家人和粉絲一直覺得,隻有金曲獎那個時候,沈庭辰的笑意才是最真實最開心的,那之後,他的笑意全都變成了綜藝中需要刻意營造出的假象。


    他們想要留住沈庭辰最開始,也是最開心的時候。


    吳隻隻原以為自己站在這裏會有很多話要說,可真到了這一步,她忽然無法張口。


    明明《時代歌王》最後一期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她好像才和沈庭辰分開一般,怎麽現在就一站一躺,天人永隔了呢。


    如鯁在喉,吳隻隻一直無聲的望著沈庭辰的照片,直到李金銘催促,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下山的時候,吳隻隻和李金銘又被一個女孩叫住了。


    女孩穿著黑色的衣服,逆著風任憑雨絲狠狠地拍打在自己臉上也顧不上,隻管大步跑向吳隻隻。


    李金銘在傘下提醒吳隻隻。


    “她是沈庭辰粉絲後援會會長,”就是不知道現在跑來找她們做什麽,她不是應該在山上負責追悼會的嗎?


    李金銘沉思之際,粉絲會長已經跑到了吳隻隻麵前。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淋濕了,吳隻隻急忙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傘為她遮雨。


    粉絲會長感激的抬頭,慢慢喘勻氣息,連帶著站直了身子。


    “吳小姐,”她鄭重開口,然後對著吳隻隻幅度極大的鞠了一躬,“之前誤會你的事情,對不起。”


    她說的是很久之前,她和沈庭辰那些緋聞吧,吳隻隻扯起一抹笑意。


    “事情都過去了。”


    “事情過去了沒錯,可我還是要代表後援會和所有粉絲跟你說聲抱歉,真的對不起……”


    說著說著,雨越下越大,雨聲淅淅瀝瀝打在山上林間,吳隻隻入目所及,唯一能看到的隻有粉絲會長弓起的脊背。


    雨聲漸漸變大,倏地,吳隻隻聽到了一聲跟著雨聲慢慢變大的抽泣聲。


    和李金銘對視了一眼,她確認哭聲來源於粉絲會長。


    大概是因為這會兒雨聲鼎沸,她才敢放開聲音大聲哭泣吧,明明剛才在山上,在沈庭辰碑前都是一副得體的模樣。


    因為周圍沒有其他人,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展露自己真正的情緒。


    粉絲會長的哭聲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在她抬起頭的一瞬間停止,看著女孩臉上無數水痕,吳隻隻一時間分不清哪些是眼淚,哪些又是雨水。


    “吳小姐,謝謝你為他做的一切,我知道,”女孩擦拭著臉上的水珠,站在吳隻隻傘下。


    “郭緒子暗地裏那些勾當,是你查出來的。”


    吳隻隻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麽……”


    粉絲會長微微一笑:“我之前說過的,我要害死他的人付出代價,沒想到,你比我更快一步。”


    “你就是寫那篇文章的人?”吳隻隻忽然想到了那天看到的文章。


    粉絲會長點頭,吳隻隻也沒有再問她怎麽知道拉皮條的事情是自己抖出來的,想必她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普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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