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宴會廳燈火輝煌,大廳頂部亮著紛繁複雜地水晶吊燈,閃著熠熠光芒,空氣中靜靜地流淌著音樂如泉水一般滑過秦涼心,滿場賓客雲集,來都是一些上流社會人士西裝革履、光鮮亮麗穿梭人群中。


    秦涼想過千百種跟他重逢場景:也許是像上一次一樣,商廈內偶遇,匆匆地擦肩而過;也許兩人還能淡淡相視一笑,禮貌問一句:“你過得好麽?”也許兩人會當做從不曾認識過,那段漫長歲月仿佛不曾存般淡淡撇一眼至此老死不相往來。


    她想過千百種,每想一種,心便痛一分。


    如果可以,她寧願相見不如懷念,又一次赤*裸裸提醒自己曾經那段癡傻歲月,便覺得這世界無望。


    從來沒想過會分開人,現竟會是這麽陌生,拜倫曾說過:假使多年以後,我們會再相遇,該如何致候:以沉默或眼淚。


    還有當年讀晏幾道那首:從別後,憶相逢,幾迴魂夢與君同。


    幾迴魂夢與君同,秦涼念到這首詞時候還心底嗤笑:不就做個夢麽。可誰知,這幾年來,她隻做過一迴關於白墨夢,還是遇見季長風之後。


    辛琪見她怔愣著發呆,捅了捅她手肘,無奈翻了個白眼,說:“別找了人去廁所了,趕緊帶你們家款爺去別處坐。”


    “我為什麽要躲著他?”秦涼低著頭,悶悶說。


    “不是你躲著他!”辛琪哀歎一聲:“姑奶奶,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原先忍著沒說,我問你,你為什麽嫁給季長風?!”


    秦涼側頭瞧那邊望去,季長風鶴立雞群站人群中,身姿挺拔,陸陸續續有女賓客妖嬈貼上去,他都禮貌拒絕,然後又耐心站那邊等她迴去,神態自若瞧不出絲毫不耐。


    秦涼視線重迴到辛琪身上,卻始終沒有開口。


    “季長風帥還是白墨帥?”隨後辛琪冷冷勾了勾嘴角,也不顧她迴不迴答,繼續說:“我看著差不多,本來長也差不多,不過我瞅著還是款爺帥一點。”


    辛琪說完,門口處便響起了一陣喧嘩聲,儀式開始了,鄒父挽著鄒婷站宴會廳門口,周子騰站司儀一側,秦涼離周子騰不遠,依稀可以看得見他顴骨處還留有一些烏青,他大概算是她見過第一個臉上帶著傷結婚郎吧。


    季長風終於朝她們走來,一手自然搭她腰上,問:“聊什麽?這麽久?”


    秦涼低著頭沒說話,辛琪忙笑著說:“啊哈哈哈……款爺,那個正商量著呢,實抱歉哈,都怪我們當初沒說清楚,婷婷不知道我跟圓圓帶男朋友來……”


    辛琪話沒說完,誰知,身後突然有人打斷:“季先生怎麽還沒入座?騰哥特意交代過,您跟嫂子位置這兒。”


    是酒店經理:“這不是還空著呢嘛,季先生請坐。”


    辛琪半張臉頓時黑了下去,張嘴欲解釋,季長風已經長腿一邁坐了下去,說:“儀式開始了,先坐吧,我們一會兒就迴去。”


    秦涼始終都沒有說話,臉上表情淡淡,看不出絲毫情緒,季長風小時候外麵野性大,剛送迴家時候,別說站坐禮儀,吃飯都是用手抓。後來,季母一點一點教他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可是學齡前那段時間是小孩子學東西,思想也是根深蒂固,一直到成人,他都喜歡一手搭著隔壁椅背,一手把玩著打火機,翹著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又灑脫不羈樣子,一直到後來,被季母幾次敲打到腳都腫了才慢慢□迴來。


    季長風幾乎沒看台上,一直都盯著秦涼看,秦涼被他瞧有些尷尬,便狠狠掐了他一下,小聲問道:“看我幹嗎!”


    季長風今晚特別怪異,也不說話,就一直盯著她看,一看她臉色有些不對就立馬問道:“怎麽了?”


    秦涼無語衝他翻了個白眼:“你別這麽盯著我看行不?別人以為你神經病呢。”


    其實那時候,秦涼真沒明白季長風心裏是怎麽想,還以為是剛剛跟辛琪話被他聽見了,莫名竟然有些心虛。


    “周子騰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娶鄒婷小姐為妻,按照聖經教訓與他同住,神麵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這世界”


    整個宴會廳是司儀朗朗迴旋誓詞,秦涼心底不住喟歎。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低聲音:“你這黑土,怎麽去那麽久。”是白墨當年室友。


    秦涼猛然抬頭便裝進那雙熟悉又繾綣眸底,曾經那雙眸子充斥著熱血激情,現卻隻餘深邃一抹,淡淡望著她,周身嗡嗡嘈雜細碎人聲仿佛都安靜下來,一頭幹淨短發,好像比以前成熟了。


    她小臉幹淨白皙一如從前,那雙澄澈有神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霧氣,一如大四畢業那年,早晨盛開學校花壇裏還帶著霧氣潔白純淨梔子花,那場大雨,把那些梔子花也打七零八落,奄奄一息。


    辛琪一臉懊惱拍了拍額頭,低聲袁媛耳側說:“鄒婷搞什麽鬼?嫌日子過太清閑?”


    其實,季長風跟白墨沒有辛琪說那麽像,季長風成熟跟穩健是白墨無法比擬,要說像也隻是那雙眼睛跟輪廓吧,辛琪隻能心底暗暗祈禱,季長風對自己長相不那麽敏感。


    這一桌吃很沉默,舞台上熱鬧一片,是做遊戲時間。


    秦涼鞠了捧水狠狠往自己臉上潑去,辛琪緊隨其後,倚著廁所門連連嘖聲,“嘖嘖嘖……這是洗臉呢還是洗腦呢?”


    秦涼雙手撐著洗手台,認真得盯著鏡子裏自己看了很久,說:“琪琪,我想一個人待會。”


    辛琪一怔,罵罵咧咧轉過身,嗤道:“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會死。”卻被站門口男人嚇了一跳沒好氣道:“白醫生,男廁那邊。”


    白墨不以為意,微微頷首道:“我等她。”


    辛琪卻突然啐了口煩躁地說:“一群神經病!”說完就踩著高跟鞋大步流星往宴會廳走。


    白墨往前踱了兩步,倚著女廁門,盯著鏡子前女人,低聲說道:“還不出來?”


    聲音一如往常,聽秦涼卻想哭,眼眶直泛酸,想了很多遍場景,她發現其實也就是普普通通老朋友相遇而已,她就站洗手台前,不挪動一步,字字清晰,沒有她以為艱難:“你迴來了。”


    “是啊,我迴來了。”白墨嘴角勾著笑,陌生而又熟悉。


    她想過千百種對白台詞,過分一種也是走上前去狠狠給他一巴掌,然後罵他:“他媽還滾迴來幹什麽?”


    可是,她突然發現,她沒有力氣做這樣事,抬不起手,開不了口。


    五年期盼,仿佛到了頭,她終於等到他迴來了,可是她已經嫁了人。


    **


    周子騰惴惴不安看著一側男人,季長風麵無表情把玩著手中杯子,見到婷婷說那個男人之後,他心裏有一刹猶豫,雖然摸不透秦涼季長風心裏地位,但是憑著上次事情,那也是不容小覷。


    可是鄒婷都已經把人請來了,總不至於讓人家出去吧。


    一桌一桌酒敬過來,季長風卻一動不動坐位置上,周子騰心裏直打顫,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是這茬,我就……”


    鄒婷橫了他一眼,順勢望去,戳了戳他額頭沒好氣道:“出息!出事兒我擔著。”


    周子騰見他現還沒什麽反應,心底暗暗腹誹:你擔著你擔著!你犯錯還不是記你老公頭上,有區別麽?


    季長風依舊是廁所門口找到秦涼,小姑娘呆愣愣站原地出神。


    宴會廳設走廊頭,之間隔了一層薄薄玻璃,裏麵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大夥都有些喝高了,正常氣氛很high。


    而外麵,季長風雙手插*著褲袋站走廊頭,秦涼抱著雙臂靠走廊雪白牆壁上,不過隔了一扇薄薄玻璃,仿佛就隔了一個世界,兩個人靜靜望著對方,誰也沒有試圖去打破目前沉默。


    秦涼眼眶泛著紅,明顯哭過,她吸了吸鼻子走到季長風麵前,張了張嘴,卻被他搶先說出口:“問過你那麽多次為什麽嫁給我,其實這才是原因對麽?”


    走廊另一麵是透明落地窗,這是北川市豪華跟奢侈酒店頂層,可以看見整個北川市夜景,夜幕濃重,如薄紗般德爾月光淡淡籠罩著整座城市,窗外霓虹閃爍,北川市區夜生活一如既往精彩。


    秦涼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季長風忽然煩躁掏遍了口袋,終於找到剛剛周子騰分給他一支煙,又憶起那天她說完戒煙要孩子之後早就把打火機扔進河裏了。他頹然捏著手裏煙,突然笑了:“你剛剛表情就不對,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


    季長風忽然沒了力氣一般鬆了手,狹長煙便掉落地上,孤孤單單,然後他聲音漸漸輕了下去沙啞而低沉:“因為我欠你一個婚禮,所以你才看起來那麽難受。”


    他剛剛還想,如果他還她一個比這盛大婚禮,她應該不會那麽難受了吧?可是諷刺是,她難受根本與他無關,即使送她一個世紀婚禮,她也不會為此揚眉。


    季長風走了,是鄒銘過來接秦涼,他恭恭敬敬態度有些疏離說:“夫人,請上車。”


    季長風走時候,秦涼被灌了些酒,腦子現還有些暈暈沉沉,忍了好久才終於問鄒銘:“他呢?”


    鄒銘專心開著車,說:“先生去公司了,臨時有些事。”


    秦涼哦了一聲,沒有再追問,哪來什麽公司臨時有些事,不過就是躲著她罷了。這一躲,估計又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著他了。


    秦涼搖下車床,微涼夜風唿唿吹她臉上,頰側紅暈稍稍褪去了些,人倒是沒清醒多少,衝鄒銘說:“我不迴家,我要去公司。”


    鄒銘沒有理她,油門是一腳踩到底,說:“您先迴去歇著,先生處理完事情會迴家。”秦涼扯著嘴角笑了笑,說道:“不……他不會迴來了……”


    “麻煩您多看看先生為您做事,還有,您先把車窗搖上,小心感冒了……”


    鄒銘先送了季長風跟白墨見麵,心裏便有了計較。


    秦涼笑吟吟去掰鄒銘方向盤,車子車道上行駛七歪八扭,還好是深夜,車輛不多,鄒銘依舊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次厲聲衝秦涼喝道:“坐好!”


    **


    季長風到時候,白墨已經喝了兩杯藍山,端端坐沙發上漫不經心攪弄著麵前咖啡。


    明明已經是個3歲男人,卻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興衝衝趕來了。


    “她呢?”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迴家了。”季長風慢條斯理他麵前坐下,淡淡地說:“你們為什麽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君,評論君表死啊~~~~


    迴答幾個大家問比較多問題,這文不長二十來萬字左右,正文不包括番外。


    所以後麵差不多要進入番外劇情,孩子神馬都迴來。


    我心疼季公子,但是也不會妨礙我要虐你心情~


    群麽一個~木嘛~</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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