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走廊都迴蕩著白墨低低沉沉的聲音,秦涼目光渙散地盯著不遠處,季長風的卻麵不改色、施施然地淡聲出口:“抱歉,打擾了。”


    隨後,緩緩地迴過身子,雙手插*著褲袋筆挺著身姿往對麵大敞的包廂門走進去。包廂內煙霧繚繞,午後的咖啡館很是沉寂,秦涼隱隱約約能聽見有輕柔婉轉的女音:“季總,您要什麽咖啡?”


    包廂的房門終究還是被緩緩關上,季長風俊逸的側臉隱在狹窄的門縫中,叫人瞧不清臉上的表情,秦涼隻怔怔的望著他,片刻後,房門被人徹底關了嚴實。


    直到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那一道不到半尺厚的房門,仿佛是一道魔障,硬生生地將她與他的世界隔開,不過十米的距離,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


    “涼涼?”


    白墨輕輕晃了晃她的身子,低低喚道。


    秦涼驀然迴神,茫然應道:“嗯?”


    白墨愈漸深邃的雙眸微閃,沉聲開口:“你們吵架了?”


    秦涼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應道:“是啊,你滿意了?你不就是這個目的?”


    白墨卻隻微微勾了勾嘴角,始終沒開口。片刻後,秦涼一掙,便脫離了他的鉗製,手臂內側隱隱作痛,她皺了皺眉,低聲道:“讓一讓,小姿還在那邊等我。”


    秦涼隻覺胸悶,季姿不是說季長風出差去了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包廂裏一堆男男女女看著也不想談工作的。想來隻覺氣急胸悶,她重重吐了口氣,猛的抬頭對上白墨略帶笑意的雙眸,冷笑道:“滿意了就讓開,沒工夫陪你玩兒。”


    誰知,白墨卻徑自扛起她就往外走。


    秦涼驚聲尖叫:“你幹嘛?!放我下去!”


    她使勁兒瞪著雙腿,卻又不敢太大力怕驚著肚子裏的寶寶,她隻得低頭去咬白墨的肩膀,小麥色的肩頭留下一口整齊的牙印,白墨沒有做聲,隻加快了步子往停車場走去。


    包廂微微敞著一條縫,季長風正坐在沙發中央,臉色暗沉,神色緊繃,包廂內沒有人敢開口,隻悶聲不響地喝酒,直到門外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鄒銘心下一沉,不斷地用手抹著額際的汗珠,卻聽周身的人已經開始低聲聊了起來:“現在的年輕人,也真是,大庭廣眾之下一點兒也不注意影響。“


    這下,鄒銘更是不敢瞧季長風的臉色,他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聲,示意那人噤聲。誰知那人還徑自說了開來:“那男的不是還挺有名的,是那個中心醫院的醫生啊,蠻年輕的,我跟他師父有些交情,平日裏看這小子溫文爾雅的,沒想到還挺急性子的。”


    那人說著說著便咦了聲,“哦對我看著倒跟季總有些像啊,特別是那雙眼睛。”


    鄒銘急中生智,一把捂住他的嘴就往包廂外拉,“這家夥今天大蒜吃多了,什麽事兒沒有,就屁話兒多。”


    誰知,季長風猛的踢翻麵前的椅子,又一口氣將桌上的杯子全數摔在地上。包廂內的人皆是一怔,大氣不敢出一口。


    隨後便陰沉著臉色,邁著步子穩穩地踱了出去。


    **


    秦涼罵罵咧咧地護著肚子,幾乎是被白墨塞進車裏的,車門被人重重地關上,她側頭橫了眼氣定神閑的男人:“勸你在季長風沒發瘋之前把我送迴去。”


    白墨轉身利落地上前,瀟灑的迴頭瞧了眼,無所謂地笑笑:“我倒很期待他發瘋的樣子……”


    車子轟一聲便急速駛上車道,望著兩旁急速後退的風景,秦涼心頭微微歎息一聲,剛剛的氣悶倒漸漸消失了,轉頭瞧了瞧身側的男人,沉下心問道:“你要我帶我去哪兒?”


    白墨雙眸隻定定地落在前方,認真地開著車,目不轉睛地應了聲:“你閉上眼睛乖乖休息一會兒,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秦涼反倒被他最後一句話弄的有些焦灼不安,她知道白墨不會對她做什麽,她是在擔心怕是跟季長風的冷戰又要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了。


    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麽想著,便靠著駕駛座沉沉地睡去。


    待秦涼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柔軟的水床上,她嚇的忙一骨碌坐起身子,下意識的掀了掀被子,檢查自己的衣服。


    直到確定還安安全全地穿在自己身上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誰知,門口傳來一道愉悅的男音:“怎麽?還懷疑我能對一名孕婦做些什麽?”


    秦涼順勢望去,隻見白墨一身白襯衫黑西褲身材筆挺地斜倚著門框,雙臂環在胸前,痞痞地笑著,額際的劉海鬆鬆垂著,剛好可以看見英挺的眉毛,一如多年前那個清爽幹淨的白墨。


    秦涼一時有些瞧怔了,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發懵地坐在床上,反倒是白墨大氣地笑笑,“怎麽了?被我帥醒了?”


    秦涼這才迴神,衝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撓了撓後腦勺,低喃道:“我怎麽睡著了?現在幾點?”


    白墨撇了撇嘴,低頭瞧了眼腕間的手表,“五點一刻。”


    “什麽?!”


    秦涼臉色立時黑了大半,“我居然睡了那麽久?你居然也不叫醒我?”


    白墨聳了聳肩:“我看你睡那麽香,自然不忍心叫醒你了。”


    秦涼氣急,小臉煞白,急忙下床光著腳丫子,雪白精致的小腳抵著冰涼的地板涼意慢慢滲進腳底板,她不由地蜷了蜷腳趾。“我要迴去了,季長風估計找我找瘋了。”


    白墨卻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嘲弄地朝房間外努了努嘴,秦涼狐疑的蹙眉,卻聽他低沉地開口:“你可以出去看看這幢房子已經被警察包圍了,拿著喇叭喊了一下午,你都沒聽見?”


    秦涼搖了搖頭,是真的沒聽見,她最近很嗜睡,再加上她從小的睡眠質量就很好,幾乎是雷打不動,即使外頭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也絲毫不影響她做夢。


    “喊什麽?”


    季長風不會報警了吧?轉念一想,倚著季長風的性子,倒是有這個可能。秦涼此刻隻覺得頭疼。


    “大致就是一些,白墨先生,你要是再不放了秦小姐,我們就要起訴你非法拘禁之類的。嗯,你看怎麽辦?”白墨模仿著警察的語氣有些滑稽。


    秦涼瞧著他一臉毫不擔心的樣子,撇了撇嘴,“你帶我迴來幹嘛?”


    “本想帶你去個地方,誰知你一路睡那麽香,我又不忍心叫醒你,你懷孕了我又不能放你在車上睡,隻能把你帶迴來了。”一臉無辜的表情。


    秦涼翻了個白眼,無語。


    白墨皺了皺眉,又聽他說道:“起訴我倒是無所謂呐,不過就得麻煩你跟我還師傅說一聲,我後麵的那幾台手術隻能麻煩他老人家了。”


    “算了,我打電話給季長風。”


    白墨聞言,微微挑了挑眉。


    **


    季長風幾乎是第一聲嘟聲過後便接了電話,嗓音沙啞低沉:“站到陽台去。”秦涼聽話地朝陽台走去,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毛毛細雨,灰雨蒙蒙,路上泥濘不堪。


    季長風裹著熨帖合身的白色襯衫,領帶被扯開,扣子解到第二顆,露出精壯的小麥色胸膛,裝束跟白墨幾乎是一樣,卻比白沫更瀟灑不羈。他整個人斜倚在警車上,修長的雙腿輕輕搭在車沿。他一手拿著電話,正仰頭望著她。距離隔的有些遠,秦涼雖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卻大致能想象的出來。


    “下來。”季長風的語氣很淡,很柔和。秦涼以為他會對她狠罵,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呆愣迴道:“這可是10層啊,非死即殘啊。”


    她聽見季長風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字說道:“誰、讓、你、跳、下、來!我讓你走下來!”


    季長風的聲音仿佛壓抑許久有些粗噶,卻依舊很溫柔。


    秦涼踟躕著說道:“你讓那些警察撤了吧,弄那麽大陣仗幹嘛?你上來喊我一聲不就好了?我就跟白墨說點事兒。”


    她不知道,季長風不是想不到,隻是他根本就不敢上去。


    秦涼更不知道,季長風連看見白墨心裏都會有不安,他怕哪天秦涼發現其實他跟白墨也不是那麽像,也許就會後悔吧。


    白墨站在陽台看著秦涼上了季長風的車揚長而去。


    而這廂,狹窄的車廂內,隻餘兩人間或壓抑的唿吸聲,鄒銘自覺的開著車跟在後麵。季長風沒有發脾氣,一反常態,目光深沉溫和地望著她,閉口不提剛才的事兒,隻認真問她想要吃什麽?


    秦涼有些忐忑不安,惴惴道:“我保證我以後不跟白墨見麵了,我不跟他說話,不接他電話,看見他也繞道走。”


    季長風反倒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開口:“隨你高興。”


    兩人似乎完全忘記了之前冷戰的原因,之前的不愉快似乎一掃而光。


    秦涼試探著開口:“他沒有拘禁我,我隻是不小心在他家裏睡著了,他看我太累沒叫醒我。”


    季長風終於側頭瞧了她一眼:“嗯?我不會起訴他。”


    秦涼反倒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這才恐怖好不好!她惴惴不安地掃了眼身側的男人,“我們現在去哪裏?”


    季長風輕笑,露出整齊的白牙,分外好看,“迴家,不然你想去哪裏?今天逛了一天了,不累嗎?”


    “累。”秦涼忙讚同的點點頭:“對了,小姿呢?”


    “已經迴家了。”


    “她不是說你在出差麽?”


    “嗯,提前迴來了。明天我安排了一聲做產檢,晚上迴去好好休息。”


    車子緩緩停在小區門口,季長風下車繞過車頭抱著秦涼上了樓,讓吳嫂熱了飯餐又匆匆下了樓。


    “你還要出去?”秦涼忙叫住他。


    季長風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際,柔聲道:“得早點把警車開迴東子局裏,不然他又得挨批了。”


    “噢。”


    秦涼會意,緊接著便是綿長的法式深吻,直到某人滿意才拍拍她的臉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周被拉去封閉培訓電腦被沒收了,抱歉沒趕得上通知你,昨天才被放出來。


    謝謝那些耐心等候還為我說話的親,也謝謝曾經追過文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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