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門被人重重帶上,伏床上人才皺了皺眉,鼻尖微微泛酸,幾顆晶瑩淚珠緩緩滑落,她默默伸手關掉了床頭燈。


    終於陷入無邊黑暗,隻剩她自己一個人。


    喜歡她嗎?他喜歡不是慕夏嗎?怎麽會喜歡她……


    **


    車門緊鎖,季長風猛踩下油門,車子飛速駛上了車道,速度感依舊沒能帶給他任何寬慰,如鷹般銳利雙眸緊緊盯著前方,道路兩旁樹影搖曳多姿,速倒退著,傍晚傾盆大雨已經停了,路麵卻泥濘不堪,車輪滑過地方飛濺起一道水花。


    鄒銘總歸是季長風帶出來,管是這樣也隻是麵不改色提醒季長風:“先生,您要是再不減速我們今晚可能就局子裏度過了。”


    季長風淡淡掃了他一眼,右腳倏地踩到底。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停一片墓園門口。


    鄒銘看著他走了進去,隨後放平躺椅準備打個盹,迷迷糊糊昏睡之際電話鈴聲大作,他眯眸掃了眼,是坤叔。


    鄒銘接起:“坤叔。”


    周坤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冷淡而又平靜:“嗯。明天是慕小姐生日,你別忘了提醒先生。”


    鄒銘微微一愣,良久才說道:“坤叔,昨晚上你昏迷不醒時候,先生說了一句話。”


    鄒銘卻突然頓住沒有往下說,周坤追問道:“什麽話?”


    鄒銘模仿著季長風語氣,聲音低沉:“先生說‘他喜歡哥哥,媽媽喜歡小姿,隻有坤叔喜歡我,可是坤叔你為什麽一直逼我?’”鄒銘頓了頓,“坤叔,你能懂嗎?”


    周坤握著電話沒有說話,鄒銘甚至可以聽到那邊唿唿風聲,他聲音陡然變了調:“下午慕小姐趕來看您時候,手上戴著那隻手表,先生看見了,第一次兇了她。”


    “為什麽?”周坤微怔。


    “今天上午慕小姐來找先生,看見桌上手表便以為是送她生日禮物,戴著便忘記了取下來。坤叔,您不知道,那隻表是夫人為了替她舅舅還錢拿去典當了後先生又替她買迴來,那表是送給夫人,不是送給慕小姐。”鄒銘歎了聲氣道:“坤叔,也許我們一直都錯了。”


    **


    秦涼好像有些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倒也自,沉默起床刷牙洗臉。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便聽見大家議論紛紛辛琪事,她蹙眉推門進去。


    原本嘈雜辦公室一見她進來便安靜了下來,秦涼微微蹙了眉,默不作聲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徐麗忙走了過來,湊她身邊問道:“聽說琪琪要打官司了?”


    秦涼微微一愣,沉臉道:“麗姐。”


    徐麗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現公司傳沸沸揚揚,說琪琪控告不成反被告。”


    秦涼頓時杏目圓瞪,道:“誰傳?”


    “不知道,都這麽說。”


    秦涼氣急,沉臉抿著唇不發一言,徐麗見她有些惱了也不再開口。


    “麗姐,琪琪是怎麽樣人,你我還不清楚?別說了琪琪等會該來了。”


    不過辛琪倒是一天都沒出現,秦涼有些擔心下班就往她公寓跑,公寓大門虛掩著,輕輕一推開,濃重鋪天蓋地酒精味,辛琪整個人趴臥室地板上,安靜闔著眼,頭發亂糟糟蓋臉上。


    “琪琪?”


    秦涼拍了拍她臉,但辛琪睡得沉隻砸吧了幾下嘴並沒醒過來,防盜門突然被人重重關上,秦涼猛地一抬頭瞧見是袁媛神色才緩和了些,鬆口氣道:“你怎麽這兒?”


    袁媛提著早餐她身側坐下,“我還沒找著房子呢,暫住幾天。”


    說完又開始自顧自收拾屋子:“琪琪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亂,一點兒也不會收拾屋子,我剛來那天沒把我嚇死,亂一塌糊塗,我還以為被搶劫了,昨天又有警察來找她,說她案子得重取證,她昨天迴來就一直喝酒……”


    袁媛突然深深瞧了她一眼,說到後麵竟有些咬牙切齒起來,“其實涼涼你真挺幸福,有個那麽極品、不食人間煙火老公,那天把你護懷裏樣子簡直就跟老母雞護自己崽一樣。”


    秦涼微微有片刻恍神,她跟季長風嗎?心裏竟然有些苦澀微微滑過。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圓圓,他不愛我,你不用羨慕我。”


    袁媛一怔,微微歎了口氣,忙解釋道:“我……我沒有別意思,我隻是感歎一下。”


    秦涼點了點頭,“你讓她再睡一會兒,我下次再過來看她。”


    窗外日頭明亮,天氣甚好。


    秦涼前腳才踏出公寓,就被人拍了拍肩膀,男子俯身說道:“大季先生想見您。”


    秦涼狐疑瞧著他,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被人帶進了車裏,又是這樣!涼靜靜打量著身側男人,依舊還是那副樣子,嘴角帶著抹邪邪微笑,季奕霖像季延明一點,眉目仿佛都是雕刻上去一般,秦涼橫了他一眼怒道:“幹什麽!”


    季奕霖瞧著她眸底多了些莫名情緒,不同於上一次,他笑著撣了撣手中煙灰,開口道:“你幫我一個忙,我也幫你一個忙。怎麽樣?”


    秦涼一聽就沒好事冷聲拒絕:“我很好不用你幫忙。”


    季奕霖嘴邊溢出一抹笑:“哦真?辛琪事也不管?”


    秦涼心底掠過一絲錯愕,驀抬首,一字一字道:“是你?”


    季奕霖不置可否看著她,嘴角又翹著高弧度,秦涼氣暗暗咬牙咒罵道:“禽獸!”


    季奕霖卻不為所動,繼續說道:“辛琪可能還沒告訴你,法醫報告已經出來了,張老板後腦上兩個傷口,第二個傷口跟第一個傷口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意思就是說辛琪敲暈了他之後,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之後還下了一次重手,而且,真正致使他顱內出血是第二個傷口。”


    秦涼手心冒著冷汗,大腦轟一片空白。


    季奕霖勾了勾嘴角,緩緩開口:“慕夏她幫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幫你,嗯?”


    話音剛落,黑影罩頂,秦涼瞧見他傾身過來,她忙往後退去,直到整個身子都抵上門板,下顎卻被人一把捏住,迫使她對上他,笑道:“我弟弟有一張農莊效果圖,我有個客戶很有興趣,你幫我拿到它,我就幫你擺平辛琪事,怎麽樣?”


    **


    秦涼總以為這個世間事情不過就是這樣而已,現今想來她還真是太單純,男人們戰爭女人永遠不懂,然而反之,女人們之間陳芝麻爛穀子那點兒事男人不懂。


    她當時怔愣了半晌隻問了一句:“為什麽找我?你不怕我告訴他?”


    季奕霖卻盯著她笑了很久:“很多事情他心知,我肚明,即便告訴他又如何?隻有你能做到事,不找你找誰?”


    秦涼走很慢,一步一步,想往常一樣穿過人行道,穿過紅綠燈,穿過車水馬龍街道,心卻越走越沉重,越走越煩躁。


    門衛一如既往衝她行了個軍禮,打開門,空蕩蕩窗簾迎風飄蕩,偌大客廳亮著一盞燈,秦涼心一跳,澄淨雙眸忙四處搜尋著,一丁點兒聲響都沒有,仔細一想,嘲弄勾了勾嘴角,許是自己出門時忘記關了。


    季長風依舊是一夜未歸。


    秦涼床上呆坐了一夜,其實也沒什麽好難過,原本就說好了各過各,隻是暫時借住一陣子掩人耳目而已,怎麽住著住著就忘記了終有一天是要離開麽?


    早離開,晚離開,終歸是要離開。


    她沉默走近衛生間,看著洗漱台上靠一起牙膏、牙杯和鏡子中自己,嘲諷勾了勾嘴角。


    她沒有答應季奕霖條件,反倒狠聲警告道:“不勞您費心,辛琪事我們走著瞧!”


    她還就不信有些人能隻手遮天了!


    離開時候狠狠帶上了車門,沒有瞧見季奕霖嘴角勾著玩味笑。他見過倔強女人,卻沒見過倔強這麽……可愛女人。


    將房子裏裏外外清掃了一邊,拖著行李箱又迴到了原來住處,房子很久沒住,地板上都積滿了灰。


    秦涼躺自己小床上,雖不及季長風那張大又軟,但總歸還是自己味道,舒服伸了個懶腰,便沉沉睡去。


    她做夢了。


    夢見小時候夏日黃昏,她跟慕夏追逐嬉鬧那條林蔭小道上,她們一路上遇見了很多人,爸爸媽媽,鄰居家大爺,隔壁家小黃,仲喬,辛琪等等。


    小道頭,站著一個男人,挺拔清雋背影,風衣及膝,衣袂飄飄,秦涼喊了聲:“叔叔,你擋著我們道了。”慕夏卻紅著臉望著那男人背影,那男人慢慢迴過身子,一張俊逸而又熟悉側臉……


    秦涼怔了怔,她看見季長風後麵,是懸崖,沒有路。


    她跟慕夏好像就走到這裏了……


    **


    之後幾天,秦涼電話再也沒響過,除了袁媛跟江靜找過她幾次,辛琪自那日酗酒之後便一病不起,公司便再也沒去了,部門裏傳沸沸揚揚,有些自以為好心同事圍繞秦涼身側問長問短。


    秦南出院那天,梅文芳病房收拾東西,秦涼忙跑上跑下,出了一身汗,發絲混著粘稠汗水貼額際,她隨意抬手攜去,小臉紅撲撲。


    突然一道熟悉聲音傳來:“夫人。”


    秦涼條件反射迴頭,鄒銘站人群中,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生病了?”


    鄒銘搖了搖頭,“是先生生病了。”


    秦涼一愣,良久才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了?”


    “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哎喲,撒花咩撒花咩~跪求撒花咩~


    季哥哥是忠犬,不解釋。


    兔子愛男主,沒有之一。


    所以哼哼~</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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