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歡兒踩著柔軟的落葉,高度警惕的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摸索著前行。


    隨著我們的行進,哭聲越來越清晰,同時還有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傳進我們耳中,似是在不停勸慰。


    在又靠近一段距離後,我聽到小男孩警惕的問了一聲:“誰在那?”


    同時,小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低微的啜泣聲。


    我和歡兒互視一眼,歡兒臉色凝重,警惕的衝我搖了搖頭。


    我止住腳步,不再上前,靜靜傾聽。


    對方似乎被驚嚇到了,我聽到小男孩低聲說:“咱們快點離開這裏,去找爸爸,他不會真的不要我們的。”


    看樣子是迷路的小孩,我為此鬆了一口氣,衝歡兒點了點頭,連忙推開灌木,快步趕去。


    “是誰?”小男孩被嚇了一跳,當他看到我和歡兒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小男孩和小女孩年齡都不大,男孩有**歲的樣子,女孩差不多有六七歲,兩個孩子此時渾身髒兮兮,身上的衣褲都打滿了補丁,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身。他們的眼睛很亮,反射出的月光透滿純真。


    這兩個孩子長得都很漂亮,典型的歐洲小孩。他們說的語言,在我聽來十分陌生,但奇怪的是,我雖然聽不懂那些語音,卻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們不是壞人……”我本能反應的張開解釋,說完之後便有些後悔,因為電視中貌似真正的壞人開場白都是這樣一句話。


    兩個孩子眨著眼睛打量我和歡兒一陣,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們是聽不懂我的話,還是在誤會我的善惡本質。


    當我看到小男孩攥緊的拳頭鬆開後,我知道,他們已經放鬆了下來。


    “你們是獵人嗎?”小男孩問。


    看樣子是能聽懂了。我笑了笑,剛想迴答說我倆是獵魔人,忽然想起胡聰似乎說過獵魔人在這個年代等同於巫師,似乎口碑不太好,因此點了點頭,算是承認我和歡兒是獵人的身份。


    “這裏是哪裏?”歡兒問道。


    “你們也迷路了?”小男孩急問。


    “呃……是啊。”無奈的承認自己是個迷路的獵人,我苦笑不已。同時感覺怪異,明明語言不同,卻能相互交流。


    “我們也迷路了。”小男孩低下頭,滿臉難過的表情。


    “哥哥,是媽媽,是她不要我們了。”小女孩忽然哽咽道。


    被遺棄了?我有些驚訝,扭頭看向歡兒,發現她此時也正看著我,眼中滿是同情。


    “怎麽迴事?可以告訴我們嗎?”歡兒柔聲問道。


    小男孩和小女孩互相望著,表情不斷變化,似乎在用眼神交流,過了一會,小男孩點了點頭,告訴了我們事情的經過。


    男孩叫漢斯,今年九歲,女孩叫格蕾,今年七歲。他倆出生在一個極其窮困潦倒的家庭中,但家庭和睦,父母十分疼愛他倆。


    然而,好景不長,在漢斯七歲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忽然去世了。


    他倆的父親忽然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時,竟然渾身是傷。在養好傷後,他們的父親日漸消沉,變賣了家中所有能換錢的東西終日買醉,因此日子更加破落不堪。


    就在今天天剛黑的時候,他倆的父親竟然帶著他倆進到了森林的深處,並讓他倆在此等候,之後便離開,一直沒有再迴來。


    聽了漢斯的講述,我的心理挺不是滋味,歡兒更是眼角帶淚。


    我們都理解不了,是怎樣的一個父親,竟然能夠把自己的兩個孩子遺棄在森林之中,即使窮困,也開脫不了那個男人的罪過。


    “我們幫你倆找迴家的路吧,你們記得嗎?”歡兒上前一步,蹲下身,攥著漢斯的小手溫柔的說。


    漢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是記得還是不記得?”我急問。


    歡兒扭過頭,瞪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的語氣。


    我聳了聳肩,扭頭看向一旁,不再說話。


    “其實……”格蕾在一旁忽然小聲說:“我們不是第一次被爸爸丟在這裏。”


    我聞言皺起眉頭,心中對那個父親強烈的鄙視。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倆隻是不小心和父親走散而已,如此來看,那位父親,似乎是故意要將兩個孩子遺棄。


    在這樣的森林裏,這樣兩個柔弱的孩子,簡直如砧板上的鮮肉。這不是簡單的遺棄,相當於間接的謀殺。


    漢斯接著格蕾的話繼續道:“其實,有一天,爸爸在說夢話的時候,說過要將我和格蕾丟到森林裏。我當時非常害怕,就和格蕾撿了許多的卵石帶在身上。第二天晚上,果然爸爸就把我倆帶到了森林裏。在路上,我和格蕾將卵石沿途丟下,在爸爸把我倆丟下後,我倆根據卵石的指引,迴到了家裏。”


    “那這一次呢?你們的卵石呢?”歡兒急問。


    漢斯懊惱的搖了搖頭,道:“那次迴去之後,我倆就被爸爸關在屋子裏,不讓再出門了。不過我和格蕾擔心再次被爸爸送到森林裏,就藏了麵包。這次我們將麵包屑灑在了來時的路上,可是,討厭的鳥竟然跟在我們的後麵吃光了我們的麵包屑,我和格蕾都迴不去了……”


    漢斯說著說著,竟然也哭了。


    “男子漢,哭什麽?”我不悅的責道。


    漢斯聞言一愣,強忍住淚水,小臉憋得通紅。


    “沒事,我們幫你倆找迴家的路好不好?”歡兒扭頭看向我,繼續道:“順便問問你們的那個爸爸,憑什麽這麽對你倆?虎毒還不食子呢。”


    “看著我說幹嘛?又不是我。”我忙道。


    歡兒“噗呲”一笑,張嘴似乎要說話,卻猛的頓住,臉色微變。


    我連忙迴頭,並沒發現身後有何危險,於是忙問:“怎麽了?”


    歡兒鬆開漢斯的小手,站起身,走到我身邊,小聲問:“這個故事,你有沒有感覺很熟悉?被遺棄的小孩,卵石引路,被鳥吃的麵包屑……”


    “糖果屋?”不用歡兒繼續引導,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與此事高度相似的故事,那就是《糖果屋》。


    胡聰的話,忽然在我耳邊迴蕩……“其實童話裏的故事,都是經過淨化後的真實史實。那段時光,世界上充斥著食人魔和巫師的罪惡,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籠罩……”


    我喃喃自語:“看樣子,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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