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樓下,我和歡兒迴到家,將空調打開,吹暖房間。


    我去廚房將水燒上,然後去衛生間把自己洗得幹淨。


    出了衛生間,水已燒好。歡兒照顧著我將安眠藥按劑量服下後,把剩下的安眠藥藏了起來,然後她便換了睡衣進了衛生間,不一會的功夫水聲便響了起來。


    我躺上床,感覺格外精神,隻是有些乏力,頭疼的厲害。於是,我找到手機,無聊的切換著頁麵,又打開相冊翻找,卻發現沒有一章彬彬的照片,最後我隻能看著彬彬的手機號發呆。


    輕輕按下撥出鍵,心髒亂碰的我緊張的將電話挪到耳邊,聽到的卻是不斷重複的“無法接通”。


    屋裏很靜,很暖。


    這樣的情景最適合迴憶,我想起我和彬彬在一起無所事事的日子,想起打賭約女孩出來玩的日子,想起喝多了以後一起打架被一群人追著滿街跑的日子……


    不知不覺的,我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要睡著了吧?我為自己蓋好被子,將腦袋深埋進了枕頭。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十分古怪的夢。


    我夢到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個圓形的廣場,上方有穹頂,其中點綴了數不清的如星星般的小燈。廣場四周是看台,看台上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我就站在廣場最中央,總感覺我的身後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於是我原地打轉,去找那雙眼睛,卻把自己轉得天旋地轉,找不到方向。


    忽然我腳下一絆,跌倒在原地。


    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陣笑聲,時而粗,時而細,讓我分不清那笑聲來自男還是女。


    我有些生氣,張大嘴想嗬斥,卻發現我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沒多久,笑聲停止,一切又重歸於靜謐。


    此時,我也終於恢複過來,剛要起身,卻聽到一聲響指,在廣場偌大的空間裏不斷迴蕩,同時,穹頂上的那些燈,逐漸的變暗,直到失去所有光亮,使得我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黑色。


    我正恐慌,那聲響指又響起,穹頂上的燈又逐漸亮了起來。


    我起身想向廣場邊緣跑,卻發現我在動的同時,這個空間也在隨我一起動,使得我一直處在廣場的最中央。


    又是一聲響指,燈光開始逐漸暗淡,可這時我卻偏偏看到一抹長條的光亮隨著黑暗來臨,隱蔽了起來,似乎正逐漸向我靠近,因為我已經感覺到了有冰涼的氣息逐漸向我靠近。


    又是一聲響指,燈光開始變亮。借著反射的光亮,我終於再次見到那把匕首,就在距離我不足兩米的距離處。匕首的柄處由一隻手握著,手的後麵,確實模模糊糊的一大片。


    我極度憤怒,將衣服拉開,露出我的胸膛,迎向那匕首,同時張嘴怒吼,終於發出聲音。


    “來啊!來啊!”


    忽然,一切都停滯了,匕首消失不見了,穹頂開始向下緩慢壓了下來。


    我不屑的抬頭去看,發現穹頂燈光的後麵是密密麻麻相同的圖案有序的排列,圖案的樣子我看不清楚。我眯著眼,正準備等穹頂更近一些的時候看,卻忽然聽到遠遠的飄來一聲唿喚……“媽媽”。


    這個聲音很飄渺,但我卻感覺無比的熟悉。


    又是一聲相同的唿喚,卻越來越近,同時我所在的空間越來越模糊……


    我睜開眼醒來,耳邊傳來歡兒弱弱的一聲“媽媽”。


    扭頭看向歡兒,我發現她的枕巾竟然濕了一大塊,她哭了。


    我推了推歡兒,她的身子猛的一個激靈。然後,她緩緩睜開淚眼,看清眼前的我,微撇開嘴,一頭紮進我的懷了。


    我輕拍著歡兒的背部,開口卻不知如何安慰。


    過了好一陣,歡兒終於從噩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她略帶不舍的離開我的懷抱,伸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柔聲問道:“陳濤,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你不是說要救彬彬嗎?”


    我搖了搖頭,歎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救,我甚至不知道彬彬現在在哪。但我相信,有一個能幫得了咱們,她一定知道去哪能找到彬彬。”


    “誰?”歡兒激動的坐直了身子。


    “程姨。”我也坐了起來,迴頭望了一眼身後的牆,牆那邊,就是程姨的家。


    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


    雖然隻睡了五六個小時,我的精神狀態已經恢複了不少。


    頭還有點疼,身體還是有些乏力,但我感覺已經足夠了。


    和歡兒快速穿好衣服,我們到了走廊,敲響了程姨家的門。但不知道什麽原因,我敲得越來越急,聲音越來越大,卻得不到任何迴應。


    “沒人嗎?”歡兒小聲問我。


    “不管,即使程姨不在家,我也敲到她迴來。”


    我話音剛落,門把手“哢”的響了一聲,程姨家的門緩緩打開。


    我滿懷驚喜的望屋裏看,看到的確實一個光頭。


    “你他媽有病啊?”


    是程姨的兒子,開口就是如此不客氣的語氣和話。


    “我找程姨。”我連忙道。


    “滾!”那小子吼了一聲,將門又關上了,隻留下我和歡兒麵麵相覷。


    “咋辦?”歡兒有點慌。


    “繼續敲。”說完,我又使勁敲了起來。他們表現越是這樣,我越感覺他們藏有我想知道的秘密。


    如此又敲了五分鍾,門再次打開。


    這次開門的是程姨,花白的頭發,滿是皺紋的麵孔,還有那憐憫的目光。


    “程姨!”我連忙大聲喚道。


    程姨沒有把門完全打開,隻把腦袋探出來,上下打量我一番,搖頭歎氣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你聽我的,就在家躲一陣就行了。你說你這樣子到底是做什麽?”


    “程姨,我也沒辦法,可是彬彬失蹤了,一定是那個東西把他拐走了。程姨,我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幫得了我們,我求你救救彬彬。”我急得像瘋了一樣。


    “我幫不了你。”程姨歎了口氣,就要關門。


    我猛一咬牙,“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大聲道:“程姨,我求你了。”


    我跪,不是因為我懦弱,隻是因為我想不到任何辦法,我很無力。


    “你這孩子,你這是……”程姨說著,開門就要伸手攙扶我。


    這時,程姨的兒子忽然出現,將程姨拉迴屋裏,用嫌棄的目光瞥了我一眼,然後迴頭說:“媽,別管他,讓他跪去。”說完,他竟然再次將門關上。


    我愣愣的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已經拋掉了所謂的尊嚴和麵子,隻要能救迴彬彬,哪怕這條爛命,我也甘願不要。


    這時,歡兒也跪下了,就跪在我旁邊。


    “歡兒,你這是……”


    “說好了我會陪你一起的,我什麽都無所謂,你跪我也陪你一起跪。”


    暖流湧上心頭,那種不甘心的意誌頓時升騰而起。


    我沒有起身,就跪在程姨門前,繼續敲著她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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