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不見星月,光亮的,唯有百家燈火。


    我借著光亮,四處搜尋程姨的身影,並越來越懷疑是自己的幻聽。


    “是誰?”佐政原地轉了半圈,用目光搜尋說話者的身影,卻似徒勞,沒有絲毫有效的發現。


    “在上麵!”


    不知道是誰忽然喊出這句話,讓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仰頭上望。


    在我的頭頂上,一個巨大的黑影,撲扇著蝙蝠樣的雙翼,懸在半空,向下俯視。


    “你是誰?”佐政高聲發問。


    那黑影並不答話,扇動著翅膀緩緩下落,雙翼帶起的狂風,刮的雪沫四處飄揚。


    佐政警惕的後退幾步,習慣性的抬手在眉毛處搭起小帳篷向上看。


    我因為渾身是傷,過於疲憊,已懶得再躲,眼看著那巨大的黑影落在我的身邊。


    “陳濤,你很不錯。”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扭過頭,看到程姨慈祥的麵孔,雙腿一軟,原地跌倒,雙手撐著地麵保持坐姿,不願再站起來。


    “你什麽意思?”佐政也認出了程姨的身份,他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問道,似乎與程姨認識。


    程姨沒有理他,而是彎腰湊到我的耳邊小聲問道:“怎麽樣?還能堅持嗎?一會我把彬彬給你揪出來,你帶他快點離開這裏。”


    我望著程姨堅毅的雙眸,咬緊牙關,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說……”在一旁冷笑道:“你們說話是不是該更小聲點?你把我們這些人都當空氣了嗎?”


    程姨站直蒼老的身軀,深吸一口氣,淡淡道:“我敢讓你聽到,就有絕對的實力做到,怎麽?不信嗎?”


    佐政沒有迴答,隻是抱著肩膀,望著程姨冷笑。


    “對了。”我昂起頭,望著佐政問道:“剛剛你的問題,我已經迴答。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我想有些問題,是該你給出答案了。”


    佐政瞥了我一眼,沒有迴答,轉身便走,很快便迴到人群中。


    我心中惱火,握緊拳頭,卻仍無計可施。


    忽然,一道黑影一閃,又一人從人群中閃出,隻一眨眼間便到了我和程姨的麵前。


    這是一個蒼老的男人,頭發花白,臉上刻滿歲月的痕跡。他沒有看我一眼,隻是盯著程姨,嘴角微微顫抖。


    我皺起眉頭,望向程姨,卻見她身體微顫,眼中飽含淚花。


    “程佳,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老男人問道。


    “是啊,是好久不見了,我寧願更久一些。”程姨眼淚流下,嘴角掛著苦澀笑容。


    我不禁一愣,有些納悶於這個老男人的身份。


    “程姨,這是?”我忍不住好奇心,小聲問道。


    程姨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抬袖擦掉眼淚,再睜開眼,眼神中已不帶絲毫表情,她平靜的迴答道:“他就是明潮的父親。”


    侯明潮的父親?那不就是程姨的結發夫妻。


    我記得程姨曾經說過,她是被她的丈夫從食人魔手中救出,成為了獵魔人,後來,這個男人自己卻成了食人魔。


    真是世事弄人,在這樣的時刻,他們夫妻倆人竟然以這種方式重逢。


    “程佳,帶著明潮離開,我知道他沒事。這裏的事情,你我都不過問,可以嗎?”


    程姨低頭望著我,微微一笑,堅定道:“恐怕,不可能。”


    “那就難免又是一戰了。”老男人無奈的攤開雙手,後退一步,伸手抹了一把臉,之後麵色變得冰冷無情。


    “陳濤是吧?你不是有很多疑問嗎?我來給你解答吧。現在,距離儀式還有半個多小時,我就帶你重溫整個事件。”老男人在接下來的時間,以另一個視角,帶我迴顧了這荒誕的事件的整個過程。


    一切要從侯瑩說起,也就是第一個失蹤的人。


    侯瑩,其實是他的女兒,也就是侯明潮的妹妹。


    當初,在程姨和他兩立之後,他帶走了當時剛出生不久的侯瑩,並帶著她與食人魔們生活在一起。


    不過,他們爺倆一直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因此凡是暴露於人前,必帶一副人皮麵具,來隱藏真實的麵孔。


    侯瑩慢慢長大,經曆小學、初中、高中,並最後進入一所醫學院校,畢業後,與同寢室的三個姐妹一起來到這所城市,進入大醫院實習。


    直到前不久,全世界的食人魔接到消息,食人魔曆史上一個極強大的存在即將複活,需要大幅度增加殺人儀式,以人類女子的靈魂作為能量,來保證整個複活儀式的順利。


    食人魔們開始聚居,並頻繁對人類女子進行狩獵,殺人儀式也開始頻繁舉行。


    為此,侯瑩不得不撕掉人皮麵具,以另一個假身份存在,這就造成了別人眼中的失蹤。


    食人魔的狩獵按部就班的進行,佐政所在的售樓中心,因為女員工較多,因此成了主要目標,幾乎所有的女子都被列入了狩殺名單,其中就包括歡兒,排在萬雨欣之後。


    那天,我在歡兒睡覺時到達售樓處,準備為歡兒辦理離職手續,佐政見我一人到來,猜到歡兒獨自在家,於是偷偷頻繁切換wifi信號,導致我本來電池就不滿的手機在他拖延時間的情況下,快速耗電,並最終因電池電量低而關機。在用電子狗確認我手機已不再傳送與接收信號後,佐政才放我離開。


    在我離開售樓中心之後不久,佐政快速的開車趕到萬雨欣的住所附近,用萬雨欣為歡兒傳送假的信息,目的就是趁我還未到家時,將歡兒騙到萬雨欣的住所。


    於是,就發生了我所經曆的那一幕幕。


    但是,佐政百謀一疏,他沒有算到歡兒因為精神狀態不佳,在收到萬雨欣的短信時過於緊張,將手機落在了家裏,被我發現。


    當他在那片廢墟處等到落單的歡兒,準備下手用藥物迷倒歡兒的時候,歡兒的唿救聲被我捕捉到,我及時趕到,從佐政的手裏救出了歡兒,為此我還受了重傷。


    佐政怕露出馬腳,打傷我之後,便急忙離開,當時,他的身上,帶有我的血跡。


    當晚,佐政參加食人魔們在本市的一場重要會議,我留在他身上的血跡,引起了幾名資深食人魔的注意,其中就包括程姨的丈夫。


    他們在化驗確認過後,得出結論:我的血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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