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侯明潮忽然笑了,望著自己的妹妹,道:“怎麽樣?要打嗎?”


    侯瑩也笑了,臉上掛著淚珠,道:“哥哥,隨便!”


    侯明潮也笑了,但他分明淚流滿麵。他點了點頭,半蹲下身子,召出了其他的三個分身。


    侯瑩身形一動,竟也變出了三個分身,但不一樣的是,侯瑩的三個分身的麵容各不相同,明顯她的實力比侯明潮更強了一分,這讓我為侯明潮捏了一把汗。


    “來吧,妹妹。”侯明潮說完,招唿著他的分身向侯瑩攻了過去。


    但是,很明顯,侯明潮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抗侯瑩。


    “砰砰……”一陣亂響聲中,侯明潮的分身全部化成了煙霧,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而侯瑩的分身則安然無恙。


    “哥哥,還要比下去嗎?”侯瑩望著侯明潮,麵帶微笑。


    而侯明潮,則麵無表情。


    忽然這時,電視中的小女孩一聲大喊,整個通道內蒸騰起一陣陣煙霧,一個新的場麵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這是一個古代場景,如海參蜃樓般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古舊的石板路,在清晨,喧鬧不已。


    為生計,商人們紛紛推開“吱嘎”作響的木板門,挑起貨物,遊走於街頭巷角,叫賣著、吆喝著,有的為了妻子的紅妝,有的為了子女的香糖,也有人為了富甲天下的夢想……他們任憑潮濕的露水打濕衣衫,辛勤忙碌著。


    本該繁忙的集市,本該集萬千種叫賣、吆喝的街巷中,一聲叫喊打破陳規,顯得格格不入。


    “誰是這城中最能打的?給我滾出來,嚐嚐爺爺的拳頭還有板斧!”


    這聲音有些許稚嫩,卻極狂傲,大有睥睨天下豪傑之意。其實,這就是侯明潮的聲音。


    喧囂的集市在這叫喊聲後,渾然寂靜,忙碌的人們麵麵相覷,都對剛剛所聽有所不解。


    在蒙朧霧氣中,一個身高約九尺的精壯人影突破迷霧,十分張揚的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此人身著白袍,衣邊有牡丹圖刺繡,雍容華貴;他五官棱角分明,眼冒精光,另類而猙獰;他雙手叉腰,身背與其穿著極不搭的碩大板斧,每一步踏出,大地微震,讓觀者眼皮一眨接著一眨……


    “怎麽沒人出來?難道你們城中的英雄都死絕了不成?”這個囂張的人再次張狂大吼,目中無人,狂傲不羈。


    此時,日頭高升,萬道陽光刺破迷霧,驅散迷離,還世間朗朗,那大漢高傲的模樣完全呈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沒了嗎?沒了嗎?呸!真無聊。”壯漢不悅的斜向地麵唾了一口,撇嘴伸手入懷,掏出一卷圖,緩緩展開,在人前認真讀了一陣之後,雙手猛的抓緊卷軸兩木段,眉目豎立。他快速合上卷軸,揣迴懷中,甩了甩頭,仰麵朝天大喊道:“侯瑩!你給我滾出來!老子叫囂到你門口,你隻能做縮頭烏龜嗎?你配做此城中的最強者嗎?你若是怕了,出來叫老子三聲爺爺,老子便放過你。”


    喊話的人的長相,和侯明潮並無二致。


    據旁白介紹,此人天生神力,能舉鼎,僅十五歲便生九尺之巨,自視甚高,在打遍鄉間無敵手後,與伯父遊天下,挑戰天下能人勇士,未逢敵手,於是打探四方豪傑,列圖,尋對手。這一次,他到達此城,為的就是與靠山城的猛人一決高下。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在此城中叫罵了三天,愣是沒見到任何強者。雖然碰到地痞無數,卻打得不痛快,三拳兩腳就將來應戰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喂!你個懦夫,到底敢不敢出來一戰?”他天大吼後,抬手從背後抽出長柄板斧,“嗵”的一聲砸在地上,留下一個圓洞,告知後人他曾到此一遊。


    此時,五個乞丐打扮的人正蹲坐在一座二層石樓屋頂上,盯著街道中的侯明潮,麵露譏諷笑容。


    “瑩姐,要不你下去把這小子趕走算了,他罵了三天了,他不累,我聽都聽累了。”一個乞丐笑著小聲說道。


    五名乞丐中的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乞丐,吐出口中叼著的稻草,撇嘴道:“別扯了,打不過。我要是能打過他,也不至於在那破廟裏混吃混喝的時候,被那群賊禿趕出來。”說完,他搖搖頭,抬手摸了一把頭上明顯的戒疤。


    這個乞丐就是那壯漢口中的侯瑩,從小就擅長遊手好閑,本是紈絝子弟,卻敗光親父千萬金遺產,落得個流落街頭的下場。前一段時間,他饑寒交迫,混到廟裏出家,卻因三日破四戒,被趕了出來,重歸乞丐的身份。


    “那怎麽辦?總不能任憑這小子沒完沒了吧?他在這兒太耽誤兄弟們幹活了,存貨都快不夠了。”


    “沒事,看我把他哐走。”侯瑩站起身,眯眼笑望街中不知疲倦叫罵的侯明潮,眼珠一轉,轉身輕盈一躍,從樓頂落到地麵。


    侯明潮叫罵許久,仍不見人來應戰,焦躁無比,嗓子冒煙。他看著周圍成圈圍觀他的人,兩個眼珠瞪得溜圓,呲牙惡狠狠道:“看屁看!”


    被侯明潮目光掃中的人嚇得一哆嗦,齊聲驚唿紛紛退後。


    侯明潮似乎對人群的表現很滿意,撇嘴一笑,高傲的揚起了下巴。他左右看了看,從地麵的石磚中抽出長柄板斧,用力係緊金邊白綢腰帶,抬起右手食指蹭了蹭鼻下,挺著胸脯大搖大擺的走進旁邊一家茶社。在瞪眼嚇退許多客人後,他伸手拉過一條板凳,緩緩坐下,抬手招唿小二道:“嘿!給我弄點喝的。”


    茶社的店小二非常懼怕這個魯莽的壯漢,躊躇不前不說,反而拎著茶壺往後挪步子,一直撞到櫃台才停下。


    忽然一個巴掌拍在店小二的後腦勺上。茶社的掌櫃躲在櫃台後,露出半個腦袋,半舉著剛拍在店小二腦袋上的手,衝店小二擠眉弄眼,那意思似乎是說:你要是不去倒茶,你以後也不用來幹活了。


    店小二感覺到空前的壓力,猛一咬牙,一頓足,緩慢的向侯明潮所坐的位置挪去。


    侯明潮等了好一陣,不見有人來招唿,不禁大怒,拍案而起,叫喊道:“你們店怎麽著?欺負外地人是不?你們信不信我把這破店燒了。”


    店小二被侯明潮的叫罵聲嚇得雙腿一軟,差點沒控製住就尿出來。他眼淚含在眼眶裏,打著轉,隻差成流而下。


    就在這時,一隻略帶髒垢的手從斜處伸出,一把搶過店小二手中的茶壺。


    店小二驚得低唿一聲,待他看清來人,忙伸手捂住嘴巴,同時差點悶聲唿出來人的姓名。


    “侯……”


    侯瑩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到唇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扭頭衝正處於焦躁狀態的侯明潮眯眼望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他抬手奪過店小二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邁著小碎步向侯明潮走去。


    “對不住!對不住!客官,久等了。你是要打尖啊,還是住店啊?”侯瑩晃到侯明潮的身前,滿臉堆笑道。


    侯明潮撇嘴眯眼望著侯瑩,不悅道:“你們這店看起來挺幹淨的,怎麽你這店小二這麽髒?”


    “對不住!對不住!最近後廚忙,我穿這身是因為要去後廚幫忙生火。不信您去後廚瞧瞧?”侯瑩故作出歉意的表情,側身讓出一步,使侯明潮能夠看到櫃台旁通向後廚的藍底碎花門簾。


    侯明潮不疑有他,將長柄短斧插入地麵石板裏,坐迴長凳上,並抬起一隻腳踩在身側凳上,伸手將桌麵上的一個倒扣的杯子正了過來,並抬手一指,示意侯瑩為他倒茶。


    侯瑩快速一笑,然後假裝顫抖的將桌上的杯子倒滿茶水,並故意灑出了不少到桌子上。


    侯明潮劈手奪過侯瑩手中茶壺,“哐”的一聲放到桌子上,“哼”了一聲道:“瞧你那德行。下去吧,我自己倒。”


    “客官,你到底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啊?”侯瑩再次問道。


    侯明潮本已抓起茶杯,正要喝茶潤喉,卻頓住,猛的將茶杯砸在桌子上,扭頭衝侯瑩瞪眼道:“我就是喝喝茶,不行嗎?”


    “行!當然行!客官慢用啊。”侯瑩說完,扭頭就要走。


    這時,侯明潮忽然伸出手,拽住了侯瑩的手臂,語氣高傲的問道:“喂!問你一下。你知道不知道你們城裏有一個叫侯瑩的人,他在哪?我正找他呢。”


    “疼……疼……”侯瑩五官擠在一起,麵露痛苦狀,用力想將侯明潮抓著他的手甩掉,卻繃起青筋,也動不了分毫。


    侯明潮驕傲一笑,鬆開手,收迴手臂架在膝蓋上,上身往前探了探,揚著嘴角望向侯瑩,問道:“怎麽樣?知道不知道?你要是能讓我找到他,少不了你的好處。”


    侯瑩眼珠一轉,扭頭瞥了一眼茶社門口圍觀的人,後退一步,撇嘴道:“當然知道了,侯瑩在這靠山城裏是出了名的蠢貨,成天裝扮成乞丐的模樣,手腳還不幹淨,沒啥真本事,隻能**鳴狗盜的事情。一看你就是個大英雄,你找他幹嘛?小心壞了你的名聲。”侯明潮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複,不禁一愣,同時心中暗想:莫不是傳言有誤?不是說那個侯瑩在這靠山城中是個仗義疏財的響當當的好漢嗎?怎麽名聲這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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