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媽!”


    我和侯明潮痛唿出聲,紛紛起身就要上前。


    “陳濤!記得我說的,否則咱們一個都走不了……啊!”不知是哪個食人魔甩出的長矛,竟然貫穿了程姨的手臂。


    “一個也走不了,我也不能把你自己丟在這裏。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堅定的大喊,喊完,我迴頭對潘警官道:“潘警官,幫我把彬彬帶走,謝謝了。”


    潘警官聞言一愣,點了點頭,將手槍遞給侯明潮,勉強笑了笑,完後彎身扶起彬彬,一步步艱難的走進了樓梯間。


    歡兒此時也出來了,身體再次燃燒起火焰,站在我和侯明潮的身後。


    侯明潮低頭一陣冷笑,猛一跺腳,身子微閃,接連放出三個分身。


    這時,一個女孩從食人魔群中走出,站在最前麵,衝著侯明潮微微一笑,輕輕喚了一聲:“哥哥。”


    是侯瑩,她果然還在這裏。


    “侯瑩,你和他可真夠狠的,那是他的妻子,也是你媽!”侯明潮憤怒的大喊。


    “哥,你就把陳濤交出來吧,我和爸不會為難你們的。”侯瑩哀求道。


    “不可能!除非你們殺了我!”侯明潮憤然拒絕,讓我十分感動。


    侯瑩閉上眼,無奈的說了一句:“隻能打了。”她說完,轉身迴歸到食人魔群中。


    程姨此時已被控製,被反剪了雙臂,放迴地麵。


    “你們幾個孩子,真是……”程姨似在責備,語氣中又充滿欣慰。


    老男人衝我勾了勾手指,怪笑道:“陳濤,你自己過來吧,我們交換。”


    侯明潮聞言一愣,望了我一眼,似在猶豫,但很快便眼神堅決,伸出手臂和自己的分身一起,將我攔在後麵,堅定道:“大不了一起死在這,能他媽怎麽樣?”


    我拍了拍侯明潮肩膀,苦笑道:“師兄,算了,讓我去吧。”


    “陳濤!不可以!”程姨遠遠衝我大喊。


    老男人似是胸有成竹,並不阻攔我們的交流,隻是眯著眼睛帶笑望著我們。


    “你放開程姨!”我推開侯明潮向前走,卻被侯明潮懶腰抱住,任我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他小聲在我耳邊道:“你不能去,你去了就都完了。你放心,他不敢把我媽怎麽樣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我沒太聽明白侯明潮的話,但我絕不能龜縮在後,我毅然拖著侯明潮又向前邁出一步,大吼道:“侯明潮,你他媽放開我!”


    “孩子!我沒看錯你!”程姨忽然大聲對我說:“請記得今天發生的一切,請記得你的內心,如果以後你再次麵臨抉擇,請你不要隻是一味聽從你所謂的正義,由心出發,尊重你認為正確的選擇。”


    程姨說完,一聲怒喝,身體爆發出一陣金光,竟從老男人手中掙脫了出來。


    食人魔們一聲驚唿,正欲上前,卻見到程姨噴出一口鮮血,從腰間抽出一把鍍鋅的匕首,比在了自己的心窩處。


    老男人伸手攔住所有的食人魔,皮笑肉不笑的問:“你想幹嘛?為了這小子,值嗎?”


    “值!”程姨說完,一臉微笑,竟將匕首直接捅進了心窩。


    我腦中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呆立原地,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


    驚唿聲,疾唿聲,吵雜聲,風嘯聲……所有的聲音像混雜在一起的漿糊,讓我無法分辨。


    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我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忽然,我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黑暗中,四周一片混沌,身體懸浮在半空,腳無處落地。


    “啪”的一聲脆響,我四周發亮,從認識程姨開始的一幕幕,化成一張張幻燈片,在我的眼前不斷放映著,程姨的聲音,配合著幻聽片一遍遍響起。


    “臭小子,吵什麽呢?活夠了?”


    “陳濤!你家人沒教你嗎?垃圾怎麽能到處亂丟?”


    “果然沒走了嗎?進來吧,外麵冷。”


    “跪也跪了那麽久,話也說得那麽堅決,那我就算你倆正式拜師了。如果你倆願意跟我學點不一樣的本事,願意叫老太婆一聲師父,就去把我對麵那桌上的茶水端過來,就算你們的拜師禮完成了。”


    “從今天起,你們誓將餘生緊密係在一起,珍愛自己,珍愛對方。你們將麵對前所未有過的危險,你們將經曆從未遇過的艱難。但你們將彼此相扶,共同前行,消除一切邪惡。從今天起,陳濤,安歡,你們兩個人將不止對自己負責,更承載了對方的一切,包括生命。你們兩個人,將若在同在,一損俱亡。請深記。”


    我一聲痛唿,“啊”的一聲脫離黑暗,睜開雙眼。


    眼前,滿世界的潔白,這場景讓我懷疑我已經死去,此時隻是靈魂在天堂蘇醒而已。


    忽然,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我的眼前,滿麵焦急。


    是歡兒,她也死了嗎?


    我掙紮著坐起身,才發現我竟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程姨呢?”我急問,牽動身上傷口,極為痛楚。


    “她……她死了,她自盡之後,那個怪物忽然自爆,將所有的食人魔都炸飛了……”歡兒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師父死了?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我大笑,笑歡兒的笑話低劣;笑著笑著,我又大哭,因為這個笑話太難聽了。


    歡兒將我抱在懷中,與我痛哭在一起,久久無法歇止。


    一個星期後,我和侯明潮、潘警官一起辦理了出院手續,並為程姨辦了追悼會。


    因為親朋好友並不多,追悼會隻有寥寥幾人,顯得十分冷清。


    小敏算是複活了,卻並不敢迴到家中,因為她雖然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小敏的樣子,但大部分的時間,思維與記憶,卻依然屬於萬雨欣。


    在我們住院期間,警察們接收到潘警官的消息,趕往那棟大樓,卻發現大樓內隻剩血腥與狼藉,不見一個活人。警方最終將消息徹底封鎖,作為最機密的檔案封存,不敢外泄,怕引起社會的恐慌。


    小張警察依然不知去向,隻留下他的佩槍,還是潘警官在那晚找到的。


    彬彬在出院之後,和我顯得生分了不少,但當我或歡兒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都會及時趕到。我知道,他那夜想要逼走我而說的話,他很在乎。或許,慢慢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真會修複起來。至於他是不是喜歡歡兒,我想已經不重要了。


    侯明潮在程姨出殯之後,終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需要什麽都是讓我打電話給送到。不過,他需要的東西中,酒類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我相信,他也會慢慢恢複的,隻是時間的問題。


    連環失蹤案至此再未發生過,或許是因為食人魔們已經遠離了這座城市。隻是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打我的主意。這讓我有些不安,不過隻是偶爾。


    我以為,一切到此都應該結束了,我們都該慢慢迴歸到正軌的生活當中。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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