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從醫院病房裏出來,夜晚的風很大,吹在她臉上,微微的發疼。楠木市的夜空上沒有一點星光,隻有半殘的月亮孤零零地掛在夜幕之上。


    孟遠一個人坐在醫院前麵的台階上,看著門口馬路上車水馬龍,看到對麵小麵館裏人聲鼎沸,店家小夫婦忙碌地招唿著客人。


    丈夫時不時地指著老婆幹嘛幹嘛,老婆總是笑眯眯地順從著。


    她看不真切,裹了裹身上的毛衣,便一直坐在門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便夜深了,麵館裏人越來越少,人手便寬裕了下來。


    孟遠看到那個貌似兇巴巴的丈夫立刻讓老婆去歇著了,自己一個人招唿起顧客來。等到最後一個客人走掉之後,他們小夫妻倆又一同收拾店麵,要關門的時候,孟遠看到那個丈夫偷偷親了老婆的臉頰。


    他們兩個笑得跟小年輕一樣,美好而又甜蜜。


    孟遠不禁想起了過去三年的婚姻,她的手慢慢地摩挲著,即便是在記憶裏一點一點去尋找,她都要失望。蔣勘正從來沒有這樣親過她,一次都沒有。


    她慢慢地笑了笑,又站了起來。


    孟遠再次迴到了醫院裏,icu病房裏蔣勘正好像睡著了。他這邊病房裏其實一直有另一張床,隻不過之前孟遠一直就靠在他床邊,擔心他有什麽動靜。


    她看了看牆上的鍾,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她便脫了毛衣,躺在了另一張床上。


    第二天早上,醫生通知蔣勘正可以轉入普通病房,隻不過身上插的各種管子一樣都不能取下來,他現在唿吸還靠著唿吸機。蔣勘正一直在看著孟遠,孟遠昨天似乎沒有睡好,黑眼圈很重,一幅有氣無力的模樣。


    他朝醫生眨了眨眼,醫生問他:“有話要說?”


    護士拿了筆來,蔣勘正一字一頓寫了:“不要鎮靜劑。”


    醫生很為難:“隻打鎮痛,你還是會感覺很慌很疼。”


    蔣勘正隻是搖了搖頭,他之前一直昏睡,醒過來的時間太少。昨天孟遠說完一番話便走,到了半夜才迴來,他其實都知道。


    隻可惜,他隻能裝作不知道。


    醫生很不能理解,便轉頭問孟遠:“你同意麽?”


    孟遠被點到名,愣了下。醫生又說:“需要家屬簽字。”


    她下意識地便擺手,可是蔣勘正的眼神又像利箭一樣直直地射過來。他向來都是做決定便不會做改變的人,孟遠點了點頭:“我簽吧。”


    蔣勘正慢慢地扯了扯嘴角,哦,她還是他家屬。


    在普通病房裏待了幾天,蔣勘正的情況慢慢地穩定了下來,唿吸機撤了下來,已經開始自主唿吸。隻不過,他不能說話似乎已成定局,即便有了一張嘴,也再也無法說:孟遠你就待在旁邊吧,好不好?


    他並不需要她忙裏忙外,神色匆匆,卻幾乎沒有看過他幾眼。


    再過了幾天,蔣勘正到底年輕,情況慢慢開始好轉。蔣父終於決定將他轉迴布桑。


    這天上午,孟遠在收拾行李,也沒幾件衣服,她來楠木市本來就是出差的。很快就把東西裝好了,她又帶上了自己的圍巾,換下了拖鞋,穿好了短靴。


    她這是要走,孟遠說過,等他迴到布桑,她就要迴樂團了。


    蔣勘正現在還不能下地走路,醫護人員直接將他搬到了移動病床上。推著他就走,醫院門口已經準備好了加長轎車,送他坐私人飛機迴布桑。


    他們的動作有條不紊,十分迅速,孟遠跟在後麵,拎著自己的旅行包。


    蔣勘正知道孟遠沒有在看他,她翻著手機應該是要打電話給樂團。可是他一直順著視線望著她,他想,孟遠那麽愛他,應該會看他一眼的。


    直到他上了車,車門關上,孟遠才抬了抬頭,可是她手裏的電話接通了,她又轉過了視線。


    原來她真的不再喜歡自己了,蔣勘正躺在了車上,看著車窗外孟遠的身影一點一點地縮成了一個小黑影。


    他離她越來越遠,蔣勘正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就像有人拽著他的心髒狠狠地掰成了兩瓣。


    他的嘴一張一合,仿佛在說:“孟遠,孟遠,孟遠!”


    可是他發不出一點聲音,沒有人注意到他。


    在這個言語的世界裏,他失去了基本的技能。蔣勘正狠狠地拽了拽自己的拳頭,頹然地轉過了頭。


    “蔣先生,車程大概要三個半小時,以免您勞累引發血流動力學的不穩定,我們決定給您打一支短時的鎮靜劑。您放心,您睡醒了,就到布桑了。”


    蔣勘正眼睜睜看著醫生拿著注射劑打進了他的輸液裏,連說“不”的能力都沒有。


    孟遠接到樂團的電話,答應馬上就迴去。她抬起頭的時候,隻看到了私家車的後車廂。


    蔣母現在還在醫院,估計下午的時候就會知道蔣勘正迴了布桑,蔣父應該會派人將她接迴去。而蔣勘正的一幫發小,知道蔣勘正迴去了,也一定趕到布桑。


    這麽多人,她一個孟遠也真的無所謂。她隨手打了個出租車,在出租車上開始看傅家琪前幾天給她的樂譜。


    到了大劇院的門口,她正好都看了一遍,心裏稍稍有了些眉目。


    剛進了後台,她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孩子,連忙道歉:“不好意思。”


    孟遠的樂譜灑了一地,那個女孩連忙蹲下來幫她一起撿。


    她翻到寫著孟遠的名字那一張的時候,抬起了頭笑了:“你就是孟遠?”


    “啊?”孟遠一愣:“是的。”


    女孩子站了起來,伸出了手:“你好,孟遠,我是傅家琪的妹妹,傅家碧。”


    “你好。”孟遠握住了她的手。


    女孩子跟孟遠差不多高,笑得十分親切:“家裏派我來跟秦願談判,你以後不必再擔心她。”


    孟遠聽了這句話,不得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傅家碧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出頭,清清秀秀的小女生,能有多少閱曆?


    “我隻是來跟她談錢,邏輯與運算,恰好是我的強項。其實……”傅家碧一雙丹鳳眼眯眯笑:“我也隻是想來玩玩。我不行,家裏肯定會派其他人出麵。”


    她又說:“你不要懷疑我的智商,我現在讀化學的phd。”


    “她懷孕了,你知道?”


    傅家碧聳聳肩:“想生傅姓孩子的女人多的去了,我們總要挑一挑,不是哪個人都能進門的。”


    正說到這,傅家琪出來了,看到孟遠連忙將她拽了過去,喊道:“曲子看過了,看來看看你挑的人!”


    孟遠朝傅家碧點點頭,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明天要出差,不會更新,所以今天依舊雙更。


    這是第一更,第二更還是11點左右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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